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打開,湧進一群人,卻是安麗容攜了王府女眷進來了,而安嵐手中拿著的帶血的布條更是讓玉如顏心頭一顫,無盡的恐懼讓她再也支持不住,身下跌倒在地!
穆淩之看著突然出現的眾人,眸光一寒,冷冷道:“你們來此做什麽?”
安麗容毫不在意他臉上的冰冷,緩緩上前臉上帶笑道:“剛剛聽宮裏傳來消息,說是皇上已正式為殿下與木府小姐賜婚,妾身與眾位姐妹特意來恭喜殿下,如此,等王妃過門,王府總算有了女主人了!”
穆淩之臉色一暗,不由心虛慌亂的去看玉如顏,隻見她怔怔的爬起身,滿臉不敢相信的形容——
之前在漱玉館,玉如顏為了緩住木梓月不要暴光自己的身份,違心的祝福她與穆淩結為夫妻,成為三王妃,其實在她的內心,穆淩之娶誰都比木梓月好,她心思歹毒,性情倨傲虛偽,手段狠辣,她成為王妃,絕對不是王府之福,更不會是穆淩之之福!
看著她滿臉不願相信的樣子,安麗容展顏一笑,溫和道:“殿下要迎娶親王妃,姑娘為何這副表情?難道姑娘不願意看到新王妃進門嗎?”
她左一句新王妃,右一句新王妃,就是想讓玉如顏心裏難受,如今還故意問她心中感受。
不等玉如顏開口,穆淩之已滿麵怒氣的斥道:“少在這裏羅嗦,若沒有其他事,快點離開這裏!”
聞言,安麗容領頭‘撲嗵’一聲跪在了穆淩之麵前,其他人也悉數跪下,安麗容痛心道:“殿下,宮中之事妾身們都已聽說,有些事妾身們本想瞞著不讓殿下知道,怕殿下傷心,但如今看來,卻是不得不說了,不然,整個王府都要跟著她遭受滅頂之災了!”
聽她說得如此嚴肅認真,穆淩之不禁看向玉如顏,兩人身子皆是一震,玉如顏已全身顫栗,而穆淩之卻滿臉疑惑——
“你們到底要說什麽?”穆淩之臉色一片灰暗,從剛剛銅錢回稟當鋪已不存在的消息後,他心裏已開始冒出不好的念頭,心思慎密的他,不得不把懷疑的目光放在了玉如顏身上。
東都那麽多當鋪,為何偏偏她去的那家就關門歇業了呢,這一切太不尋常,不尋常就代表有陰謀,如今聽到安麗容她們的話,他的心一陣寒,定定的看著身旁的玉如顏,卻見她已是滿頭冷汗!
安麗容向跪在她身邊的安嵐示意,安嵐連忙上前將手中的帶血的紗布呈到穆淩之麵前,緩緩道:“殿下且看看這染血的布條是否眼熟?”
穆淩之眸光閃過,拿起沾了血漬的布條凝神打量,從最開始的眼熟熟悉到後來已是臉色大變。
看到這裏,安嵐心裏滿意一笑,麵上卻繼續溫言道:“上次木府現刺客,後來刺客一路逃到王府來了,當時,木小姐懷疑是小晴姑娘將刺客藏起來了,可後來木小姐搜了小晴姑娘的平房後卻一無所獲,為了此事,木小姐還向小晴姑娘認了錯······”
安嵐一邊說一邊冷冷的打量著臉色已一片灰敗的玉如顏,冷冷道:“恕妾身無禮,之前妾身也一直覺得搜府之事是木小姐太過冒失冤枉了小晴姑娘,可第二日,就有王府的下人在花園的隱蔽處現了這些帶血的布條。殿下請看,這些布條可是與小晴姑娘常穿的那件藕白繡連枝花衣裙出自一處?”
聞言,玉如顏心中一片冰涼,全身戰栗不止,但卻咬牙讓自己平靜下來,麵色卻已恢複如常的形容。
穆淩之反而比她更慌亂緊張,他將那帶血的布條死死拽在手裏,眸光冷冷的看著一臉平靜的玉如顏,沉聲道:“將她的衣裙悉數拿過來了。”
雖然自上次兩人鬧翻以後,玉如顏回到平房居住,但她的衣服大部分還是留在了雲鬆院的臥房裏,此時聽到穆淩之的話,立刻有下人打開衣櫥將她的衣服全部拎出來,一件件擺放著。
穆淩之眼光瞬間在一堆衣服裏看到那件與布條一模一樣的藕白色衣裙,等衣裙被展開放在眼前,雖然衣裙邊兒完好無損的樣子,但還是不難現重新縫補過的痕跡。
他心裏一片冰涼,拿著血布的手禁不住抖了起來,陳燕飛見了,連忙上前說道:“啟稟殿下,妾身也有話要稟!”
背影止不住一晃,穆淩之心口仿佛拿著利刃狠狠的紮著,他的聲音悲涼難過,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無力道:“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你們一次性全部說了吧!”
陳燕飛眼神裏閃過得意,一字一句道:“搜府當晚,妾身正好在花園裏,親眼見到小晴將一個黑衣蒙麵人藏進了花園裏最隱秘的一個石窟裏,那個石窟在花園靠近蓮湖的邊上,平時根本不知道,那裏竟然有一個天然的洞穴,外麵被假山擋著,不是親眼所見,根本現不了······”
生怕穆淩之不相信她的話,陳燕飛繪聲繪色說個不停。玉如顏已心如死灰一片沉寂——
今日之事,安氏她們有備而來,連陳燕飛都冒著被她供出陳伯陳媽的危險也要將她置入死地,她們看向她的眼裏,無一不是包含恨意,平時暗地裏鬥得你死我活的妻妾們竟然為了對付她,竟難得的統一團結起來。
她心裏冒過酸楚絕望,自從進府以來,她自問從沒主動害過人,很多時候的反擊都是迫不得已,但她還是招人恨,就像在齊國皇宮一樣,明明她什麽都沒做,整天謹小慎微的守在自己的槿櫻殿裏,活得比一般奴婢還差,還是招人恨礙人眼,其他公主完會不顧姐妹之情,時不時要跑到槿櫻殿羞辱折磨她······
聽到陳燕飛詳細的說出了洞穴的一切,穆淩之眉頭再次皺了起來,眼神裏閃過陰狠,到了此時,他真的無法再去相信玉如顏了!
下一秒,藕白裙子連帶帶著血漬的紗布被扔到了玉如顏的麵前,穆淩之冷冷的看著她,心裏一片冰涼——
即便親眼見到玉佩從刺客身上掉下來,即便當鋪詭異的消失,他還是一直選擇相信她,可如今,條條證據證明她窩藏過刺客,還撕下自己的衣裙幫刺客包紮傷口,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他一個鮮血淋漓的事實,那就是,他深深愛著的女子,竟真的是與刺客一夥的!
想到古魚鎮客棧的大火,他差點命喪火裏,而她明明在混亂之時逃走卻又折回,當時他還滿懷信心的以為是她心裏舍不得他,舍不得離開他,現在想來,她竟是早有圖謀!
現在細細回想起來,東宮宴會前夕,他現有刺客擅闖他的臥房,而當時他在她眼前沒有看到一點驚慌,反而是失落擔心;
木梓月罰她為聞香守七後,馬上有黑衣人跑到相府劃花小月侍女的臉進行報複;
後來寒瑞節的糖人鋪裏,明明是小月向她潑糖水,卻被黑衣人挑翻,不但救下她還讓小月自食苦果;
而此次皇宮刺殺,他更是親眼見到自己送給她的玉佩從刺客身上掉下······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向他證明,眼前他深愛的女子,他不顧天下人反對,舍棄一切隻為保全她的女人,竟從頭到尾都在欺騙她,還與刺客裏應外合謀害著要他的命她············
為了她一人,他寧肯負了後宅其他妻妾隻寵愛她一人;
為了給她一個名分,他選擇忤逆父皇母後立她為妃;
忍著喪子之痛,他還四處奔波為她洗涮冤情;
麵對著父皇的滔天怒火,他不顧自身安危還在拚命要保全她。
活了二十三年,他從未如此深愛過一個女子,在她麵前,他幾乎放下了所有的驕傲,當陳燕飛爬上他的床後,他甚至放下皇子身段,卑微的親口向她認錯,求她原諒······
——當愛變成恨時,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穆淩之的眸光一片血紅,胸口窒息般的疼痛,下一秒,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看著他扭曲痛苦的形容,玉如顏的心已痛到麻木,見他恨極吐血,她顧不上其他,撲上去想要向他解釋,雙手碰到他的身子時卻被他狠狠的甩開!
穆淩之麵容扭曲,眸光一片血紅,死死的盯著她,咽下咽喉的血腥,突然仰天笑道:“原來,這就是你不肯接納側妃名分的原因,我穆淩之在你眼裏究竟成了什麽······”
一聲悶哼,他竟是將她剛剛幫自己包紮好的紗布用力撕下,紗布扯動肩膀上的傷口,鮮血瞬間再次冒出來。
玉如顏怔怔的看著穆淩之絕望悲憤的樣子,心裏麻木一片,心口有無數解釋無數的話想同他說,可咽喉仿佛被鋼刀切成兩半,疼得她半個字都說不出來,整個人像個沒有生氣的木偶呆呆的站著,腦子裏一陣白一陣黑,時刻要暈眩過去!
安麗容她們萬分心疼的上前扶穆淩之坐下,一邊派人去叫大夫,一邊為他擦拭著身上的血漬。看著他傷心到吐血,安麗容無比的心痛,她一邊幫他重新包紮著肩膀上的傷口,一邊哭道:“殿下再難過也要愛惜自己的身體,您若是有個什麽好歹,讓妾身怎麽活?”
看著穆淩之如今的樣子,安嵐雖然心裏害怕,但還是咬牙說道:“殿下,如今她與刺客同謀已是證據確鑿,身上還背負著古氏與她孩子的命案,殿下要如何處置她?要不要妾身將她交到京兆尹,那裏有各種利害刑具,一定會讓她開口說出刺客的下落,這樣殿下也可以向皇上交差了!”
聞言,穆淩之冰冷的目光沒有一絲溫度的定定的看著她,安嵐心裏一涼,連忙低頭躲到一邊再也不敢言語,而穆淩之終是將目光再次投到玉如顏身上——
雖然全身止不住的哆嗦,她卻依然無比鎮定的站在那裏,豔陽在她身上投下光圈,她麵容平和,神情淡然,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虛無······
看著她毫不在乎的樣子,穆淩之突然笑了,笑著笑著眼角濕潤,竟落下淚來——
“我一直喜歡你的堅強,不像其他女子容易落淚,可如今看來,你並非堅強,而是冷血——”
“世人皆道大梁三皇子穆淩之最是冷血無情,可我和你比起來,我卻不如你!”
“我為你付出這麽多,到最後竟討不到你一滴眼淚!”
他眼角的淚水化成最淩厲的刀劍刺向她的胸腔,她再也忍受不住,情不自禁想逃離這裏······
腳步踉蹌的往外跑去,可剛到門口被麵前的身影攔住,穆淩之顧不上身上的傷口將她攔下,抵到牆角狠厲道:“當初你千方百勾引我,讓我喜歡上你,如今東窗事你就想逃嗎?”
冰冷的手指掐住她脖子,身上的冷冽殺氣仿佛要凍住她的心,冷冷道:“哼,想逃?別忘記了你當日的承諾,為了其他三十六條人命,你可是要給本宮當一輩子的奴婢,豈可讓你說走就走?”
說罷,手上勁道一鬆,玉如顏身子一軟滑倒在地上,他用力揮手讓人將她帶下去,冷冷道:“關進囚房,沒有本宮的命令誰都不許放她出來!”
安氏她們原以為玉如顏窩藏刺客,與刺客同謀的關係暴光後,再加上古清兒母子的兩條性命,殿下無論如何都會要了這個賤婢的性命,可沒想到,到最後穆淩之還是舍不得殺她,隻是將她重新關起來!
玉如顏被人拖著向囚房走,穆淩之的身影攏在光影裏,聲音卻冰寒刺骨:“今日之事,誰若敢透露出去半個字,本宮刮了她的舌頭扔到荊地流放,讓她當一輩子的苦疫,活活被折磨死!”
屋內眾人皆是聞言色變,荊地是大梁最恐怖的所在,關押著窮凶極惡的罪人,關到裏麵的人無日無夜的勞作,稍有不慎就丟了性命!
聽說那裏饑寒交迫,已多次傳出人吃人的駭人消息!
安氏她們臉色皆是灰敗起來——
若是讓宮裏的皇上或貴妃娘娘知道了實情,那麽即便殿下饒過她性命,隻怕皇上與娘娘都不會放過她。
原以為穆淩之得知玉如顏欺騙他的真相後,一定恨毒了她,沒想到他不但不殺她,到現在還想一心保全她!
眾人臉上又恨又怕,皆是跪下低頭道:“妾身(奴婢)謹遵殿下的話!”
然而就在此時,院子裏傳來驚呼求救聲,還有打鬥聲,穆淩之麵色一變,下一刻已飛身出門來到院子裏。
屋人眾人也驚慌的往院內跑,等穆淩之領著眾人來到院子裏,不由被麵前的情形嚇呆了!
隻見院子中間凜然立著一位紫衣少年,臉上蒙著麵紗看不清他的形容,隻是一雙如黑曜石的眼睛在豔陽下熠熠生輝卻透露著濃鬱的寒意。
他手裏抓著一個女子,女子頭部被布袋罩著,看不清是誰。紫衣少年手中的寒劍筆直的指著押著玉如顏的兩名護院,在他腳邊已躺下兩名護院,皆是一劍削斷脖子屍分離,手法殘忍可怖,而少年身上凜冽的殺氣更讓人心顫!
見穆淩之出來,他眼神裏閃過片刻猶豫,然而下一秒,手中長劍驀然一轉,卻是對準了穆淩之。
“放了她!”少年聲音冷冽刺骨,眸光裏湧上血光。
穆淩之見到他,待看到他那雙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時,心中驀然一動——
此人並不是昨晚的銀色麵具刺客,他認得那人的眼睛,並不眼前這個紫衣少年。
而且,少年的眼睛他驀然感覺好熟悉,可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他走神思索,他冷冷道:“你是她何人?”
少年衝口而出:“她是我姐姐,你若敢傷她分毫,我就殺了你的未婚妻!”說罷,伸手揭下手中人質的布套,長劍一收,卻是架到了人質的脖子上。
布套揭下,眾人一聲驚呼,少年刺客挾持的人質竟然是剛剛被殿下賜婚的三王妃木梓月!
隻見木梓月臉色白,眼神裏裏驚慌失措,花容失色,全身篩糠一樣抖個不停,嘴巴不停的張合,想說什麽卻一個字都就不出來,卻是被脖子上森冷的寒劍嚇傻了!
她才剛剛被賜婚,費了那麽多心機才當上準三王妃,可萬萬不能命喪刀下啊!
終於,她哆嗦著出顫抖的聲音:“淩······淩之······救······救我!”
在看到人質是木梓月的那一瞬間,穆淩之眼光立刻沉了下去,走到玉如顏麵前,看著她驚慌失措的眸子,冷冷笑道:“你跟我這麽久,我竟不知道你有個這麽利害的弟弟!”
說罷,轉過看向刺客,眼光冰寒,冷冷道:“你的好姐姐害死我的妻妾和我的孩子,她本是我的奴婢,一輩子的奴婢,怎可放她走?”
聽他這樣說,少年急了,眸中殺氣越甚,將手中利劍往木梓月嬌嫩的脖子壓下去,一道血痕馬上出現,血珠子沿著劍身顆顆滾落!
木梓月痛苦的呻吟一聲,驚恐的尖叫道:“淩之,快放了她,救我!救我!”
看著木梓月可憐的樣子,穆淩之心念不停的轉動,良久,他無力咬牙道:“好,一人換一人,你放了她,我將你姐姐放了!”
少年神情一鬆,但他突然又道:“等等,你還要立下字據,此生都不得再糾纏我姐姐,不得再為難我姐姐,從此以後,與她恩斷義絕,再無半點關係!”
少年的話讓在場眾人都麵露訝色,穆淩之心往下沉,眸光一片灰暗,而玉如顏卻怔愣在那裏,呆呆的看著少年,半天說不出話來。
而安氏她們都滿心歡喜,人人心裏都不由的想,這樣一來,賤婢被刺客帶走,殿下也就不會再惦記著這賤婢了。
安嵐眸光一閃,連忙上前誠懇的對一臉猶豫不舍的穆淩之勸道:“殿下,眼下為了救下木小姐沒有其他法子可想了,您就依了他的話,放了她。這樣一來,殿下與她沒了幹係,大家又親眼所見她被刺客救走,殿下到了聖上麵上也好交差啊!”
木梓月也哀求道:“淩之,快答應他,救我、救我······”
穆淩之麵色鐵青,眸子裏怒火滔天,最後卻也隻無奈的讓銅錢拿來紙筆,揚手‘唰唰’幾下寫好,扔到一臉灰敗的玉如顏麵前,冷冷道:“恭喜你!你徹底自由了!”
玉如顏白著臉緩緩展開地上的紙箋,待看到上麵所書後,全身冰寒······
她跪伏到他麵前,顫聲道:“多謝殿下這麽久以來對我的照拂······跟在殿下身邊這麽久,從來隻是為殿下增添了許多煩惱麻煩,還請殿下······統統忘記吧!”
她的眼睛一片通紅,酸漲到無以複加,明明心裏有千言萬語想同他說,可心口滯堵絞痛到無法呼吸,喉嚨哽咽,最後隻匯成了一句話,:“前兩日路過花圃,花苗長得·······長得甚好!我想,待不過多久,那裏必將姹紫嫣紅百花齊放,殿下······請恕奴婢不能陪您看花了······”
她心裏已淚水泛濫,可眼底還是一片幹涸,心痛到滴血。
她癡癡的最後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的男人,突然咧嘴笑了,重重叩頭——
“與君此處一別,望君多珍重!”
從方才她開口起,穆淩之一直雙手負在身後死死握住,握到關節都白了,將頭撇向一邊不敢去看她。他怕自己隻要再看她一眼,就會反悔不願放她走。此時見她決然離去,他突然伸手拉住她,深邃的眸光死死的看著她,仿佛要把她的一眉一眼,把她的樣子全部鐫刻進心裏。
眼淚滴下,他艱難開口道:“愛了這麽久,我竟不知道你真實的身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聞言,玉如顏全身滯住,嘴唇艱難的張合,心裏有個聲音不停的向他呐喊:我就是冒著酷暑千裏迢迢來嫁與你的和碩公主玉如顏啊,我才是你名媒正嫁的三王妃,可你為何·····為何要拿箭射我,還讓我淪為世上最可憐最可卑的軍妓!
若是沒有那森冷的一箭,或許我們如今也不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就在木梓月生怕她說出自己的身份、已緊張到快窒息時,隻聽玉如顏清冷的聲音幽然響起——
“殿下······忘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