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如龍,冰雪如刀,白小白如何能躲,不過頃刻功夫,便已與冰晶連做一片……
卻說孫悟空與小玉兒返回花果山中,兩人駕雲,一路上有說有笑倒也不覺寂寞。
不得多時,兩人便至花果山境,那花果山乃是十洲之祖脈,三島之來龍,自開清濁而立,鴻蒙判後而成,自是一番仙人妙府,但凡人行至此,少不得一番誇讚,皆歎大好河山。
隻是這小玉兒與眾不同,看這山中風景,卻是毫無意動之色,孫悟空眼珠一轉:“侄兒,你看這花果山風景如何?”
“呃……奪天地造化之妙,取四海日月精華,真乃妙地,真乃妙地!”小玉兒忙在一旁附和。
孫悟空點頭,莫非這小玉兒見了仙府秒地,看花果山也是尋常?
水簾洞中喧鬧依舊,徐盛、周苛等城隍舊部與包承、魏術等七十二洞妖王已是亂作一團,還我河山四猴見勢已是阻攔不住,見孫悟空入洞,慌忙跪拜在地:“石王可是返回,若再晚時分,這水簾洞非要炸了不可!”
孫悟空忙問何事,洞中猴兒你一言我一語,將此間事情盡數來說,一旁小玉兒聽得搖頭,獨坐一旁,卻是不曾言語。
小玉兒在積雷山中尚不如此,如何至水簾洞中這般,莫非……孫悟空雖聽猴兒言語,眼中卻未曾將小玉兒遺落:“今……今日花果山中來了貴客,孩兒們擺宴,此事容後再說,容後再說。”
包承、齊澤等人乃是花果山舊臣,聽孫悟空言語,自然罷兵休戰,卻是徐盛等人,暗道猴子歸來安逸,對眾人不甚看重,當下拂袖而去。
孫悟空見他等離開,忙暗囑孫還跟隨出去,自己則笑道:“待酒飽飯足,大哥且隨我往花果山中一觀。”
“何須……”小玉兒話剛出口,便將剩下言語生生吞咽下去,“小侄出來時久,怕家中爹爹掛念,還是早些布置為好。”
“好,好!如此勞煩侄兒。”孫悟空大喜,特將“侄兒”兩字咬得極重,花果山兒郎隻道來了個美妙姑娘,皆得跟隨出洞而去。
且看小玉兒出洞而去,手中撚法,將那黃卷一擺,頃刻化一張八卦道圖,那圖凝天地之氣,盡是光澤閃耀,款款而落,鼓起風聲萬道,正將花果山含在其中。
花果山終究福澤之地,此圖一落,便起雲霧漫天,青天白日之下,卻不見日頭半分,如此雲中霧裏恍若仙境一般,倒多不少積雷山風采。
孫悟空看得欣喜,暗道好個祥瑞之景,花果山眾妖看得歡喜,皆言福順之法。
此番讚歎未完,便見小玉兒手指輕抖,四劍七飛,正是紅光利,白光璨,紫光青光起鋒芒。
四劍一出,陣中雲霧皆散,紅光旋轉化飛鳳,白光縈繞成白虎,青光星辰做青龍,紫光閃耀凝玄武,四祥瑞獸一出,威勢浩瀚,當似黑雲壓城下,又似銀河貫九天。
花果山眾妖,終究麟角之屬,見得此番情景,皆是化狼的化狼,化獐的成獐,一時間滿山野獸盡皆匍匐,便是孫悟空,也不由得膝下發軟,勉力支持。
青龍向東,白虎歸西,南之朱雀,北方玄武,四獸歸於八卦道位,又化作四柄長劍,隻不過,此時長劍,卻非先前拇指大小,而是化作丈高之許,皆散無邊煞氣。
便有九天玄妙,不敵陣中風卷雲動,便有幽冥之寒,不過陣中寒氣三分,如此護山之陣,莫說十萬天兵天將,便是再來百萬、千萬,也免不得命喪陣中。
孫悟空看得眼中精光直冒,便不同陣法奧妙,也知這四象劍陣,絕非尋常!
好個殺陣,好個煞陣!
小玉兒鬥轉精光,手中分落四滴精血,落於四劍之上,頃刻間光華全無,便那八卦紋樣,也在頃刻間消失全無。
“好的四象陣法,花果山無憂矣!”孫悟空看得大喜,忙駕雲上去,這邊及近,才見小玉兒麵色稍白,額角已浸出些許血絲。
布置陣法,雖是極耗心神,孫悟空也未想如此,慌忙道:“大……侄兒可有妨礙。”
小玉兒搖頭,嘴唇卻已染上些許青紫:“花果山雖是天地華府,可這陣法終究煞氣太重,需選一極致之物,置於陣中方可。”
孫悟空忙道:“不知何為極致之物?”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小玉兒道,“花果山下,便是東海之濱,東海老龍拿出,有一極致之物,名為九地玄冰,乃是極寒之物,可做陣眼……”
小玉兒話音未落,便聽呼嘯聲起,正見得驟風疾雪席卷花果山而來!
花果山乃是現在天下妙地,九州仙府,便是人間隆冬,也未曾經曆風雪,更莫說諾大東海,如何有這般風雪!
眾小妖一看如此光景,麵上紛紛變色,真似山野群獸一般,亂了陣腳,胡亂奔走逃命開來,孫悟空見勢不妙,忙使定身法,將花果山眾兒郎定住,再揪出一撮毫毛,便將一吹,化作漫山分身,將眾人一股腦送入水簾洞內。
風雪轉瞬即至,頃刻間便至花果山前,風卷雲動雲隨風,雪隨風動風利雪,呼啦啦似大廈傾,便化漫天風雪齊壓而至,便是此時,山中光彩忽現,紅光一耀,便將飛雪盡數消除。
呼嘯風聲,好似出籠猛獸,傾力撲殺劍陣,光幕隆隆做聲響,直震得山搖地動,直晃得天地無色,若無四象劍陣,怕是此時花果山已經隕毀。
便是孫悟空經曆過大鬧天宮那般陣勢,見此番場景也不由心頭一顫,小玉兒道:“此雪極陰,怕是東海出了叉子。”
若依這風雪侵蝕,怕是未有三五日功夫,花果山便成了冰山,孫悟空一個筋鬥雲便翻出去,放出山外,便見四野茫茫,一片冰晶風勢,呼嘯連綿,洋洋灑灑已出百萬餘裏。
旁處可不似花果山一般,有四象劍陣,風雪呼嘯之下,早已化做冰結,花果山位於其中,倒似翡翠精玉,好不耀眼。
颶風如刀,雪花似劍,衝殺孫悟空身上,卻是沾衣便化,無有絲毫影響,這瀾滄甲果真非凡。
孫悟空一個跟鬥便翻出去,方出山中,便見風雪中冰人凝結,臨近一看,卻是徐盛、周苛等城隍之人,盡數冰封其中,便是隨後而來孫還,也凝成冰人一個。
孫悟空仰口一吹,便將真火使出,可那火方近冰人,冰人便是一顫,忽起“哢嚓”一聲脆響,其身裂紋忽起,不過眨眼功夫,便似玻璃分散,散做冰塊,敲打在地。
隻得那寒風一吹,冰塊隨風而動,登時便無了蹤影。
“嘶!”孫悟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人雖是修為不濟,好歹也有地仙修為,怎會落得如此!
如此情形,人是萬萬救之不得,孫悟空眼望四處茫茫,隻得迎風而上,直往東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