薛丁山見自己的二弟說祭奠父親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便站起身來,說道:“走吧。”
弟兄兩個人出了書房,一直來到府門之外。早有人牽過來了馬匹,還有兩個隨從手裏提著食盒,都站在台階之下等著。薛丁山和薛景山上了馬,兩個侍從也上了馬,主仆四個人離開了帥府,直奔城外的白虎山。
他們來到白虎山上停放薛仁貴遺靈的白虎廟之時已經是未時三刻了。
照看薛仁貴遺靈的兩個老兵,一見兩位少王爺來了,趕緊迎了上來。施禮說道:“恭迎二位少王爺。”弟兄兩個人下了馬。薛景山說道:“二位老哥哥不必多禮。我們來祭奠老王爺來了。”
“欸!”兩個老兵一愣,其中一個連忙問道:“這不年不節的,二位少王爺怎麽忽然要祭奠老王爺?”
薛景山笑道:“聖上傳旨明天要給兄長和嫂嫂完婚,所以我們今天來祭奠老王爺。”
“哦。”兩個老兵笑道:“原來是這麽回事。恭喜世子千歲。世子,二公子請進吧。”
薛丁山弟兄跟著老兵進了白虎廟,一直來到停放薛仁貴遺靈的正殿之內。兩個侍從擺下了幹鮮供品,點上了一對素蠟。薛丁山和薛景山各自拈了四炷香,在素蠟上點燃,插到香爐之中。然後跪到拜墊之後,恭恭敬敬地拜了四拜。薛丁山的心就像被萬把鋼刀絞著似地疼,眼淚湧上了雙眸,隻是礙於薛景山在旁邊,咬著牙沒有讓眼淚落下來。
祭拜完畢,弟兄兩個人這才離開白虎廟,下了白虎山回到帥府之中。
此時,已經天色近晚,薑須和秦英等人見薛丁山回來了,紛紛擁了上來。把他拽回書房力逼著他換了衣裳,又拽著他到洞房之中準備給他暖房。
薛鬱蓮出了薛丁山的書房,忍不住兩行熱淚淌了下來,又怕被別人看見,趕忙用羅帕拭去眼淚,穩了穩心神,這才轉身回自己居住的右跨院裏。
薛鬱蓮回到右跨院先來到樊梨花住的西廂房,侍女雙燕挑起竹簾,薛鬱蓮進了屋子。隻見,竇玉仙和曹繡鸞正在忙著給樊梨花試明天要穿用的禮衣。
見薛鬱蓮回來了,竇玉仙便先問道:“姐姐去哪兒了?這麽半天了連個人影也看不見。”薛鬱蓮笑著說道:“我自然有我的事情。我兩邊都要張羅比不得你們隻管一頭的輕閑。來,讓我看看,哎喲!這身衣裳,再配上我們凝姑這個容貌。哎呀呀!真真是連月宮裏的仙子都要黯然失色了。”說著話,上上下下打量著身穿著禮衣的樊梨花。
樊梨花讓她說的有一些不好意思了,臉上飛起一抹緋紅,含羞說道:“姐姐一回來便又來打趣我。”
薛鬱蓮滿麵含笑,說道:“我何時打趣你了?讓瑤兒,凰兒看看。你們看看,你們的凝姐姐好看不好看呀?”
竇玉仙和曹繡鸞看著樊梨花,齊聲說道:“好看。比月宮裏的嫦娥還要俊美十倍。要是明天讓姐夫看見了,隻怕眼睛都要看直了。”樊梨花又羞又急,趕緊解開連理帶把衣裳脫下來了,含羞說道:“你們再沒有一個是好人的,就知道拿我取笑尋開心。”眾人見她嬌羞怯怯的模樣,忍不住一起笑了起來。
姊妹幾個人正在說話之間,柳如煙帶著幾個侍女搬著李鴻精心為樊梨花挑選的妝奩,挑簾子走了進來,笑道:“新娘子的嫁妝都準備停當了,請新娘子和親家姐姐過目。”說著,令侍女們把東西一件一件都擺放到床上和桌子上。
薛鬱蓮逐一查點了一遍,四季的裏外衣裳一百二十件,釵鈿簪環,珠釧寶鏈各十二支。另有鎖麟囊一件,一對聯珠瓶。衣裳全是上好的綾羅紗緞精裁細繡,釵環也是上等金玉經過能工巧匠精雕細琢而成。
薛鬱蓮看完了十分滿意,向樊梨花說道:“凝姑,你看看,還喜歡嗎?如果有什麽東西不如意再讓他們去換。”
樊梨花看著眼前的這些東西,心裏自是十分的感激,眼睛裏不由自主地蒙上了一層霧氣,聲音有些哽咽,說道:“謝謝姐姐,讓姐姐和表哥破費了。”
薛鬱蓮含笑說道:“這是什麽話,咱們是摯己的姐妹,說這些客氣話不就見外了嗎?再者說,這也不全是我們的錢能夠換得來了。這些釵鈿頭麵都是幾年前嬸娘在宮中為你特意定製的。你看,民間哪裏能做出這等精巧的東西。更何況這些東西還不是都到了自己的娘家了嗎,又沒有送給外人。”
“哧”的一聲輕笑,竇玉仙說道:“原來蘋姐姐不是單單為了給凝姐姐置辦妝奩才舍得花錢的,竟是為了自己的娘家弟弟。肥水不流外人田啊,蘋姐姐真會打算,花一份錢就能討兩邊的好。”一句話說得眾人都笑了。薛鬱蓮含笑說道:“小丫頭,你先別貧嘴。以後你出嫁的時候自然也少不了你的。”竇玉仙臉上一紅,說道:“姐姐又來打趣人。”
薛鬱蓮笑道:“我怎麽打趣你了?難道你這一輩子不出嫁不成?”又喚樊梨花的侍女雲蘭,吩咐道:“雲蘭,趕緊去準備下熱水,好讓你家小姐沐浴。”一邊令侍女仆婦們把準備好的衣裳,首飾等物件裝箱的裝箱,裝盒的裝盒。一邊又問道:“一會兒你們誰去送妝奩填箱啊?”
柳如煙連忙說道:“我和曹姐姐去吧。”薛鬱蓮點了點頭,說道:“好吧,交未時四刻就去,別忘了帶著準備好的衣裳和錦緞布帛。”柳如煙笑道:“看姐姐說的,我們是幹什麽去的?上戰場不拿兵刃,我們去幹什麽了。”薛鬱蓮笑說:“我不過白囑咐一句罷了。一事不煩二主,明天還是茵兒給新姑爺簪花披紅吧。你和雲峰是姑表兄妹比別人方便一些。”柳如煙答應道:“我知道了。等明天表哥來了,我一定要好好的難為難為他,替凝姐姐出一口氣。讓他以後再敢欺負我們的凝姐姐。”薛鬱蓮笑說:“這是你的事,你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