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檸放軟了態度,眨著眼睛直視著他,恍似在跟他再三懇求。
真受不了她這種眼神,但他確是愛莫能助。稍稍蹙眉,顧奕南坦然地解釋。
“這裏的老板不止一個,給海哥發工資的那位,跟我朋友是死對頭。”顧奕南抬手指著許嘉熠,“由我出麵說情,海哥非得不會買賬,還會故意加倍刁難他。”
說的全都是實話,顧奕南才會第一時間拒絕了幫忙,因為幫了也起不了作用。
晏檸麵色凝重,依顧奕南的說法,他的確不便出手,不然海哥會對許嘉熠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這麽說來,想要光明正大地離開已行不通,隻能靠投機取巧。
晏檸不敢輕舉妄動,畢竟在前不久,她已抖機靈讓會所停電了,海哥肯定會有所察覺,加派人手去監控這一方麵。要是再故伎重演,就等同於送人頭。
束手無策下,晏檸小小吐了一道氣,較為無助地朝顧奕南輕聲求助:“你有沒有其它行得通的法子幫幫我們?”
顧奕南沒作聲回應,他雙手插著口袋,視線看向牆上的一幅油畫而深鎖眉頭,樣子似在想辦法。
晏檸沒敢出聲催促,便耐心地等著。
目光自然而然地盯著顧奕南在看。吊頂剛好有一束燈光打在他的肩上,光線突明突暗,好似給他的臉加了一個叫“帥得要命”的特效。
晏檸看得走神,腦海盡是美男美色,讓她想入非非。出神時,顧奕南的聲音響起:“辦法倒是有一個,不過得要你表弟配合才行。”
富有磁性的男聲將她的思緒勾了回來,晏檸轉動眼珠子,愣愣地看向顧奕南。
而顧奕南的目光卻不在她身上,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許嘉熠那裏,而且眼神意味深長。
許嘉熠有種不好的預感,頓時做了一個雙手交叉抱手臂的抗拒動作,“你想對我做什麽啊?”
顧奕南抬起一手,指尖往許嘉熠跟晏檸身上來回挪動了兩下,冷聲吩咐:“你倆把衣服換了,我去外頭幫你們借一頂假發。”
意思是讓許嘉熠扮女人混出去。
晏檸斟酌了下,這辦法確實可行。
她跟許嘉熠的身形都屬瘦的範疇,互換衣服沒有太大問題,若再配上假發的話,這喬裝打扮能達到掩人耳目的效果。
相比晏檸的鎮定,許嘉熠卻已炸毛了。
“開什麽玩笑?我堂堂七尺男兒,你要我扮女人!”許嘉熠反應頗大地拍著自己的胸膛,一副抵死不從的神情,“這要是傳出去了,我的臉不用要了。”
顧奕南欠缺耐心,“那你是要命還是要臉?”
許嘉熠堅決不依還在歪歪叫:“我既要命,也要臉,但就是不要扮女人!”
這強脾氣真讓人頭疼。晏檸決定先下手為強,直接跟顧奕南說:“那麻煩顧總去走一趟。”
許嘉熠拔高聲調抗議:“表姐!”
“到這個時候,你還逞什麽強?”晏檸冷臉訓人,“你要是還當我是你表姐,就聽我的,乖乖照著所說的辦法做,先混出去再說。”
許嘉熠不肯:“我不幹。”
顧奕南沒參與兩人的爭辯,轉身離開了包廂。
晏檸跟許嘉熠還在僵持著。
她早就摸清許嘉熠的脾氣,沒再強迫他,換上冷颼颼的語氣。
“不幹就準備好把自己的雙手,一會讓海哥逮到了,直接哢嚓砍一刀下來。這沒了雙手啊,以後不用打遊戲,也不用開雷哈摩托車了。”
晏檸在用激將法,還故意表露出不上心的模樣,“我倒是無所謂啊!你殘疾了,我又沒有損失。在某種程度來說,我要是招聘了殘疾人士,公司還能有政策優惠呢!”
許嘉熠被氣得不輕,怒聲:“你這個冷血動物。”
晏檸出聲糾正:“你要是這樣說我,我就翻臉啦!我若真的足夠冷血,現在也就不會出現在這個鬼地方了。”
許嘉熠無話可說了,死死抿緊嘴唇,最後百般無奈地妥協:“我換行了吧!”
談妥條件,晏檸先去了衛生間。裏頭有她剛才換下來的旗袍,晏檸再次穿回,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再讓許嘉熠進來換上她的。
那身旗袍是沒辦法穿出去的,等許嘉熠換好後,晏檸又再一次更衣,穿上了許嘉熠的男裝。
折騰了一通,兩人終於互換了衣服。
男裝不合她身材,晏檸坐到了沙發上,彎腰折著褲腿,想把褲子折短一些。
許嘉熠站在角落裏,很是別扭地調整著裙子,那樣子滿是嫌棄,雙手更是用力去扯著,感覺想把裙子撕爛才罷休。
晏檸手裏忙著折褲腿,但視線卻看向許嘉熠,悠悠出聲:“我跟你說啊,這身裙子很貴的。你要是拉壞了,到時候從你工資裏扣。”
許嘉熠不甘地反駁:“你現在穿的也是我在潮牌店裏買的絕版,你也不要弄壞。”
晏檸笑著,直致把兩邊褲腿都弄好後,才從沙發站起。
垂下頭來,她腳下還穿著高跟鞋。
她動了動腳,又將目光轉到許嘉熠那邊,他正光著腳站在地麵。
美眸一沉,晏檸想到了一個愁人的問題:試問43碼的腳怎麽穿上37碼的鞋子?
貌似她跟許嘉熠之間可以互換衣服,但鞋子確是換不來。
正頭疼時,顧奕南回來了。
他手裏不僅有假發,還有化妝品。這還不止,他還貼心地拿了兩雙棉拖鞋。
晏檸被他的細心震驚到了。
這會所一樓有洗浴中心,部分客人有時會圖方便地穿著拖鞋離開。
這種現象在會所經常看到,並不會顯得突兀,正好完美地解決了兩人的鞋子問題。
顧奕南把手中的物品全擺在桌麵上。
晏檸朝他走來,抓起那頂假發,發現是一頂黃棕色的長卷發。
還真巧,又是長頭發大波浪。
上回問他是不是喜歡這款,顧奕南還不承認。晏檸見此朝他勾勾唇,小聲呢喃:“你果真好這一口!”
顧奕南覺得冤,這假發是會所裏的人給他準備的,怎麽又扯到他喜好上了。
他百口莫辯,幹脆不回應,從口袋裏摸出煙盒,坐到了邊上抽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