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遼王妃柳迎春和自己的兩個兒子,媳婦和兩個女兒,女婿,還有侄兒柳夢明。侄女兒柳如煙因為是老元帥平遼王薛仁貴的遺屬,在大唐的軍馬進駐白虎關之後,自然就暫且用原來的白虎關元帥府作為了臨時的府邸。
樊梨花身為三軍的督招討兵馬大元帥,有很多公務須要在白虎節堂之上處理。又因為和世子薛丁山有著不尷不尬的關係,自然不能離開帥府往別的地方另擇住處,也就住在了帥府。隻是,人雖然住在了帥府,卻並沒有把起居之處安置在內宅。而是選擇了帥府後花園一處名為憶蘭軒的小軒作為歇臥之處,日常之間隻令隨身的幾個侍女照顧起居飲食。
憶蘭軒就建在帥府後花園的僻靜之處,是原來的白虎關元帥楊藩為了紀念十年前和自己有一夜夫妻之情的,樊梨花的奶姐姐蘇冰蘭特意仿照樊梨花的凝素樓建造的。這座小軒是一座二層的小小樓房,雖然不算太大,卻建造的雕梁畫棟,飛簷吊脊十分精巧。小軒的樓下建了一座四合院落,左右有幾間廂房,抄手遊廊相接。對麵是花幛搭的院牆和院門。院落之內巧妙的列布著幾方奇石,有如美人望月;有如學士觀書;有如頑童嬉戲,栩栩如生十分生動。奇石之間遍植四季花木,什麽春牡丹、夏芍藥、秋海棠、冬臘梅應有盡有。院子當中一池清水,水裏種著粉蓮花,蓮花之下臥著幾對鴛鴦鳥。院子裏,一年四季都有令人賞心悅目的好景致,十分的清幽雅致。有甬路可以直接通到後門。
樊梨花住在這裏不僅可以避免早晚之間和薛丁山磕頭碰麵的尷尬,軍務繁忙之時早出晚歸的也不必叩門喝戶驚動大家。同時,軒內的陳設也保持了當初自己臥房的樣子,都是她所中意的。住在這裏,仿佛又回到了當初自己的家,心裏也會感覺到一絲的踏實和親切。
去年,樊梨花拿著薛丁山寫下的休書,離開了鎖陽關。在鎖陽關之外,撕了休書灑淚回到了寒江關。
樊梨花回到寒江關之後,無意之中從念梓庵張妙鶴的口中,獲悉了二十年前生母賈玉瑩被何素豔所害之事。樊梨花一時之間難以承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當時就口吐鮮血,一病不起。在床上一躺就是兩個多月,樊龍的側室沈春蓮幾乎求遍了寒江關方圓左右所有的名醫,多方尋訪靈藥良方,經過將近半年的精心調治樊梨花的病才慢慢的痊愈。雖然病症是慢慢好了,卻因為病的太重,時間太長導致了元氣大傷。
在她還沒有來得及完全恢複的時候,薛丁山徒步屈膝三次到寒江關相請。樊梨花念在軍務緊急,國事為重,不顧剛剛痊愈的病體還十分虛弱隨即就跟著薛丁山回到了兩軍陣前。因為皇命難違金台拜帥,接替老元帥薛仁貴執掌了元帥的扭頭獅子烈虎印,繼任薛仁貴之職主理三軍事務。身為主帥自然要比平常的將士們忙碌十倍。此次又著手整頓三軍,更添了百倍的勞碌。
最終因為勞累過度再加上今年格外多發的雨水引發了積年的舊患。身上不時的隱隱作痛,五內如搗,茶飯懶咽。一開始為了不耽誤公事還能勉強支持著。白天在大營裏忙於處理公務,指導各營主管整頓三軍。晚上回到臥房之後,連茶飯且不用便倒臥在床上,整個人像散了一般連翻身的力氣幾乎都沒有了。就這樣,一直堅持了將近一個月,到最後實在是身軟力怯再也支持不住。隻好寫了一道表章,命書記官送到行宮轉奏給李世民,請長假暫且在家裏休養病體。
在軍營之中裏外忙碌的時候,雖然身體上有些勞累,心裏沒時間再過多的顧及到其他的事情,倒還罷了。如今,身子閑了下來,千絲萬縷的心事卻不受控製的湧上心頭,致使心情沉鬱,思慮回轉。雖然每天都有李世民派遣來的禦醫大夫為她精心診脈,細心斟酌良方。雖然每天都有從璧山前來探望她的幾位妹妹悉心的寬慰,耐心的分解。雖然每一天都有貼心的侍女雲蘭、雨蘭等人精心的煎湯熬藥,調理飲食。怎奈,樊梨花的病一半在身上,一半在心裏。任你百般護理也是治病不治心。接連一個多月下來,樊梨花的病非但沒有絲毫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了。
此刻,樊梨花在雲蘭的勸說和服侍之下剛剛服了藥。命雲蘭扶著出了內室,來在窗下的一張繡榻之上。雲蘭趕緊拿過來一個彩繡花鳥錦緞靠背倚到樊梨花的身後。樊梨花靠著靠背歪在榻上閉目養神。雲蘭見樊梨花歪著養神,便悄悄退了出去。樊梨花略略歇了片刻,又睜開了眼睛,四下看了看,隨手從繡榻的一頭一張小巧的雕漆方幾上拿起一本書來。拿到麵前一看,原來是自己以前看的一本《風後握奇經》。樊梨花無以排遣心頭的煩悶,便隨手翻開,定睛觀看。
雲蘭捧了一盞暖茶進來,見樊梨花又看書,便說道:“小姐精神不佳,應該好好歇息歇息才是。怎麽又看這些勞神的文章了?”樊梨花微微一笑,說道:“我在屋子裏悶了這些日子,心裏煩亂的緊。今天覺得精神略好了一些,隨便看幾頁解解煩悶。你放心,不礙的。”
“唉!”雲蘭在心裏暗暗的歎了一口氣,她也知道小姐為了什麽事情而煩心。可是,自己作為侍女有些話不便說的太直白了。同時,也怕自己一不小心話說的不是地方更惹得小姐憂心。
忽然,湘妃竹簾一響,雪蘭輕步走了進來。來在繡榻旁邊輕聲說道:“小姐,大小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