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情天

醉修羅

第七十九章 追憶似風

書名:戰火情天 作者:醉修羅 字數:7686

“是的,他現在是喜歡你,可是將來呢?你知道他是個善變花心的男人,總有厭倦你的那一天,或者你有得罪他的那一天,你有沒有想過後果?”他心急如焚的想要說服她:“我和徐如海打成了協議,隻要我和曼琳結婚,他就幫你出國,離開這裏,離開徐恩海的掌控。”

“嗬,你可真天真,徐恩海兄弟從來都是穿連襠褲的,徐如海更是出名的老狐狸,我告訴你,就算你和徐曼琳結十次婚,他也不會幫我離開徐恩海。”梅若梨冷笑著在衣架上挑選著晚禮服。

“這個我想過,但是目前我們都在他們的控製範圍內,除了搏一下別無他法,你跟著徐恩海太危險了。我不能眼看著你身陷險境。”

“好了,你別說了。”若梨走近他,凝視著他的眼睛,伸出手來輕輕的撫摸他的臉頰,輕而堅定的說:“你不能和曼琳結婚。”

“不,若梨,無論如何,我寧可試試相信徐如海。我不願意你出事。”他握住她的手,激動的說。

她的眼眉間像極了梅若君,她們都有一雙明亮漂亮會說話的眼睛,長長上翹的睫毛更是惹人心醉,她的神色很是動容,眼睛裏閃了一些淚光,有那麽一瞬,她覺得很幸福,但是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幻象,她抽回手,回頭拿起一件晚禮服,穿了起來,淡淡說:“你又把我當做另一個人了。”

的確,他看到她就有些恍惚,他皺起眉來,說:“對不起,但是我們現在是在討論你的安危。”

“你不能娶徐曼琳!”她突然轉身厲聲說:“你愛的是她,不是我也不是徐曼琳,為什麽你要去娶一個你不愛的女人?如果是為了要救我,那我告訴你,不需要,我不會離開中國,就如你,你也不會離開中國,因為這裏有你的牽掛,你的一切。所以你娶徐曼琳時極為愚蠢的事。”

他痛苦的靠在牆上,默然不語。良久,歎了口氣,他低頭道:“她已經是我名副其實的大嫂了,我還能怎麽樣?她選擇了離開,選擇了做周家大少奶奶。”

梅若梨冷笑了一聲,搖頭道:“那又怎樣?你那麽愛她,居然如此的不了解她,她或許會同情你大哥,但是她不會背叛對你得愛情,如果她離開你,一定是有隱情苦衷的。你有沒有問過查過?”若梨壓低聲音,極快的說:“我不會讓你娶徐曼琳的,如果你真娶了她,那就是你一生的悲哀,而我姐姐也會痛不欲生。”

“痛不欲生?嗬嗬,怎麽會?她和我大哥情投意合,和諧的很。”

“你簡直就是豬腦袋”她氣憤的說:“你根本不了解她,她從小就是這樣,表麵上風平浪靜,永遠都是溫婉祥和,但是她內心和你一樣,熱情激烈,小時候每次我媽偏心,她都不會有任何反應,總是忍受著,但是她心理其實很難過很傷心的。後來她被嫁給你大哥,她明知道你哥有殘疾,但是她從來都沒有在家裏抱怨過一句,她總是選擇認命,但是她內心卻是痛苦的。”

“周瑞康,如果你和徐曼琳結婚,她一定會很傷心很傷心,但是她不會顯露出來,她會偷偷的背著人哭。”

他緊緊的呡了下嘴唇,搖頭說:“你不明白,我已經用盡全力,事已至此,或許一切都是天意”

“天意?”梅若梨提高了些聲量,聲調尖銳起來:“我認識的周瑞康可是不信天命,反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感與抗爭的男子漢。怎麽信起天意來了?”

“若梨,別再說這些了。我現在隻希望你能平安。”

“我不用你管。”她倔強的扭過頭去,穿起晚禮服,背對著他,隨口說:“拉鏈。”

瑞康撥開她背後的卷發,輕輕的幫她拉起拉鏈,在她身後輕聲道:

“別任性,伴君如伴虎,你在徐恩海身邊太危險。我和曼琳結婚就是為了你。”

“我不用你為了我。”她轉過身來緊緊盯著他,那一刹那,他兩是如此的靠近,她的鼻尖幾乎碰到他的。

她抬起睫毛看著他,堅定而冰冷的說:“既然你選擇了我姐姐,你就要一輩子愛她,忠於她。”

瑞康不明白她這麽說是什麽意思,她吐氣如蘭,鮮紅的雙唇溫潤欲滴,她的眼中籠上一層水霧,他皺著眉頭,輕輕捧著她的臉,她為了他吃了太多的苦,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他,他認真的看著她,柔聲輕語的喚她:“若梨,若梨,對不起,對不起。”他的聲音是那麽的磁性,微微的顫抖著,每一個字都敲打在她的心底最深,最柔軟的地方。

她的眼淚奪眶而出,小小的化妝間裏彌漫著一種悲戚,哀怨的曖昧氣息,兩人在一種理智和誘惑之間來回拉鋸,回想起前塵往事,瑞康心中對她有種深深的愧疚,他輕輕的念道:“月夜遊梅園,樹下人影嬌,與君雪中樂,相看永不老。”

“瑞康”她顫抖著雙唇,他用手指擦拭掉她臉上的淚痕,說:“聽話,離開中國,去過嶄新的生活。”

她搖搖頭,一踮腳,閉上眼睛,不顧一切的吻在他的唇上,這一次他不再驚訝,不再錯愕,不再冷漠,他滿懷著愛憐,愧疚,懺悔的回吻了她。

忘情的擁吻了一會,若梨突然推開他,一邊流淚一邊笑,“你看,我勝過她了,不是嗎?嗬嗬,你們偉大的愛情就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哈哈,你能愛她,也能愛我,不是嗎?你們偉大的愛情隻不過是一個偉大的謊言,自欺欺人的謊言。”她的笑是那麽的張揚,而她的淚卻是那麽的酸澀,她的笑的越誇張,眉頭就蹙的越緊。

瑞康歎了口氣,低頭不語,自己的情感世界已經混亂的無法分析了,他完全不明白自己要怎麽去麵對自己一團亂麻的感情。他愛若梨嗎?他搖頭,他有些困惑,或許他隻是可憐她,想要彌補一些自己過往的過失。

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小芸,你好了沒有,下一首該你上場了。”是歌女季清的聲音,她轉了轉門把,想推門進來,好在門是反鎖的。

“我在換衣服,馬上就來。”若梨回道。

她吸了下鼻子,在桌子上拿了張紙,擦幹了眼淚,又快速的整了整妝容,回頭看了一眼周瑞康,冷冷的說:“你不能和徐曼琳結婚,你要對我姐姐從一而終!我不準你傷她的心。”說罷仰高了下巴,轉開門把,離開的化妝室。

從一而終?瑞康心中苦笑,難道自己應該終身不娶?他傷了梅若君的心?那誰又傷了他的心?長歎了一口氣,他走出化妝間。

看到一旁,那個叫季清的歌女正歪在牆上抽著煙,整個腦袋都被煙霧籠罩著,她回過頭來,斜眯著眼對他一笑,並不說話,轉頭繼續吞雲吐霧。瑞康也沒在意,快速的回到舞場。

徐曼琳已經找了他很久,臉色很不好,見到他,劈頭就問:“你跑哪去了?”

“隨便逛了逛。”

“逛?我的朋友都想要見你呢。”

“我不想見他們。”

“你這是存心要掃我的興嗎?”她怒氣衝衝的質問他。

“我累了,先回去,你盡情的玩吧。”周瑞康不想和她在大庭廣眾下吵架,抬腿就往門口走去。

徐曼琳又氣又急,想要追上去,但是她一肚子的火沒處發,覺得既委屈又沒麵子,她的傲氣還是止住了她的腳步,一轉身,坐在沙發裏,倒了一杯白蘭地就往嘴裏灌,她一杯接著一杯的灌著自己,真想醉死算了。

“別喝了!”宋遠洋奪過她的酒杯,在她的身邊坐下。

“你管我!”她又把酒杯奪過去,兩人來來回回的把那可憐的酒杯拉來拉去。

“曼琳!”他大聲的喊她。她的情緒突然崩潰了,攬著宋遠洋的肩膀,大哭起來。

他拍著她的後背皺眉說:“你一定要嫁他嗎?”

“是的。”她哭的稀裏嘩啦,嘴裏卻堅定的回答。

“為什麽?他對你並不好,就算是瞎子都看的出他不愛你。”

“我愛他啊!”

“如果他一直這樣對你,你將來的日子要怎麽過?”

“我不管,我一定要他做我的丈夫。”

宋遠洋搖搖頭:“你還是那麽任性。你怎麽可以拿自己的婚姻來任性?你怎麽可以去嫁一個根本不愛你的的男人?”

“再過兩天,他就是我的丈夫了,我會很認真的對待自己的婚姻的。”

“曼琳,別自欺欺人,他跟你不配,跟我走,我們去法國,我買個莊園送給你,種滿薰衣草。”他握著她的手:“我們兩家的結合才是珠聯璧合,門當戶對。”

她猛的抽出自己的手,瞪了宋遠洋一眼:“我過兩天就要結婚了,你在胡說什麽?”

“我是真心的……”

“你讓我別嫁一個不愛我的男人,難道你就可以娶一個不愛你的女人嗎?”她打斷他的話,拿起手提袋,站了起來。“我不要做你們政治遊戲的籌碼,我愛他,我要嫁給他,做他的妻子。”

說罷,她帶著微醉的腳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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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天,似乎一切都平靜了下來,這種平靜讓周瑞康覺得而有些不同尋常,梅若梨突然離開了徐公館,消失了,徐曼琳變得很安靜的準備著結婚的東西,不再出去胡混,也不再粘著他,她的臉上掛著期待幸福的笑容,默默的在那整理她的那件由法國設計師設計的絕美婚紗。

瑞康一麵擔心著若梨,一麵又愧對著曼琳,他總隱隱的覺得四周的平靜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他坐在沙發裏,看著徐曼琳拿著婚紗在奢華的穿衣鏡前來回旋轉,腦子卻想起梅若君在那個狹小簡陋的小閣樓裏高興的旋轉,她倆的臉上同樣的洋溢著幸福和希望的光芒,可是梅若君那纖弱的身影卻占據了他整顆心和整個大腦。

她的眸子裏充滿裏的幸福,隻是八平米的簡陋小閣樓,就足以讓她高興成那樣,是的,若梨是對的,她絕不可能是自願回去周家大院,也不會是自願去當那個周家大少奶奶,這裏麵一定有蹊蹺。

哦,他的思緒又開始和她的幻影纏繞,她的笑,她的淚,她繡花時專注的模樣,她做飯時麻利的動作,她寫詩時輕咬著筆杆的樣子,他越想越激動,越想越痛苦,卻又非常享受這種痛苦的回憶。他現在的生活裏有的是奢華,富貴,追捧,什麽都有,唯獨沒有快樂。而這些令他痛苦的回憶,是他唯一能夠得到些慰藉的快樂。這是一顆多麽矛盾的心,而他的生命恰恰是由這個矛盾的心的跳動而維持著。

他的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北平城裏那些過往像電影一樣重現,他看到她頭上的那塊喜帕從空中飛落在他的臉上,他倆四目相對,從那一刻起,她就深深烙在了他的心上,一個深刻,痛苦,磨滅不去的烙印。

他懷念北平的一切,他的親人,友人,愛人,徐子言到底在哪?程嘉偉和程嘉琪是不是在學校上課?舒誌和洵美長高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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