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顧霆生相顧無言,他眸心湛明的望著我,似期待我的答案又似不在意我的答案,我知道無論是什麽答案,我都沒有自主的選擇權,我詢問:“顧叔叔,你要做什麽?”
顧霆生眼眸波動似笑了笑,他伸手拉起我的手心說:“聽話,陪我去一個地方。”
我掙脫他的手,他忽而蹲下身把我扛在他的肩頭,闊步向前走道:“微兒,你沒有選擇的權利,我……不會放你走的。”
在他的肩上很顛簸,我手心死死的抓住他的肩膀說:“顧叔叔,別鬧的大家都下不了台麵,你知道的,我們兩人已經離婚了。”
“我給你的離婚證是假的。”
我震驚,耳邊像炸起了響雷,嗡嗡的,什麽都聽不見,過了好大一會兒我才喃喃的說:“你說謊,離婚證是真的,現在在談書那兒,談書見多識廣,不會認不出是假的!”
“嗬,你覺得我會做一張能讓人辨出真假的離婚證嗎?微兒,你太不了解我了,我是一個做什麽事都留有後手的男人,絕對不會把自己陷入絕境,我沒有葉湛那麽固執。”
那時,我相信顧霆生的話。
總覺得他沒有騙我的必要。
可是很久的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那張離婚證是真的,他說那樣的話隻是想讓我以為我和他還有關係,我們還有糾纏的理由。
其實那時的顧霆生內心很絕望,他愛我但求而不得,隻得用自己的法子接近我,而那時他做的最絕的事就是帶我離開國內。
顧霆生帶著我坐車去了沿海地區,然後又坐船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國家,進入邊界以後他帶著我去了一座環境優美的小島。
沒有坐飛機,所以到達小島已經是三天以後了,葉湛給我打了一個又一個的電話我都沒有接到,全被顧霆生摁掉了。
在小島上我提醒他說:“葉湛聯係不上我,他會派人找我的,按照他的能力他肯定會找到我們的,而我遲早會離開這裏的。”
“他知道我們在一起。”顧霆生眯了眯眼,伸手理了理我額前的短發,嗓音低沉道:“微兒,追殺我的人就是他派的,他怎麽會不知道你在我這?知道為什麽三天的時間他都還沒有找過來嗎?他以為你是願意跟我走的,隻要他心底覺得你是願意的,他就會放棄追過來,一直以來他都是以你的意願為先。”
我震驚,錯愕的望著顧霆生,不敢置信的問:“他為什麽追殺你?顧叔叔,葉湛他雖然沒有家族觀念,但你畢竟是他的兄長,他絕對不會追殺你的,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顧霆生冷冷的笑了一聲說:“是組織上在逮捕他,而接受這個任務的人是我,我前段時間讓他受了傷,按照他的性子他絕對會報複我,而這次隻是他報複的開始。”
我嘀咕道:“葉湛……怎麽會,你們爭鋒相對……你們為什麽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以前我無論對葉湛做什麽,他對我都是留有餘地的,但自從你離開我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對我客氣過。”顧霆生嗓音頓了頓,他突然打橫抱起我向小島的別墅方向走去說:“微兒,以前你喜歡我,所以哪怕葉湛再不喜歡我,他都會在暗地裏保護我,而現在你不喜歡我,他開始對我毫不留情的追殺,他那個人啊……喜歡著你喜歡的一切,保護著你保護的一切,一旦和你脫離了關係,他就再也不會給誰麵子,真是做到了此生為你。”
“你說這些……”
“他是一個沒有家族觀念的人,他從不拿我當兄長,哪怕是顧姨他都隻當是一個陌生人,從未放在心上。而在他的心裏他隻有你,微兒,哪怕是阿慶和他的小女兒容諾,恐怕都沒有你重要。其實我並不稀罕做他的兄長,我顧霆生從不欠他,但佩服他從一個一無所有的小子一步一步的走到如今這個地步,擁有無盡的權勢、無盡的錢財,可以冷血的做任何想做的事,沒有任何國家、任何組織能束縛他,的確,他做到了讓這個世界敬畏他,但我卻從不羨慕,因為我是正,我生活在光明,我是一名有血有肉的軍人,我有榮耀、有戰友、有親朋好友,而他是邪,他處在黑暗,他注定一生孤苦冷寂,可唯一讓我羨慕的……微兒,那卻是我一輩子得不到的。”
顧霆生打斷我洋洋灑灑的說了這麽多,而他說的這樣的葉湛我也有所了解,葉湛有時候透露出的語氣是羨慕顧霆生的。
在黑暗裏處的久了的確羨慕一直生活在光明中的人,比如葉湛羨慕顧霆生。
我眼眶微微濕潤的說:“我知道葉湛的難受與委屈,我也知道顧叔叔的難受與委屈,但我隻有一個,也隻有一顆心,而我這個人包括這顆心我隻能給一個人!我心裏一直都很難受,其實在顧叔叔和葉湛之間我徘徊了很久,但最後的最後我選擇了葉湛。”
顧霆生語氣冷淡的說:“給我個理由。”
他把我放在別墅門口,我坐在別墅的台階上望著遠處緩緩而落的夕陽,心裏一陣酸楚,我抿了抿唇,仔細的斟酌說:“我和葉湛在我們懵懂無知的時候我們就認定了對方,那時候的葉湛說要讓我嫁給他的,那時的他還沒有經曆那些磨難,還沒有精神疾病所帶來的困擾,是一個健健康康、能夠獨立思考的少年,就那樣的少年,說長大後要我嫁給他,而這句承諾在我們重逢後就變了。不是他的心變了,而是他生病了,他心裏卑微如塵,忐忑而不敢接近我,正如顧叔叔所說的,他此生為我,他的信仰也是我,在他的眼裏心裏他也隻看得見我,所以我離開了他,他這輩子就真的是孤獨終老了。”
“你是因為這個原因而選擇的他?怕他以後再也找不到對的人?怕他孤獨無依?”
我是怕他這樣,但我真正選擇葉湛的原因或許就如餘簡說的那樣,再也不想禍害任何人,我就是那樣的心思再也不想禍害顧霆生,因為我的心底一輩子都會住著葉湛。
我笑著說:“不僅僅這個,我承認我當時還是喜歡顧叔叔的,但失去的記憶漸漸的籠罩我,讓我記得了我與葉湛曾經的美好記憶,雖然他還是那麽的自我,但他是真的疼惜我的,而那時的我是真的愛他的。我永遠無法忘記那個男人,既然無法忘記,那我就一輩子記著,一輩子都不再嚐試忘記。”
“你是想說,我輸了。”他問。
“顧霆生,你是真的很好,隻是我與葉湛認識的太早,早到早就私定了終生,他一輩子不負我,我豈能有離開他的道理?”
“你沒有想象中那麽的了解葉湛,微兒,他還會做讓你傷心的事。”顧霆生坐在我的身邊,語氣澀澀的說:“他的精神出了狀況,短時間內更是不會有任何好轉的。”
我緘默,正在這時手機鈴聲又響了,顧霆生拿著我的手機看了眼備注說:“容哥哥……微兒,你的心裏愛著的是曾經的容櫻,而不是現在的葉湛,你什麽時候才會清醒?”
我笑說:“顧叔叔,你在給我洗腦。”
我能清楚的知道,我愛誰。
是曾經的容櫻,更是現在的葉湛。
因為無論是誰,都是他那個人。
顧霆生摁通了葉湛的電話以前淡淡的對我說:“小島周圍都是國際警察、特警,你要讓他涉險的話你就讓他過來吧,微兒,我並不是威脅你,我隻是不想讓他找到你。”
我問他,“以前國際上的人沒有針對葉湛,為什麽最近……是顧叔叔的原因嗎?”
“嗯,我和他的戰爭已經開始。”
這句話,讓我的心裏異常的難受,
終究,他們走了對立。
兩個強大的男人終有一輸。
葉湛冷清的聲音從遙遠的一側傳來,“微兒,你現在……你是想和他在一起嗎?”
“二哥,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看了眼顧霆生,笑了笑說:“你帶著阿慶在瑞士等我。”
“好,我們等你。”
僅僅兩句,我們就結束了通話。
葉湛就是這樣的人,你給他一句承諾,他就會十分的信任你、忠誠你。
掛了電話以後顧霆生的臉色很蒼白,他把手機塞給我說:“微兒,我先回臥室休息。”
他轉身進別墅,我在門口坐了一會兒才進去,到晚上的時候顧霆生還沒有下來,直到後半夜我才覺得不對勁,趕緊進臥室,看見他虛弱的躺在床上,目光渙散。
我趕緊過去問:“你怎麽了?”
顧霆生沒有搭理我,我手貼上他的額頭發現正在發高燒,我趕緊用剪刀剪了他身上的西裝,發現裏麵的白襯衫全是血。
他是什麽時候受的傷?!
船上?!
對,隻有在船上他才離開過我的視線,船上究竟又是誰向他下手呢?
顧霆生除了逮捕葉湛還在做什麽?!
我喊他,“顧霆生,你和我說說話。”
“微兒,在船上我遇到了一個人,那個人是葉湛的磨難,一輩子過不去的坎。”
“誰?”我問。
顧霆生淡淡的笑了,眸光愛戀的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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