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猴……猴哥不好了!不好了!”翌日天剛放明,孫悟空便聽人大喊,睜開眼來才見豬八戒一臉熱汗衝進洞來,“猴……猴哥,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孫悟空笑道:“你這呆子慌忙作甚,花果山這幾日出得事情,還少不成?”
“咳!猴哥,你怎還生得如此安逸!”豬八戒拍腿道,“昨日得到消息,托塔……托塔李天王引兵下界來了!”
孫悟空本料想西方或是天庭會遣人來,卻不想來得如此之快:“此事可得真切?”
“自然真切,俺老豬怎會言假!”豬八戒忙道,“都……都怨俺老豬,若不是與弱水結親,怎會惹出這麽大的簍子!”
弱水在旁雖不言語,聽豬八戒這話,心中難免不願,孫悟空站起身來:“罷了,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此事也怨不得你,昊天視俺老孫為眼中訂肉中刺,說是拿你不過幌子而已,既然今日來了,那便去戰就是。”
孫悟空言罷,駕雲便出洞去,好似當初一般,獨立點將台前,任由風鼓雲動,聽得戰袍作響,隻有一人來擋。
果不其然,午時方上三刻,便聽風聲呼嘯,正見黑雲漫卷從四麵八方滾滾而來,牛魔王、蛟魔王察覺異動,這便忙從洞中出來。
“黑雲壓界,天要塌了不成!”
“快……快看,天要末日,天要末日了!”
“天……天要砸下來了麽,要……要不要走……”
天兵未下,花果山山中已是一片人心惶惶,還我河山四猴與包承魏術等妖王,雖是麵上如常,心中卻已生出懼意,可見孫悟空在上一副雲淡風輕模樣,隻能強行穩住陣腳,告誡眾人莫慌。
一聲雷鳴,直炸得山野震顫,天搖地動,萬千吼聲凝成一個“戰”字,直透雲霄!
一通鼓落,風停雲住;
二通鼓落,黑雲漸歇;
三通鼓落,一道銀雷開天門,萬層雲中出奇兵,但見旌旗飄揚、刀兵如雪;旌旗飄揚,層層疊的不知幾千萬朵,浩浩湯湯直壓得黑雲下墜,刀兵如雪,刀槍並架起萬千寒光,不映日頭便已耀得眼前通亮!
“妖猴,你可知罪?”天幕中開,一道青雲直落,上落托塔天王李靖、三太子哪吒並馬、趙、關、溫四元帥,馬元帥白麵如雪、趙元帥黑麵似鐵、關元帥赤麵如血、溫元帥青麵若靛。
洪聲若雷,直鼓起淩風陣陣,吹得孫悟空衣袍做響:“李靖,你可知罪?”
李靖被孫悟空問得一愣,向來隻有他問人,哪裏還有人問他:“大膽妖猴,你糾結私黨、意圖不軌,還敢在此大放厥詞!”
蛟魔王聽之便惱:“李靖,你膽敢在此猖狂,看本王不揪下你的胡子!”
李靖道:“何人下去擒妖!”
“末將願往!”馬元帥應聲道。
“元帥且慢,待我前去擒他!”斜側裏一聲應聲,卻是哪吒三太子,手持火尖槍、腳踏風火輪駕雲便下。
蛟魔王本要應戰,卻不想孫悟空揚起芒桑棍便迎上去,火尖槍滾卷,半空中凝成一條火龍,孫悟空手腕一轉,芒桑棍上通翠忽起,一迎之下便似刀切豆塊,直衝而過。
刀兵交接,便起一聲嗡鳴,天兵齊聲喊好,群妖大聲喝彩,孫悟空鬥轉一棍,千鈞之力直砸而下,哪吒受得一擊,手腕不由一沉,孫悟空又下一腳踢下,卻不想哪吒腋下忽生一手,手持乾坤圈正把孫悟空腳套住!
哪吒大喝一聲,火尖槍橫掃而下,孫悟空忙得翻身躲過,腳上迭步正從乾坤圈鑽將過去,哪吒也不回頭,身後反生一副麵孔,手持金磚便砸!
孫悟空看得一驚,忙化靈光躲閃出去,哪吒手腕一抖,便把混天綾甩將出去,紅布裹卷頃刻漫天,孫悟空往左去逃,混天綾便往左追,孫悟空往右去逃,混天綾便往右追。
天庭兵將見孫悟空躲閃,便起擂鼓助威,牛魔王冷哼一聲,揮手便化丈寬大鼓,身子頹得高出幾張,雙手握拿住鼓槌便打。
轟隆一響,花果山眾妖登時緩過神彩不少,當下那管得了許多,隻是激情豪邁,戰意鬥得上揚三分:“石王,石王!”
混天綾在後緊追不舍,孫悟空見得時機,便把飛翼銅錢使出,一束金光直下,混天綾抖得三抖,頓時被收起來。
“好!”牛魔王看得大喜,擂鼓之聲更重。
哪吒大怒,使出三頭六臂,火尖槍、乾坤圈、金磚、斬妖劍、斬妖刀環繞周圍:“猴子,還我混天綾來!”
孫悟空見哪吒使法亦是不懼,腰身一晃便出兩個分身,各持芒桑棍群圍下去,數般兵器交加,自是起得鏗鏘做響,槍來棍迎,棍來圈頂,自是鬥得甚是酣暢。
孫悟空見得時機,身子一抖便據哪吒頭上,掄起一棍便砸,哪吒忙得架起刀劍來迎,另外手起,正把金磚、乾坤圈一並甩將出去,孫悟空見得厲害,忙得身退出去。
哪吒得了先機,自是不肯退走,兩人且飛且戰,直從天上戰到山中,過了水簾瀑布,更擊起萬丈水龍!
“天王,三太子追敵太甚,是否……”見兩人戰得不見蹤影,太白金星在一旁關切道。
李靖一抹胡須:“三太子甚是穩重,日前頗有戰功,金星不必心憂。”
“是……是……”此是李靖掛帥出征,太白金星自是不敢多加言語。
水簾洞中,孫悟空舉棍來迎,哪吒卻是慌忙擺手:“猴子,行了猴子,你還真要與我分出勝負不成?”
孫悟空一愣,隨手幻化出兩般兵刃,在半空中交接作響:“怎滴,俺老孫還怕了你不成?”
哪吒嘿嘿一笑,便坐在洞中石桌之上:“你且告訴我,你真的是大聖?”
孫悟空一愣:“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哪吒順手撚起果子來吃:“若是,我必與你分出個勝負,若不是,嘿嘿,今日我便退走,不和你在做爭論。”
“是,俺老孫行端做正,怎有虛假!”孫悟空說著,便把芒桑棍砸在地上,“這棒子雖無有金箍棒那般勁道,倒也不算太遜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