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高爾夫球,晏檸脫口而出:“變態!”
這幫人渣真沒當女人是人。
馬哥用懶懶的語氣說:“這地方本來就不是什麽幹淨地。老板圖賺錢,顧客圖開心,更匪夷所思的玩法也有。我勸你還是別硬碰硬,順著張老板的意思來,進去陪他唱會歌喝會酒,我會借機安排幾個漂亮點的服務員進去,到時候你就可以脫身了。”
晏檸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但偏又不得不順著這艘船前行。
兩人僵持著,你看我,我看你,都在等對方下一步表態。
馬哥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
想全身而退,還得靠智取。晏檸縮縮秀挺的鼻子,抬手指向清潔間的方向,示意馬哥換個地方說話。
他倆站在過道裏,確是不便於談事情。見晏檸已經邁開步子,馬哥也跟上。
再一次回到清潔間,兩人麵對麵站著。
晏檸沒有費話:“要我進去可以,但你要在外頭配合我。”
“怎麽配合法?”
晏檸朝馬哥走近了一些,用較小的聲音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馬哥聽完瞬間變了臉色,“不行,這樣太冒險了,要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差錯,我們兩個都不用活了。”
見他畏手畏腳的模樣,晏檸頓時怒火橫生。她抬手朝馬哥的肩膀推了一把,“你能不能有點男人的樣子,錢你賺了,現在出了麻煩,你讓我一個女人衝在前麵。”
馬哥完全沒料到晏檸會推他,一時沒站穩往後倒,幸好他及時伸手抓住了櫥櫃的邊緣。
站穩時,晏檸說變臉就變臉,死死的瞪著他。
“就一句話,做不做,不做拉倒?”
晏檸突然的怒火弄得馬哥啞言。平時在場子都是他在凶人,結果他現在卻被一個女人叫板了。
馬哥咬咬牙,“我今晚真是遇到瘋子了!”說完,他轉身去拉門,還留了一句,“我去準備。”
馬哥走後,晏檸將旗袍拉鏈拉開,伸手進去衣服內,艱難地去扯手機。
拿到手機後,她點亮屏幕,抓緊時間給許嘉熠發了一條短信。
馬哥想拿她去擋麻煩,殊不知,她心裏卻是另有打算。
這一石二鳥,完美。
十分鍾後。
晏檸雙手端著托盤,在馬哥的引路下走向張老板的包廂。
盤裏放著兩瓶上好的酒,晏檸走得每一步都隔外小心,生怕打翻了。
來到包廂門口,馬哥止步,抬手把門推開,回頭給她一抬下巴,意思是讓她自己進去。
晏檸微微吸了一口氣,昂首挺胸往裏走。
貴賓樓層的包廂都是有特殊設計的,進去要先經過一個小廳,而廳內坐著顧客帶過來的保鏢、司機等人。
穿過小廳時,晏檸用餘光快速掃了一眼。
那些保鏢們都隻喝茶不喝酒,一個個也不嘮嗑,正襟危坐,時刻候命。
心裏微微慶幸,好險她剛才說動了馬哥,不然這一片保鏢守著,她又怎能脫身。
穿過小廳,再走過一門洞,方才進到包廂的娛樂區。
跟晏檸所想得差不多,貴賓樓層的包廂比二層的要大。邊上還有個小舞台,台上有美女在跳著鋼管舞。
U型的坐席區內,除了張老板以外,還有多位跟他一樣的富態男,清一色都是左擁右抱。
視線一轉,就看到了張老板的身影。
他身邊美女環繞,一笑得花枝亂顫的女人,跟張老板在咬耳朵說話。不知女人說了啥,惹得張老板樂到發笑,豪爽地抓起桌上的錢包,掏出錢往她腿縫裏拚命塞。
晏檸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張老板與那女人嘻鬧完,剛好抬起頭來,兩人的目光自然碰上。見她來了,張老板嘴角的笑意一點點在加深。
那種不懷好意的眼神,能有多明顯就有多明顯。他身邊那名女子順著張老板的目光看過來,看到張老板是這種饑餓的神情,頓時危機感襲來。
女人再度貼著張老板,想要把張老板勾回來,奈何卻被張老板無情地一手推開,還衝她說:“坐遠點!”
那女人臉上的笑容僵住,但顧客便是上帝,她還是服從命令地站起,坐到邊上。
女子離席後,張老板身邊的空位空了出來。他朝晏檸招手,“小美人,終於等到你了。”
服務員過來送酒,本身沒什麽,但被張老板這一通熱情的召喚,場內的幾位商人也紛紛朝晏檸投來目光。
晏檸是生麵孔,在場沒一個認識她的。
在進來包廂之前,馬哥已給她做了功課。他說會所經常會招新員工還有兼職。同事之間有很多都是互不認識的。馬哥讓她不要慌,就當自己是新員工就好。
有了這針預防針,晏檸在麵對眾人的目光洗禮,仍舊麥現坦然。
席中有商人打趣:“張總,你這是從哪裏找來的小仙女?”
張老板裝作神秘,“說了你也不懂。”
搪塞了句,張老板又把目光挪回晏檸身上,他再度招手,“來來來,坐到我這邊來!”
張老板笑得燦爛,一口黃牙全露了出來。晏檸看著惡心,但想到要為馬哥爭取時間,隻好忍著不適感朝他走去。
走到張老板對麵的地方,晏檸把手中的酒放到桌麵。張老板用手拍著他旁邊的空位,無聲催促著她落坐。晏檸手上沒了托盤,也不便再推托,隻好以緩慢的步姿往前。
落座之後,一切都在意料之內,那隻鹹豬手不客氣地搭在了她的大腿上。
張老板那樣子輕佻極了:“來,告訴哥哥,你叫什麽名字?”
聽到“哥哥”兩字,晏檸瞬間沒忍住,嘴角微微抽著。
張老板好奇:“你在笑什麽?”
她又怎麽不想笑,張老板已五十好幾了,還用哥哥自詡,臉皮還真厚。當然,這番話說不得,晏檸掩唇,“我高興啊!”
“你高興就好!”張老板跟著笑,“你還沒說名字呢?”
晏檸隨口亂編了一個:“小青。”
視線瞥向腿上的那隻豬手,完全沒有放開的意思,還有點越來越過分的兆頭。
晏檸好想抓起他的胳膊,給他一個過肩摔。但現實並不允許,她要是真摔了,坐在小廳裏的那些保鏢,會將她打成殘廢。
不想再被揩油,晏檸機智地抓起張老板的大掌,扳過來,掌心朝上,裝模作樣地提議:“張老板,我給你看個手相吧!”
張老板臉上的肥肉笑得顫顫,“好啊!你好好地看,說的好,我賞你錢。”
啊呸!賞泥-妹!
說白了,就是自己想往女人身上塞錢。
晏檸眸子眯了眯,盯著他的肥掌,指著掌心的一線,亂說一通:“這條是感情線,你這個呢……”
話才說了一半,包廂裏的燈光突然熄滅,裏頭的音響設備也相繼沒了聲。
剛才明亮亮的包廂,變成漆黑一團,嚇得包廂裏的小姐姐驚叫連連。
驚叫聲下,晏檸嫌棄地甩開張老板那隻大掌,卻在黑暗中勾起了笑容。
好戲終於要上場了。
包廂突然停電,坐在小廳裏的保鏢紛紛點亮手機照明,快步走進來各自找自家老板。
男人們懊惱地出聲:“搞什麽啊?”“怎麽停電了?”
晏檸淡定地從沙發站起,在心裏倒數起來。
五,四,三,二,一。
倒數聲止,一道刺耳的火災報警器聲,響徹了整個包廂。
不知是哪位小姐姐,率先搶了晏檸的台詞:“快走,是火警!”
一聲落,眾人借著保鏢手中的燈光,一一往門外逃離。
走道外頭已是一片喧鬧,隔壁包廂的人也逃了出來,耳邊盡是“快快快”之類的話。
晏檸一腳踏進走道,就被人扯著手臂拉走了。
走道上有消防應急照明燈具,光線雖不算明亮,但能勉強看清近距離的事物。
晏檸被拉到了一根柱子後麵站著,利用微弱的光線,能看到扯她走的人是馬哥。
一隻小型手電筒,還有一個裝著她衣服的袋子遞到她手裏,馬哥用極快的語速說:“隻有五分鍾,電源會再次啟動。”
時間不多,晏檸快速說了聲“謝謝”,就拿過物品,匆匆往逃生方向走去。
利用警報逃跑的計劃是晏檸提出來的。表麵上是要趁著慌亂,讓她從張老板那裏脫身。但事實上,晏檸真正盤算的是讓許嘉熠能從貴賓樓層順利逃出去。
停電跟警報器都是馬哥動的手腳,但他不知道許嘉熠的事。
當下隻有五分鍾的空檔,想要從三樓逃到大門外,這還得考許嘉熠的奔跑速度了。
跟著牆上“安全出口”的指示牌指引,晏檸較快地找到了樓梯間位置。
部分跑得快的人,已經在下樓梯了。而方才在樓梯間把守的人已不在,怕是也加入了逃生隊伍。
晏檸舉著手電筒快步往下走,可剛下了一層,頭頂熄滅的燈光又再度亮起,警報器聲響也沒了。
那些逃生的人,並沒有因為恢複電源而停下腳步,但晏檸卻例外,她停駐在二樓平台,皺起眉,雙腳沒了行動。
這電源比預計中來得要快,晏檸在心裏算了算,估摸著就兩到三分鍾。
以她的推算,許嘉熠跑得再快,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跑離會所。
心底浮起不安,這燈光亮起,就意味著會所的監控也恢複了。許嘉熠能否躲過海哥的人,也是個未知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