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洪曼追擊威鋒營走後,肖驍申一行人就趕到了林場外。他沒打算先回林場,去告訴阿布洪曼,自己手裏有一個神奇的寶匣,自己將去靈洞,驗證這寶匣有什麽特別之處。
到了靈洞所處的樹林裏,馮邦安和南唐勇士,還有李保全他們都還未曾見過這靈洞,都隻是聽說過。而當站到靈洞口處,看著靈洞發出的幽幽藍光,還有靈洞上高懸的石斧和花崗石,都驚得嘴都合不攏。
肖驍申雖然忐忑不安,但難掩心裏的狂喜。他就好像一個賭徒,認定自己手裏這張一定就是王牌,隻要出手,肯定就不同凡響。
金瓜子和禿瓢子站在他身後,肖驍申虔誠的跪在洞口前,燃了一炷香後,默誦了一遍達曼經文,然後鄭重其事將寶匣從一個錦帕裏取出,捧在手裏。
他慢慢的就將寶匣打開,隻見寶匣內的水晶發出微光後,靈洞的藍光柱,開始變幻出更多的顏色,而且光柱內的光線扭曲上升,像有一股力量在往外噴湧。
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畢竟這眼前的景象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而且,那神奇之處又如此的瑰麗,並無什麽令人恐懼的。
肖驍申手捧著寶匣,幾乎都不敢動一絲毫,生怕自己一動就影響到了眼前神的旨意。他心裏,期望著這就是達曼在冥冥中的指點,使自己的虔誠終有所依。
突然,他手裏的寶匣發出一道奪目的強光,一閃之後就不見了。也就是一眨眼之間,那靈洞的光柱,開始向外噴湧出更快的光線來。
所有人都不知會發生什麽,也不敢起身就跑,隻是匍匐在地,心裏祈禱著。
這時,靈洞咚一聲悶響之後,一道環形的光向外震蕩開來,一霎時黑鬆山的鳥轟一聲就都飛竄而起。那道環形的光像一個巨大的漣漪,穿過山林、平原、峽穀、河流……
靈洞的光柱在這一刹那間,也突然消失了,而且出現靈洞的地麵上,一下子就恢複了原樣,像靈洞從未出現過一樣。
那寶匣又回到了肖驍申的手裏,他定定的看著寶匣,又看著地上的石斧和花崗石,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而就在這一波漣漪一樣的光環衝擊過後,籠罩清河縣的禦網又發生了新的改變。
阿布洪曼躲過吾術格勒的鐵箭,而那些大蟲、蒼鷹和蚺龍在黑鬆山靈洞的響聲之後,突然就不知所措,開始四處亂竄,再也不像剛才一樣嘯叫得有章法。
王政中和希夷先生、吾術格勒大驚,知道畜生受驚,忙著發聲喚它們重新就位。
這給了阿布洪曼的喘息之機,他念動經文,扯過馬頭就回身往山穀入口逃去。那些原地的人偶,多數已喪失了經文的控製,還有幾個人偶,緊隨著阿布洪曼就開始往回逃。
王政中他們,因為大蟲、蚺龍、蒼鷹都亂了套,也不敢追擊。阿布洪曼逃至山穀入口,眼見入口已經被亂石和滾木封住了,無法逃脫,一時也不知所措。
秦縣尉看他逃過來,貪功心切,手持一根镔鐵棍,大喊一聲就從山穀上衝了下去。
梁玉喜都來不及喊他,就見他一溜煙就到了穀底。
阿布洪曼見有人來迎擊,忙念動經文,那幾個人偶就持大斧向秦縣尉劈來。
梁玉喜大驚,他沒想到這些人偶,其實並未完全擺脫控製,秦縣尉此時迎敵是凶多吉少。
隻見秦縣尉衝到阿布洪曼的馬前,剛剛舉起棍子,他的頭肩就被人偶的大斧劈開了。人偶動作之迅捷,看得山上的兵勇都驚叫了起來。
梁玉喜一揮令旗,一時間石頭滾木如雨點一樣砸向穀底,阿布洪曼也被砸落馬下,那些人偶雖是用斧抵抗了一陣,終究沒有經文控製,也都被砸成了肉泥。
威鋒營的熊束金和蘇代全他們追過來時,看著眼前的石堆,和石堆裏的屍身,也不禁相視而笑。
而站在山穀上的梁玉喜,臉上並無喜色。他看著滿天亂飛的鳥兒,望著黑鬆山的方向,也不知這剛才一聲巨響後,還會給人們帶來什麽變故。
此役後,鄭王在威鋒營內設宴****,兵勇們九死一生的回來後,也都開懷暢飲。屠龍社的王政中他們和梁玉喜,領了幾杯酒後,就都各自回去了。畢竟都不願意看鄭王一副躊躇滿誌的樣子。
梁玉喜回衙後,又去後院看了一回,王雨鶥仍是沒在。
花蕊夫人和費六爺,也聽說了他們伏擊沙陀人的事,六爺就嚷著他把酒擺在花院裏。
三人飲了幾杯,花蕊夫人看梁玉喜不痛快,就勸道:“玉喜,王姑娘的事,可能沒什麽大不了的,應該不會與武德司有關。”
“夫人怎麽知道呢?”
費六爺在一邊道:“小子,不瞞你說,我讓你請我吃酒,我正有件事準備告訴你呢。”
“六爺請講啊。”
“你知道為什麽趙匡胤突然被鄭王他們那樣了嗎?”
“哪樣了?這個我倒是很不明白。今日我看他隻是騎馬誘敵,被威鋒營的將士護佑著,後來也沒有看到他的蹤影了。這慶功宴上,都是鄭王在說話,聖上也沒看見、武德使王大人也沒看見。我就是還納悶得很。”
“哈哈,你也別裝傻,那鄭王都來給你傳了朝廷的令了,你還裝什麽不明白。我告訴你吧,你猜的是對的。”
“六爺的意思是,趙光義真的有意跟鄭王聯盟,要把聖上那個?”
“什麽那個了,就是廢了唄。”
“六爺怎麽知道這麽多,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小子,你六爺怎麽可能什麽都不過問。這趙家的皇帝老兒把我們追得四處跑,我難道就不想著個自己留些後路,不看看他們都在做什麽?”
“六爺暗中在跟蹤聖上和武德司?”
“我跟蹤他們?我是跟蹤你。”
“跟蹤我?”
“嗯,我跟著你,就找得到趙匡胤,找得到他的藏身之處了。”
“可……”梁玉喜想說,六爺你身形如此矮小,怎麽可能不引起人的注意呢。
“小子,你六爺也不是傻子,非得白天跟在你後麵走?我隻是跟你到了南山寺山門外,我就基本上猜出來了。”
費六爺說道:“不過,這都不重要。我今兒要告訴你的,是為什麽趙家的皇帝老兒,就突然被人拿下了。”
“為什麽?”
“因為,你那個好兄弟柴宗訓……”
“他怎麽啦?”
“你別急,聽我慢慢說。我那日夜裏獨自去了南山寺,不光找到了趙匡胤,也找到了另外一個人。”
梁玉喜又著急想問,不過還是管住了嘴。
“這個人,你猜是誰?”六爺偏又要他問。
“我怎麽知道,肯定不是我。”
“你小子,一點趣都沒有。”
“難道是柴宗訓?”
“他有什麽稀奇的,不是他,你再猜。”
“你剛才不是說我好兄弟柴宗訓嗎,怎麽又說他不稀奇了?”
“不是他,跟他有關的人。”
“鄭王?賈先生了?陳公?”
“都不是,你動動腦子。”
梁玉喜想,這是動腦子的事嗎?這就是胡猜。不過說到突然出現的人,還有跟柴宗訓有關,豈不就是跟鄭王有關。難道是……
“一個道姑。”
費六爺張大了嘴看著他,“沒想到你小子還真會動腦子,這你都猜得到?你怎麽猜到的?”
“我猜不到,我隻是看見過南山寺有個道姑。”
“哈哈,怪不得,我說你怎麽可能猜得到。原來你是亂猜的。”
“這道姑怎麽啦?六爺。”
“這人啦,不是別人,正是……”
“誰?”
費六爺突然不說了,喝了一口酒,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