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一起陪嫁過來的一個小姐妹,也是···也是救我出秦香樓的人!”
她咬牙說出嘴裏的話,抬頭靜靜的看著他,果然,他的眼神裏一絲驚訝都沒有,她沒有猜錯,自己被賣秦香樓一事他早已知情!
“準了!”穆淩之眉眼間不覺竟帶上了笑意,她終於願意同自己坦開心扉!
正式得到穆淩之的許可,玉如顏如一隻飛出籠的小鳥,一刻也不想再留在王府,第二天一早,天還蒙蒙亮,她就起身出府去找安哥。
上次秦香樓一別,已有好久沒有再見到安哥了,每次小刀回來都隻是簡單說安哥一切尚好讓她不要擔心,但她還是很想當麵看看她,更想知道,在逃出軍營後,她身上到底生了什麽事情,怎麽會淪落到青樓?
一肚子的話等著同她講,等不及馬車停穩當,她已迫不及待的跳下馬車,找到她所居住的小院子,興奮的的上前敲門。
院子沒有關,玉如顏手一碰到上麵它自己就開了,她抬腳走進去,一眼見到院子裏正在舞劍的小刀,不禁歡喜喊道:“小刀,我來看你們了!”
隨著她的一聲呼喊,小刀回身過來,待看見是她,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連忙迎上來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關切道:“姐姐怎麽出府了?一個人嗎?”
玉如顏高興的捏了捏他漂亮的臉蛋,俏皮一笑:“從今天開始,我自由了,隻要有空我都可以出府來找你和安哥了。”
一提到安哥,小刀臉色一暗,神色有些慌張,囁嚅道:“姐姐一聲不響的跑過來,我們一點準備都沒有!”
玉如顏眼尖的看著了他臉上慌亂的神色,心裏一冷,想到自己來了這一會兒卻沒見到安哥出來,如果換做平時,她早已飛撲到自己身邊了!
“安哥呢?”玉如顏心裏頓時湧上不好的預感,話音未落,她聽到東麵屋子裏的窗戶‘砰’的一聲關上,抬頭望去,隻見那間屋子窗戶緊閉,大白天還拉上厚厚的簾子,她的心‘咯噔’一聲往下沉,推開小刀就朝那屋子走去。
小刀見了連忙攔住她,著急道:“姐姐,安哥剛剛服藥睡下,你不如改天再來看她吧!”
“大清早的睡什麽覺!”玉如顏心裏又慌又亂,她瞪著小刀,直直看著他的眼睛不肯眨眼,冷冷道:“安哥到底怎麽了?你們瞞了我什麽事情?”
小刀被她的眼光一瞪縮了縮脖子,手卻還不願意鬆開,拉著她不放道:“她真的隻是喝藥睡下了,姐姐改天再來一定可以看見她,我現在送你回去。”
玉如顏那裏肯信?她一把甩了小刀的手衝到門邊,門卻被從裏麵牢牢閂住了,她跑到窗戶邊嚷道:“安哥,是我,你快把門打開!”
然而不管她怎麽喊,屋裏一點動靜都沒有,看著黑漆漆的窗戶,玉如顏的心不住往下沉,她知道,安哥一定出事了!
就在此時,屋內傳來壓抑的抽泣聲,那聲聲悲泣,聽得玉如顏傷心難耐!
回身瞧了瞧院子,她返身從院子裏搬起一條凳子,牙齒一咬,高高舉起朝房門砸去——
“安哥,我今日必定要見到你,就算砸了這扇牆,我也要把你砸出來!”
‘砰砰’的巨響驚動了附近的鄰居,院子裏紛紛走出人來,見到玉如顏在砸門,不由捂了口鼻離遠些,一個個臉上顯出了嫌惡的神情。
門沒砸開,圍觀的人卻越來越多,而眾人的議論聲也漸漸傳進了玉如顏與小刀的耳朵裏,玉如顏聞言一怔,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雙手一滑,竟連凳角都握不穩了。小刀見了,一把抽了身上的佩劍朝眾人一指,狠狠道:“滾,若再在這裏亂嚼舌頭,小爺把你們的舌頭悉數割了喂狗!”
寒光閃閃的利刃嚇得圍觀的鄰居一轟而散,耳邊清靜了,玉如顏從震驚中回過神,下一秒,她又鼓足力氣拿起凳子繼續砸門,然而,這一次手中的凳子還沒掄下,門卻突然從裏麵打開了!
門突然打開,漆黑的門洞裏看不見裏麵的情景,此時天色已大亮,可房間的窗戶蒙上了厚厚的簾子,裏麵漆黑一片猶如黑夜!
玉如顏迫不及待的踏進門檻,房間裏的空氣似乎很渾濁,還夾雜著一股子難聞的味道,她顧不上這麽多,三步並做兩步跑進去,卻見幽黑的屋子裏,隻有裏間的床榻邊燃著一支小小的蠟燭,照著床邊寸許寬的地方,小小的光暈裏,一個消瘦蠟黃的女子蓬頭垢麵的蜷縮著身子坐在床邊的地上,頭死死的壓在膝蓋裏,全身抖得像風中的殘葉!
玉如顏一臉震驚的慢慢走近女孩身邊,剛一碰到女孩的手她就止不住的抖,玉如顏心裏苦澀難言,雙眼漲得通紅,聲音哆嗦道:“安哥,是你嗎?”
地上的女孩聞言立刻往一邊躲,身體移動間,竟有一灘灘汙黃的液體從身下流出,一股惡臭頓時充斥著整個房間。
“公主,求求你···求求你快走吧!”
安哥的聲音像斷弦的風箏,仿佛下一刻就隨風飄走了。她始終不肯抬起頭麵對玉如顏,拚命往牆角躲。
玉如顏不敢相信天真可愛的安哥竟然是地上這個滿身瘡痍的女子,她怔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仿佛掉進一個可怕的夢裏,她不明白,好好的安哥怎麽就成了這個樣子?
心裏悲痛到無法呼吸,安哥從她八歲被重新接入皇宮時就跟在她身邊,她比她小半歲,兩人一直像親姐妹一樣相依為命,之前在齊國皇宮,每次玉如顏這受罰挨打,安哥都要替她承下一半,之前在秦香樓她更是豁出性命護她逃出去,這許許多多的恩情一直深深壓在玉如顏的心裏,她總希望有一天自己能給安哥過上好日子,為她尋上一個好郎君,讓她安穩幸福的生活著,然而沒想到,今日歡天喜地的來見她,竟成了這樣一個不人不鬼的可憐樣子!
悲從中來,玉如顏眼睛酸漲難受,她一把上前將地上的安哥摟進懷裏,摸著她淩亂枯糙的頭,痛心道:“安哥,不管你成了什麽樣子,我都不會嫌棄你,更不會放棄你,你一定要乖乖聽我的話,我現在就帶你去看大夫,我一定要治好你身上的病······”
安哥掙紮著把她推開,卻被玉如顏緊緊抱住,“安哥,你要振作起來,世上沒有過不過的坎,一切都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
躲進她的懷裏安哥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她到底還隻是小姑娘,之前跟在玉如顏身邊雖然也吃了不少苦頭,但卻從沒像現在一樣經曆過這麽多痛和不堪,特別是當秦香樓的人活活打掉她肚子裏的孩子時,她簡直痛不欲生······
玉如顏一直靜靜摟著她,過了好久安哥的情緒才稍稍的平息,她收起哭聲,雙手掩麵痛苦道:“公主,我如今成了這樣羞恥不堪的人,早已不想活在這世上了,隻是···隻是···”
她急切的握緊玉如顏的手,灰暗的眸子死死的盯著玉如顏,絕望的懇求道:“公主,若你真的憐惜我,請一定要為我報仇,為我腹中枉死的孩兒報仇!我···我是沒有勇氣繼續活下去了!”
玉如顏聞言一怔,她二話不說拉了安哥就往外走,眼看就要出門來到陽光下,安哥尖叫一聲又要往屋子裏跑,玉如顏從後麵拉住她,用力將她拖到院子裏,狠狠道:“我不會幫你報仇。想要為自己討回公道、要為你的孩兒報仇,你都自己去。你若不活了,仇人會難過嗎?難過的隻有我!”
安哥全身一震,極緩的回頭定定的看著玉如顏,眼淚一顆顆從蠟黃的臉上滑落,湮滅在塵土裏。
良久,灰暗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絕望不甘,枯瘦的雙手慢慢緊握成拳,咬牙抑住全身的顫抖,一字一句堅定說道:“公主,我——聽你的!”
聽到她這樣說,玉如顏心口一鬆,苦澀笑著拉起她的手,眼眶紅了,“你乖乖的,我現在去給你燒水沐浴,收拾好了再帶你去看大夫!”
聽到她的話,安哥與小刀皆是一怔,安哥囁嚅著想說什麽又咽了下去,猶豫片刻後用力點點頭。玉如顏扶她進屋,把簾子全部拉開,窗戶也打開透氣,她讓安哥上床好好躺著,自己去了廚房燒水。
小刀神情不安的偷偷溜進廚房,見玉如顏忙著往鍋裏倒水,連忙上前幫忙,卻被她拿著勺子敲開手。
玉如顏看也不看他一眼,臉色陰鬱,倒好水又轉到灶台裏生火,小刀想湊上前去被她眼睛一瞪害怕的連忙縮到一邊。
“姐姐······”
“別和我說話!”
“姐姐,真的不是我有意瞞著你,是安哥自己不準告訴你,說是怕你···怕你難過擔心!”小刀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像小鹿的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玉如顏,漂亮的臉蛋擰巴在一起,“姐姐,你別不理我,我最怕你不理我!”
“如果不是我今天來,你是不是要等到安哥病死才告訴我?”玉如顏氣惱的瞪著他,“如果真的那樣,我的良心會安嗎?我一輩子還想安穩睡個覺嗎?你是不知道在秦······”
她想告訴小刀是安哥拚了命把她從秦香樓救出來,但轉念一想,若是讓他知道了秦香樓的事,隻怕他會衝動的一把火燒了秦香樓!
小刀雙手捏了耳朵蹲到玉如顏麵前,撇著嘴巴喪氣道:“姐姐,你打我吧!”
玉如顏睥了一眼蹲在地上可憐巴巴的玉小刀,心裏又好氣又好笑,她板起臉嚴肅道:“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你要嗎?”
“要!隻要姐姐原諒我就好!”小刀一聽,興奮的從地上跳起來,涎著臉湊到玉如顏麵前,腦袋蹭著她的肩膀,歡喜不已!
“等安哥病好了,你帶她回齊國,去普陀寺找我的師叔,讓他先收留你們一段時間!”
話音一落,玉小刀臉色大變,他呼的一聲抬起腦袋,氣呼呼的對玉如顏嚷道:“要走一起走,你若留在這裏,我怎麽也不會走的!”
玉如顏氣道:“這裏是安哥的傷心地,我不希望她留在這裏想起過往的傷心事,普陀寺遠在深山,幽靜宜居,送她去那裏休養最好了······”
“現在醫不醫得好都是未知呢!”小刀慌不擇言在回道,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你說什麽,你們還瞞了我什麽事?”果然,玉如顏一聽臉色一沉,盯著他的眼睛嚴厲問道。
知道隱瞞不住,小刀低下頭氣憤道:“安哥的病之前找過好多大夫看了,找來的大夫一見她這個樣子不是被嚇走就是不願意醫治,被我···被我逼著看診的幾個也說是醫不好···請來照顧她的婆子也推辭不肯幹了······”
玉如顏的臉色一點點變白,全身如墜冰窟——
如果、如果真的像小刀說的那樣安哥已藥石無醫,她要怎麽辦?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病死?
不,不會的,天下之大,肯定有名醫能治好安哥的病,想當年,她毒全身,隻剩半口氣都被師傅救了過來,安哥還能說會走,怎麽就治不好了呢?
她一把抓住小刀的手,指甲掐進了他的肉裏,哆嗦道:“告訴我,安哥到底得了什麽病?”
小刀臉色一紅,難得羞澀起來,為難的看著一臉急切的她,半天說不出話來。
最後,他牙一咬把頭撇到一邊才告訴玉如顏。
原來,安哥在賣進秦香樓之前懷了身孕,青樓裏怎麽能容忍有身孕的姑娘,再加上安哥一直誓死抵抗不願接客,所以,秋媽媽命護院對她拳打腳踢,活生生的要了她腹中孩兒的命······
然而她身體沒有一絲休整就被拉去接客,體內的胞衣惡露都沒清除幹淨,留在體內做惡,又不幸染上花柳病,最後還因為救玉如顏得罪秋媽媽被暴打一頓,若不是玉如顏讓陳伯將她贖身出樓,隻怕早已小命不保成了一堆枯骨了······
小刀悶悶道:“大夫說,胞衣一日不出,安哥的命終歸不保,可是,因為時間太長,那個東西已···已長在肉裏了。”
一個趔趄,玉如顏差點跌倒在地,她用手撐著灶台,眸光灰暗,不敢相信的喃喃道:“難道···難道真的無藥可醫?”
如果師傅還在人世多好,他老人家應該有辦法救安哥。
她全身一震,突然從灰心絕望裏回過神來——
是啊,天下這麽大,若許還有第二個像師傅一樣醫術凡之人!
她不能放棄,如果連自己都放棄了,安哥要怎麽辦?她才十六歲啊!
想到這裏,她咬牙打起精神,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來,看著麵前的少年,想到她不在的日子裏,是他一直在照顧安哥,然而自己之前不知情還斥怪他——
“安哥,對不起,姐姐不知道······辛苦你了!”
小刀毫不在意的咧嘴笑道:“姐姐不再生小刀的氣就好了!”
安哥沐浴完畢,玉如顏帶著她出了門,小刀駕來馬車,三人開始往東都的各家醫館求診。
可是,不管他們走了多少家,無一不是被輦了出來,小刀幾次氣得要拔劍都被玉如顏攔下。
“姐姐,這樣無醫德的大夫為何不讓我教訓他們?今天一定要讓他們給安哥看病。”小刀氣得眼睛都紅了,奈何他又不能不聽玉如顏的話。
玉如顏心裏一片酸澀,眸光清冷,冷冷道:“這樣的大夫,就算勉強讓他幫安哥看病也不會盡心,敷衍了事隻會耽誤安哥的時間。走吧,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
路邊一個乞丐婆婆聽到兩人的話,忍不住好心道:“姑娘,七三巷子裏有間醫館,專門為咱們這些可憐人看病,不收錢不說,那大夫的醫術也很是了得,我的老寒腿就是他幫我治好的,姑娘不如去那裏試試!”
聞言玉如顏心裏湧上絲絲亮光,她掏出一塊碎銀遞到老婆婆的手裏,感謝不已!
駕車去七三巷的路上,看著玉如顏滿麵希翼的樣子,小刀心裏惴惴,擔心到時希望又落空,不免提醒道:“姐姐也莫抱太大的希望,萬一他也不願意幫安哥治病呢?”
玉如顏卻語氣肯定道:“他都願意為無家可歸的乞丐們義務看診,絕對是位品德高尚的善心人,我相信他會願意幫助安哥的!”
七三巷離她們所在的地方並不遠,這裏住的大多都是貧民,她們一路問去,很快找到老婆婆說的那家醫館。
醫館建在一間不起眼的小院子裏,門口掛著匾牌,題書‘無為醫館’四個字。玉如顏扶著安哥推門進去,隻見院子裏坐滿了衣衫襤褸的窮苦百姓,一個青衣小廝見她們進來,二話不說給她們一片竹牌子,上麵寫有號數,引著她們到一邊坐下等待。
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前麵的人才看診完,終於輪到她們,玉如顏歡喜的連忙陪了安哥進屋去——
掀開簾子,隻見一位白衣勝雪的公子安詳的端坐在小幾前,正在低頭翻看麵前的醫書,冬日的暖陽透過窗欞,在他身上投下深深淺淺的光影,竟有著出塵如仙的味道。
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一片小小的暗影,聽到響動他抬頭看過來,四目相對,雙方都不由怔住了!
玉如顏萬萬沒想到,無為醫館的大夫竟然是越羽!
越羽似乎也沒想到在這裏會看到玉如顏,他怔忡了片刻才站起來,臉上掛上清淡的笑容,請她們在麵前坐好,溫言道:“沒想到你竟然知道這裏?”
玉如顏咧嘴一笑,歡喜道:“越大神醫懸壺濟世不求回報,聲名遠鶴,如雷貫耳,想不知道都難!”
真是太好了,這裏的大夫竟然是越羽,他一定會盡心盡力的醫治安哥的!
越羽輕輕一笑,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安哥,神色一緊,示意她伸出手,手搭上她的脈博,凝神為她切脈。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越羽慢慢收回手,蒼白的臉色有幾分疲憊,額頭沁出幾顆汗珠,他抬眸看著一臉期待的玉如顏,清亮的眸子閃著光芒,緩緩道:“如果相信我,就把她交給我吧!”
聽到這樣的話,玉如顏全身一鬆,壓抑著的心裏的歡喜,她堅定的點點頭,“我信你!”
為了方便治病,安哥直接在醫館住了下來,安置好她,看下時辰,已是午時時分了,她要回去了。
越羽在院子裏翻曬藥材,看到她出來,笑道:“時候不早了,吃完飯再走吧!”
玉如顏猶豫了一下笑著答應了。
原以為越羽是留自己在醫館裏吃飯,沒想到他直接駕著馬車帶她去了漱玉館,玉中顏知道漱玉館的東西很貴,於是推辭道:“隨便去哪家館子吃就好,你答應幫我照顧安哥我已感激不盡,怎麽好意思讓你破費?”
越羽輕輕一笑,眉眼間溫潤如玉,“你不知道我有很多錢嗎?再說,我去自己家的飯館吃飯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她一驚,沒想到漱玉館竟是他家的產業!
轉念一想,他都是聞名天下的巨賈了,小小的漱玉館對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麽!
漱玉館的掌櫃見他們進來,連忙親自迎上去,引著他們去了二樓最好的雅間。
木梓月聽到下人的稟告,手中的畫筆一滯,墨汁叭嗒一聲落在了雪白的畫紙上,好好的一副紅梅傲雪圖就這樣廢了——
“你說什麽?那個賤婢去找的人竟然是······”
從上次遇刺後,木梓月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到底是誰要害她,最後還是把懷疑的目光放在了玉如顏身上。於是,她派了人一直悄悄觀察跟蹤玉如顏。
不光是懷疑那刺客與玉如顏有關,與她交手幾次,她總覺得,這個出身低賤的婢女遠遠出自己想像,一般的普通婢女有誰像她那樣大膽,她的身上不但沒有其他奴婢應該有的奴性,反而好像從沒將她這個相府大小姐放在眼裏一樣!
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然而現在聽到下人來稟,玉如顏出府後見的人竟然是當初纏著自己哥哥、後來被她母親賣進青樓的賤丫頭,她突然恍悟到,原來上次幫玉如顏逃出秦香樓的竟然就是她!
她偶有聽她哥哥提起,說當初安哥跟在木梓陽身邊時一直苦苦哀求他幫忙找一個人,難道她要找的人就是玉如顏?
仿佛有一道亮光在木梓月的腦子裏閃現,之前許多迷惑不解的地方仿佛清晰明白起來——
看來,想要知道那個賤婢到底是何身份,隻有從安哥身上下手了!
木梓月一想到可以揭穿玉如顏的真實身份,連日來的悶煩憂愁頓時一掃而空,眸子裏亮起了興奮狠辣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