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說陸小鳳剛說到魔域桃源時,王爺機警地將他帶進了暗道,這王爺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怎麽這般小心?難道他心中知道這個桃木堂的堂主?
這裏的暗道修得十分精致,彎彎曲曲,四壁十分光滑,各處有不少的暗門,每個暗門通往不同的地方,陸小鳳機警地四下觀察,王爺見了,笑了笑,說道,“修這個暗道,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身在皇宮,伴君如伴虎,為了以防不測,隻能這樣了。”
陸小鳳笑了笑,心裏想到,“這就是什麽所謂的高官厚祿嗎?表麵看著他們無限輝煌,結果成天就像驚弓之鳥一般,生活為何如此之累呢?”他心裏這麽想,嘴裏卻說,“還是王爺高明,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王爺將所有的事情都考慮如此周全,實在令在下佩服!”
此時,他們已經來到了一處大廳,這裏與地麵王爺的客廳差不多大小,少則可容三四十人,裏麵的桌椅擺放整齊,就像開會所用一般,王爺走到正中央的太師椅上,說道,“陸大俠請!”
陸小鳳毫不客氣地順著坐在了第一排,王爺道,“陸大俠剛才所說魔域桃源的桃木堂是怎麽回事?”
陸小鳳笑了笑,說道,“金陵知府之案,想必王爺有所耳聞,當初我發現知府孫大人就是前朝義軍豹衛大將軍楊世昌之時,我到了皇宮,將事情一一呈報給皇上,皇上派了個攝政王前往,將豹衛大將軍楊世昌抓獲後,攝政王曾給在下講起過魔域桃源之事,在下這才前往西南,開始了魔域桃源之事。”
王爺驚訝地說道,“你是說是金陵那個冒牌的知府被抓了?”
陸小鳳笑了笑說道,“抓是沒有抓到,隻是已經不成氣候,他處心積慮經營的金陵,已經被搗毀!”
王爺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不錯,前有幾年,魔域桃源的事情是在朝堂上議論過,但並沒有你所說的那樣,驚動皇上,更沒有危言聳聽說威脅到了朝廷的安危,你所說的是哪個攝政王?”
陸小鳳搖了搖頭,說道,“當初我到皇宮,隻是向焦大人說明了金陵的事情,讓他轉給皇上,隨後我回到金陵,就來了攝政王!至於是哪個攝政王,難道當朝還有幾個攝政王不成?”
王爺點了點頭,說道,“你有所不知,當今皇上年幼,當朝之上,有四個攝政王,他們分別是天鷹王、地靈王、玄武王、黃權王,他們均是皇上的親叔父,其中天鷹王掌管一切軍政要務,是四王之中最有威望的一個,地靈王主要負責軍政,玄武王主要負責財政,黃權王主要負責內務之事。”
陸小鳳笑了笑,說道,“敢問王爺,你屬於哪一個?”
王爺看了看陸小鳳,隨後哈哈大笑,說道,“陸大俠看樣子真是有所不知,是王爺的,並不一定都能攝政,實不相瞞,本王也是漢人,隻因在先王在朝之時,曾衝鋒陷陣,為大清江山立下了漢馬功勞,為此先王才封了爵位,這才有了王爺這個稱謂,但終究本王不是皇上嫡親,哪裏會得成為攝政王呢?”
一直以來,陸小鳳都在納悶兒,這王爺明明就是漢人,怎麽可能是王爺呢?此時他才明白,騎白王的未必就是白馬王子,還有唐僧,是王爺的不一定是滿人,漢人也有當王爺的。
陸小鳳笑了笑,說道,“原來如此,但不知王爺為何將金陽格格下嫁黃府呢?”
王爺歎了口氣,說道,“可憐天下父母心,誰不想自己的親生閨女有一個好的歸宿,嫁一個好的家族呢?我雖是漢人,但現始終是個王爺,可今非昔比,自先皇去了以後,我這個漢人王爺就已經沒有多少人記住了,現在已經不是尚武時代,所立的漢馬功勞,早已成了過去式,在朝堂之上,像我一樣的漢人,包括一些滿族王公貴族,隻要是出征沙場之人,現在已經沒有用武之地,有的隻是嘲笑,有的隻是譏諷。”
英雄造時勢,時勢造英雄,要不是那個烽火連天的時代,哪裏有這位漢人王爺來?
王爺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在朝中,隻是按時早朝,按時退朝,就是請上三五幾天假,皇上也不會記起,可以說我這個王爺已經到了有名無實的境地。”
陸小鳳笑了笑,說道,“於是你將金陽格格下嫁給了黃大人之子黃鋒?”
王爺歎了口氣,說道,“誰說不是呢?我也想將她嫁給一個真正皇家血統之人,可他們……他們哪裏瞧得起我這個有名無實的王爺呢?加上金陽格格本身就不想進入皇宮,於是我隻能將金陽嫁給了黃大人之子黃鋒,黃大人白手起家,到京城拚打多年,在朝堂之上,也是二品大員,這可比我這個有名無實的王爺威風得多,加上黃鋒這小子,一表人才,這也沒有虧待金陽,也算得上門當戶對!”
王爺為自己的決定感覺滿意,陸小鳳卻不然,他搖了搖頭,問道,“你可知金陽格格在黃府的生活是什麽樣子的嗎?”
王爺驚愕地看了看陸小鳳,說道,“怎麽?她在黃府生活不好嗎?受欺負了嗎?”
陸小鳳淡淡地笑了笑,說道,“她在黃府沒有受欺負,也沒有人能欺負她,她在黃府和在王府一樣,還是格格,上上下下都十分尊重她,就連黃鋒,甚至黃大人也十分尊重她,因為她是格格,除了不能走出黃府外,她在府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她並不喜歡那裏的生活!”
王爺道,“那這是為什麽呢?”
陸小鳳歎息地說道,“人這所以是人,是因為人有感情,它不是東西,放在什麽地方,就是什麽地方,現在你我二人同為一室,但我們彼此心裏想的卻不一樣,就算是同床共枕,也有異夢之時。金陽格格她需要的不是尊重,不是像人們一樣供奉神靈,她有思想,她需要自由,她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你可知道,她連黃鋒,自己的丈夫每天做什麽,為什麽這麽做,她都沒辦法知道,更不要說黃大人了!”
王爺聽了,火冒三丈,“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說道,“你是說我將她嫁到黃府是錯的?是她不喜歡的?是她不需要的?”
陸小鳳笑了笑,說道,“不錯,這樣的生活是她不喜歡的,她不喜歡的生活她怎麽能呆得下去,王爺,金陽是人,不是東西,不是你想扔到哪裏就在哪裏的,我不管你將她嫁到黃府有何目的,但你這樣的做法,完全違背了她個人的……”
“你住嘴!”王爺勃然大怒起來,狠狠地吼叫道,“你住嘴!你憑什麽教訓我?這是我的家事,這麽多年,金陽就沒有離開過黃府,就是你,就是你這個江湖浪子,不知用了什麽方法,讓金陽神魂顛倒,是你唆使她離開黃府的,是你將她帶出黃府的!你說什麽?你說我將金陽嫁到黃府,有秘密?我有什麽秘密?”
陸小鳳見王爺如此生氣,冷冷地笑了笑,說道,“你將她嫁到黃府,自然是有目的的,你看著黃大人蒸蒸日上的發展,從一個市井發展到了當朝二品大員,你看到了黃家發展的勢頭必然會超過你這個名存實亡的王爺,你看中了這一點,加上黃家的錢財,於是你將金陽嫁到了黃府!”
“你放肆!”王爺暴跳如雷,站了起來,說道,“你怎麽能跟我說這種話?本王就是名存實亡,好歹也是王爺,好歹也算得上王公貴族,我怎麽可能去巴結一個二品官兒呢?”
陸小鳳冷冷地笑了笑,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說道,“你可知道,黃鋒這小子,一表人才,才華遠遠不比他爹差,但他為什麽不入仕為官,他為什麽要去經商嗎?”
這個問題,王爺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按理來說,他爹是當朝二品大員,自己的親生兒子要做官,不要說金陽格格的關係,就是他爹在朝的關係,不說謀個什麽大官,至少也可以謀上五品六品的文職官當,他多次提及此事,都被黃鋒拒絕了,“當朝有當朝的好處,經商也有經商的樂趣!”這是黃鋒的回答。“看樣子,他真不是當官的料!”這是黃鋒他爹的回答。
陸小鳳笑了笑,繼續說道,“其實黃鋒的心裏,一直不想借助王爺你和他爹的關係,他想一個人,憑借自己的實力,打拚一片天地,他討厭靠你們的關係去做官,他更討厭與金陽格格的婚事!”
“你……”王爺氣得直喘粗氣,三步並著兩步走上前,猛地抬起他的右手,當他看著陸小鳳嬉皮笑臉的樣子時,手不由停了下來。
此時陸小鳳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說道,“你想想看,黃鋒在外做什麽生意?幹什麽都不願意告訴金陽格格,他隻是將金陽格格像神一樣的供奉著,你說他喜歡這門親事嗎?”
“他討厭這門婚事,他為什麽當初又要答應呢?”王爺像獅子一樣吼叫著。
陸小鳳笑了笑,說道,“他也是被逼無奈的,你與他爹不一樣,你有虛名,他有實力,你們二人都在用這門婚事,將這一虛一實牢固聯在一起,他爹要的就是你王爺的名號,這樣他在朝堂之上,也比一般的二品大員要高人一等不是?”
陸小鳳無不觸動了王爺的心,他的手緩緩地落了下來,心裏極不是滋味,他萬萬沒有想到,他與陸小鳳第一次談話,他的心思就被陸小鳳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讓他更沒有想到的是這個黃軍施也在利用於他,這讓他驕傲的內心更加傷痛。
陸小鳳繼續說道,“我想黃鋒也在與他的父親做交易,他本不同意這門傷頭的婚事,但他的爹非要強迫不可,於是他提出了不再出仕為官的條件,兩父子就這樣達成了協議,這也是黃鋒不願做官的原因之一,因為他心中有真愛,他不想像你和他爹一樣,將婚事當成了一場赤裸裸的交易!”
陸小鳳停頓了一下,猛地問道,“對了,你可知道,現在的金陽格格還是一個女兒身,她還是一個處女?”
陸小鳳的話一字一句,像一把把鋒利的匕首,深深地刺到了王爺傷痕累累的心髒上,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想要給自己的親生女兒幸福,到頭來,卻給他帶來如此的傷害,他默默地站立著,像失去了魂一樣地站著。
一位父親,出發點也許是好的,也許是對的,但他的好心,也許達不到預期的心願,事與願違之事,往往在不經意間發生了!
他輕輕地抬起頭,輕輕地說道,“你走吧,帶上金陽格格,讓她過一段她喜歡的生活吧!”
這是一位王爺央求的聲音,事到如今,他又有什麽回天的辦法呢?
陸小鳳同情地看著飽經滄桑的王爺,點了點頭,說道,“我會的,我還要到黃府,我還要與黃大人談談!談談黃鋒的事情,既然此事我已經遇到了,就一定不會袖手旁觀,就一定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王爺的眼裏閃動著晶瑩的淚水,他感激地點了點頭,伸手輕輕地揮動著,示意陸小鳳離去,陸小鳳邁著沉重的步子轉身離去,剛走幾步,王爺突然叫道,“陸大俠請留步!”
陸小鳳停了下來,王爺拭了拭眼淚,語重心長地說道,“陸大俠,你的本領江湖早已傳遍,但京城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大海裏的魚,無論有多大,憑借他一人,怎麽也不可能興風作浪,憑借他一人,也不可能平息驚濤駭浪,你還是早日離去為好,天下之事,不是你一人的,也不是你一人能解決的。”
陸小鳳笑了笑,說道,“王爺你說得不錯,但我既然是大海裏的魚,又怎麽可能對大海裏的驚濤駭浪視若罔聞?”
王爺搖了搖頭,說道,“這裏的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簡單,金陵知府之事也好,魔域桃源之事也罷,一切都過去了,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聰明難,糊塗難,由聰明而轉入糊塗更難。放一著,退一步,當下心安,非圖後來福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前鑒不遠,覆車繼軌。年青人,好自為之呀!”
陸小鳳雙手拱了拱,笑著說道,“謝謝王爺提醒,我會小心的!”
說著匆匆離開了暗格,陸小鳳下一步該何去何從,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