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出了城門後加快度朝官道上駛去,離開東都城門的那一刻,玉如顏心裏五味雜陳,既有酸楚難受,又有一種重生後的解脫。
她掀開車簾看著東都那巍峨的城牆,臉上露出一絲苦澀難言的笑意。
兜兜轉轉,她終是要離開這裏……
她曾經以為自己要陪在穆淩之身邊一輩子,而他也曾說過她以後的人生他要奉陪到底……
誓言終猶在,可物是人非已是枉然!
郊外原野裏長滿一簇簇嬌豔的山花,紅的黃的生機勃勃熱熱鬧鬧的樣子。已是暮春的時節了,不過多久就是夏日,想必王府的花圃裏介時已是繁花似錦了,恍惚間,她猛然想到,不知不覺間她竟來大梁快一年的時日,然而這短短的一年,卻仿佛耗盡了她一生的時光……
小刀駕車走得飛快,不做半刻的停留,好像後麵有人在追著他似的。而車廂內安哥擔憂的問玉如顏:“公主,我們真的要回齊國了嗎?”
這個問題小刀之前也同樣問過她,玉如顏無奈回道:“如今魏吳兩國交戰,烽火連天,天下大亂,到處是流民匪寇,百姓都往外逃我們豈敢前去送死?所以,除了齊國——我們沒地方可去。”
大梁呆不下,魏吳兩國交戰,除了齊國她還能去那裏?
安哥聽她這麽一說,認真的點點頭,但一想到玉如顏她如今的身份境地,估計回去後會受到更多的白眼難堪,心裏開始酸痛起來,怔怔道:“公主,若是回宮後大公主她們要再為難你……”
安哥心裏擔心的玉如顏早已想到,她知道,她和親失敗,還成了一名下賤的軍妓,她之前就一直備受父皇的冷落以及其他姐妹的欺壓,如今以這樣不堪的身份回宮,估計以後的日子更難過。
眸光裏閃過寒光,玉如顏神情冷漠堅定,她冷冷道:“以前,我總是謹遵母妃的教誨,凡事與人為善,以為隻要我不去欺犯別人,別人也定當友善對我。可經曆了這麽多,從齊國皇宮到大梁王府,我不犯人,人卻必犯我,光是一味的退縮躲讓,隻是讓人以為我好欺負,越變本加厲的對待我。嗬,以前我念玉明珠她們是自己的親姐妹,凡事都讓著她們,可以後我不會了,她們若敢再犯我,我——絕不留情!”
說這些時,玉如顏的臉上一片冷漠淡然,想起從小到大父皇對她的冷漠不公,想到大姐玉明珠夥同其他公主對她的欺辱,玉如顏的心裏一片冰涼,眸光裏劃過寒刃,冷冷道:“更重要的是,我此次回宮,不但要知道諸公主中誰是真正的玉女,更要找出到底是誰四處散播謠言敗壞我名聲!”
若不是因為玉女之故,她不會被父皇趕去大梁和親;若不是有人故意撒播謠言敗壞她名聲,她也不至於在婚嫁的路上迎來夫君的冷箭,她的命運也不會悲慘到如斯地步!
她想到,自己除了普陀寺,一直呆在深宮,外人連她的麵都沒見過,怎麽會知道她的事情,所以,關於那些惡意傷人的謠言必定是齊國皇宮傳出去的。
她們為什麽要這麽做,明明自己都已經遠嫁離開了齊國,她們為何還要來破壞她最後的希望?!
雙手緊握成拳,玉如顏努力平複心裏的恨意,閉上眼睛休息養神——
在王府,她至少還有穆淩之可以依靠,可如今回齊國,父皇從不正眼看她一眼,母妃更是苟且度日自身難保,無一人可以依靠,她不但要保住自己,還得保住身邊的安哥與小刀,所以,她必須要打起十二份的精神來麵對未來的一切!
急趕慢趕走了大半個月,終於看到了齊國的都城京都,小刀揚起馬鞭趕在城門關上的最後時刻順利進了城。
時別一年,當玉如顏再次站在京都的街頭,心裏感慨萬千——
去年的這個時候,她被封為和碩公主遠嫁大梁,出嫁的那一天,父皇在蓮貴妃的春瀾宮裏還沒起身,母妃因為身份低微隻能送她到宮門口,其他兄弟姐妹更是無一個出來送她遠行,她一人坐著精美的鸞轎冒著酷暑走過京都長長的長安街,街頭兩邊著滿了看熱鬧的人們,然而人人嘴裏都在奇怪,議論紛紛,說為何公主出嫁無一個相送?
如今她悄悄回來,衣著樸素混跡在街頭,無一人認出他們麵前這個豔麗無雙的女子竟是他們的五公主,隻不過因為她容貌出眾會多瞧上兩眼,轉頭就忘記了。
玉如顏領著小刀安哥找客棧住下,趕了半個月的路,三人都是疲憊不堪,洗漱過後躺到舒服的床榻上,不一會兒功夫,同屋的安哥就已是酣然入睡,而玉如顏明明全身累到散架,躺在床上卻半點睡意都沒有,瞪著眼睛想著心裏的事情,遲遲不能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玉如顏將小刀留在客棧多睡一會,自己帶著安哥早膳都沒吃,換上男裝,搖著折扇來到了京城最出名的早市,尋了一處人最多的粥鋪坐下,叫來兩碗小米粥外加幾個春卷兒,泡上一壺新茶,坐在人堆裏慢慢吃起來。
安哥以為她一早就會領他們回宮,沒想到玉如顏一點回宮的意思都沒有,悠閑的坐在人堆裏喝粥吃茶,聽著四周百姓閑聊嗑牙,半天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安哥看著玉如顏如此模樣不禁有些著急了,正要開口催她,卻見玉如顏淡淡道:“先別急著回宮,我離開京都整整一年了,這一年裏京都生何事我一點也不知情,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我要先了解了解京都、特別是離宮這段時間生了何事,以免什麽都不清楚的進宮,一不小心行差踏錯了可就不好了。趁著這難得的時光你也好好放鬆放鬆,再說,這麽早進宮,父皇不知道在那個美人的宮裏睡著還沒起身,不用那麽著急!”
聞言,安哥愣了愣,卻是明白了玉如顏的意思,乖乖的坐著不再催促。
從早市出來已是晌午時分,玉如顏重新打扮一新,領著小刀安哥進宮了!
天下人皆知,當今齊王對美人的喜愛遠勝祖宗給他留下的萬裏江山,一年當中難得上幾次早朝,夜夜醉臥後宮樂不思蜀!
所幸他後宮美人多,美人生出了公主更多,這些年來,也多虧得有女兒可以和親才換來齊國的數年的太平。
玉如顏突然回宮,把宮裏眾人都嚇了一大跳,太監宮女見了她無一不像見了鬼一樣嚇得躲開——
早在一年前,齊王告知眾人,說是五公主玉如顏在和親途中遇到劫匪被殺害了,宮裏眾人都以為她死了,沒想到今日她突然出現,著實把大家嚇了一跳。
不去理會四遭眾人異樣驚恐的目光,玉如顏拉過一個宮人問過後得知齊王昨晚歇在了春瀾宮,於是目不斜視的朝蓮貴妃的春瀾宮走去。
臉上平靜無波,心裏卻一個勁的冷笑,看來,蓮貴妃真是盛寵不衰啊,都過去多少年了,父皇還對她恩寵有加,平素都是難得寵愛一個妃子過三個月的。
春瀾宮是整個後宮最氣派奢華的宮苑,雕梁畫棟,花亭暖閣處處精美,樣樣奢華。
玉如顏在宮人的引領下一路走去,現一年後的春瀾宮奢華精美更甚從前了。
路過蓮花池,遠處迎麵走來一位光彩照人的美人兒,身著五彩緙絲衫,麵容與玉如顏有七八分想像,隻是想較於玉如顏的內斂冷豔,那女子臉上的神情溫和淡雅,讓人一望如沐春風心神蕩漾,真真是位國色天香的美人兒。
然而隻有玉如顏知道,她溫和淡雅的背後有著怎麽一張虛偽惡毒的真麵容。
此女不是別人,正是玉如顏的死敵,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齊國長公主玉明珠,也是蓮貴妃的愛女。
相比其他公主從小被帶離母妃身邊由奶娘嬤嬤帶大,玉明珠卻不同,從小就留在了蓮妃身邊,她母親多年受寵,她也是眾多公主中最得齊王的聖心。
齊王將這一對寶貝母女寵上了天,所以整個齊王皇宮也可以說是她們母女的天下。
同樣是公主,玉如顏從小吃盡苦頭,可玉明珠卻養尊處優,明明眾姐妹裏她們倆長得最像,惟獨一雙眼睛各有不同。可玉明珠卻最討厭她,或許在她心裏,一個下賤宮女生出的女兒卻長了一張與她相像的臉,對於心高氣傲的她來簡直就是一種汙辱。
而且,更讓她憎恨的是,玉如顏明明飽盡風雨磨難,卻一日日出落得越美麗動人,那勢頭竟是要蓋過她了,這讓她如何不恨?
玉明珠心情甚好的沿著蓮池散步,突然看見迎麵而來的玉如顏,臉色一滯,琉璃般透亮的眸裏驚詫之色一閃而過,但下一秒她麵上形容已恢複平常,溫和一笑,卻並不開口,等著玉如顏先開口向她請安問好。
心裏冷冷一笑,玉如顏不動聲色的勾起唇角向麵前的女子道:“皇姐好!”
說罷,她徑直越過她繼續往前走。
“其實,從你出嫁那天起,我就知道你必定會再回來,所以,你的槿櫻殿我還讓人給你留著,隻是沒想到你回來的這麽快!”
玉明珠美麗的麵容在陽光下著熠熠的光芒,她從不叫玉如顏一聲妹妹,因為在她的心裏,玉如顏不配做她的妹妹。
她的話說得意味不明,似乎是料到玉如顏會再回齊國的樣子,這不由讓玉如顏心裏一怔。
腳步停下,她回身看著麵前一臉淡雅的女子,緩緩道:“皇姐料事如神的本領越見長了,不知這回又是請那個神仙道長幫你推算的?若是雲逸道長掐算的,那我奉勸皇姐不要再聽,你忘了,十幾年前,他一記卦書定我為不祥人,還說隻要有我在,必定克親滅國。可這麽多年過去了,我活得好好的,皇姐也還活著,齊國也還在,也算不得克親滅國,由此可見,雲逸道長的話不可再信。”
她定定的看著麵前的玉明珠,身上油然而生的寒意讓玉明珠心裏一怔。
她好看的眉頭幾不可乎的跳了一下,她沒想到,一向逆來順受的玉如顏再次回來,竟然氣勢淩厲、言語鋒利了。
如琉璃般的美眸微微眯起,玉明珠勾唇冷笑道:“一年未見,你倒是長了不少本事。其實,沒你在的日子裏,這後宮也著實不太熱鬧,姐妹們少了許多樂趣,都找不到人消遣了,如今倒是好了。”
一聽到‘消遣’二字,曾經的欺壓屈辱一並湧上心頭,玉如顏按下心頭的憤恨冷冷道:“皇姐常年待字閨中不出閣,確實無聊。如果我沒記錯,皇姐已過十八歲芳華,不知道何時可以聽到皇姐出嫁的好消息?”
換做其他人聽到這樣的話估計會氣到跳腳,然而玉明珠的心思豈是常人可以比擬的,她緩緩一笑道:“我玉明珠要麽不嫁,要嫁必嫁全天下最出眾的男人,不是你這些和親棋子可以相比的。”
說完,她輕擺柳腰款款踱步,一字一句似在喃喃呢語:“一朝和親,千裏遠嫁,夫君不識,孤床冷枕。嗬,這樣的嫁——還不如不嫁!”
說罷,再也不理會玉如顏,款款動人的向前走去。
她的話像根尖針紮成了玉如顏的心裏,誰人皆知和親公主的悲哀,遠離家鄉故土去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夫君是高是矮,脾性是好是壞一無所知,同床共枕之人完全陌生,陌生到讓人心顫!
然而玉如顏更可悲,迎接她的不是陌生的夫君,而是冰冷刺骨的寒箭……
來到春瀾宮的寢宮前,宮人進去幫她通傳,好一會兒宮人才出來引領著她進去。隻見稍顯昏暗的偏殿裏,齊王一身黃色便服隨意的斜躺在軟榻裏,卻不見蓮妃娘娘的身影。
齊王看著跪在麵前的玉如顏麵容閃過驚詫,片刻後已是麵色平靜,不等玉如顏開口請安已麵露不鬱冷冷道:“你不好好的呆在大梁跑回來做甚?你可知,你嫁到大梁就已是大梁的人了!”
跪在地上的玉如顏心裏一片冰涼,她抬起頭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自己喚作‘父皇’的男人,苦笑道:“父皇,難道一年前和親隊所遭遇的一切您一點都不知情嗎?”
齊王聞言臉色微變——
當日之事他早有耳聞,可是他食言大梁大先,欺騙了大梁,所以和親團出事後他理虧之下根本不敢去跟大梁理論,也不去派人尋回玉如顏,隻因為當時蓮妃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這等不祥人沒了最好,省得禍國殃民!
他冷冷道:“知道又如何,不知又如何,你是和親的公主,腳已踏上梁國的土地,就是大梁的人了,你的生死與我大齊又有何幹係?”
齊王的冷血無情讓玉如顏心裏一片悲涼,她定定的看著麵前的父親一字一句道:“女兒拚了命救下三十六名陪嫁丫環,就是希望她們逃回齊國後通知父皇來救我,可女兒等了一日又一日,沒有看到父皇派出的一兵一卒。父皇,當初是你對我說,要以大局為重,為了齊國,為了百姓臣民犧牲我一人去和親,可父皇忘了,我也是你的臣民之一啊,為何我出事遇難父皇竟是絲毫不管呢?到如今竟然來還說我的生死與大齊無關!”
悲從中來,玉如顏忍不住笑出聲來,隻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道:“為了大齊為了父皇的王位我犧牲自己和親,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這樣一句話。嗬,父皇不要忘了,我姓玉,大齊的國姓,我與玉明珠一樣都你的親生女兒。”
玉如顏的句句質問讓齊國全身一震,不敢相信自己這個最不受器重的女兒竟然敢當著他的麵說出這樣的話!
他不由重新打量起玉如顏來,隻見她跪在那裏,單薄的身子挺得筆直,流光的水眸裏寒意凜冽,神情堅定決絕,這樣的形容卻是他從來沒現過的。
齊王寒意重重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忍,在對待這個五女兒時,他的心確實偏頗太多,從來沒有給地過她一絲父愛,這麽多年看著她被人欺負他也從沒放在眼裏過,隻因為她從小生下來不會流淚,而德高望重的雲逸道長認定她是不祥之人,以後必定會為齊國帶到災禍,所以,從那時起,他就對她心生厭惡……
如今看到她死裏逃生的從大梁回來,齊王心裏生出了一絲不忍,語氣緩和幾分道:“算了,過往的事不要再提,既然回來就好好過日子,不管你在大梁經曆了什麽,父皇仍當你是五公主……”
“父皇,我隻想問一句,眾多姐妹中,到底誰是真正的玉女?”玉如顏打斷齊王的話急切問道。
她再回齊國皇宮,就是要知道真正的玉女是誰?
齊王麵色一震,剛剛緩和半分的臉又冷了下來,玉如顏見了,連忙問道:“玉女可是大姐玉明珠?”
然而不等齊王回答,殿外傳來一聲呼救聲——
“公主救我!”
聲音正是安哥所出來的,玉如顏瞬間傻了,不敢置信的抬頭看著一臉殘酷冷漠的父皇,下一刻已爬起身飛也似的跑到殿外。
麵前一幕讓她心髒驟然收緊——
隻見春瀾宮的宮人們正拿繩索死死勒著安哥的脖子,殿簷下高高的台階上蓮貴妃正悠閑的站著,見玉如顏驚慌失措的跑出來瞧也不瞧一眼,聲音嫵媚中帶著刺骨的冰冷:“手腳快點,別擾到了皇上歇息。”
宮人得了貴妃的令,手中再不停頓,用力拉緊手中的繩索。
玉如顏衝上去對拉著繩索的兩位宮人一片拳打腳踢,可宮人得了貴妃的令,任由玉如顏打著,眼睛都不眨一下,隻用力拉著手中的繩索。
玉如顏恨得牙齒咬出血來,她氣得深身顫,可小刀先回槿櫻院去了,她根本撼動不了兩位宮人,而在蓮貴妃的指示下,其他宮人更是準備上前製止玉如顏。
眼看安哥的臉色越來越紫,玉如顏眸光裏殺氣畢露,她一把拔下頭上的簪子,將鋒利的簪尖狠狠朝一名宮人的脖子上紮去……
鮮血四濺,那名宮人一聲慘叫倒在了一旁,手中的力道自然鬆了,而另一位宮人見到玉如顏凶狠狂的樣子,眼神中露出懼色,但沒有貴妃的命令卻不敢擅自鬆了手中的繩索。
玉如顏殺紅了雙眼,見那宮人還死死勒著安哥,眼都不眨一下又將手中的簪子朝宮人的脖子紮去——
“住手!”
一聲斷喝下,宮人與玉如顏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卻是殿內的齊王被外麵的響動驚動,再也忍不住走了出來。
他眼神頗為震驚的看著雙眼通紅的玉如顏,隻見她手中死死握著帶血的簪子,就連去幫安哥解脖子上的繩索都不放下,全身抖到不行臉上的神情卻異常的可怕。
被她紮中脖子的宮人一命烏乎,蓮妃還來不及向齊王告狀說玉如顏在她宮裏殺人行凶,她已淩厲的朝蓮妃喝道:“你為什麽要殺安哥?”
她的目光仿佛要滴出血來,不顧齊王在場,惡狠狠的瞪著蓮妃,恨不得用手中的簪子朝她脖子上狠狠紮去。
“是朕讓她殺的!怎麽,你這副形容是不是連朕也要一起殺?”
看著玉如顏嗜血的樣子,齊王冷冷喝道,臉上一片陰冷。
聞言,玉如顏不敢置信的看著齊王,怔愣道:“父皇為何要這樣做?”
不知何時,玉明珠也來到了偏殿,看著玉如顏一臉懵懂的樣子,心裏冰冷,麵上卻淡然道:“父皇所做一切皆是為了你。你當初救下三十六名陪嫁丫頭讓她們回宮。但你五彩緙絲衫可曾想過,你不是在救她們,而是在把她們往死路上推!”
玉明珠琉璃般的眸子在陽光下閃著寒芒,看著玉如顏越糊塗的樣子,緩緩道:“你就沒想過
,你堂堂齊國公主淪為軍妓,是齊國的奇恥大辱。三十六個丫頭一人透露出半分,齊國還有臉存活在四國之列嗎?所以,為了保全你,父皇隻有統統殺了她們滅口!”
她尖尖的指甲往地上還沒透過氣過的安哥輕輕一指,輕描淡寫道:“以保萬一,她,也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