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和尚侄女一遍又一遍地唱著《皎潔星空》,她唱得並不熟,有時還跑了調,畢竟她隻聽陸小鳳唱過兩遍,僅隻有兩遍。
一遍又一遍,她逐漸唱順了,唱熟了,葉麗格與和尚注視著陸小鳳,看著他安靜祥和的臉,心中祈禱著,“醒來吧!光明的世界裏充滿著無數的愛!”
突然,葉麗格尖叫起來,“動了,動了,他的手指動了一下!”
大家不約而同地走上前,看了又看,真的動了,陸小鳳的手指隱隱約約地動了,雖然是微不足道的動,但那是富有生命的動,證明了生命的存在,葉麗格破涕而笑,像孩子一般手舞足蹈;和尚也看到了,吃力地笑了,像樹皮綻放的花朵一般;和尚侄女看了,由衷地默默地祈禱著,她雖一句話也不說,但心中仍舊甜蜜無比。
隻有花滿樓,他伸為陸小鳳診脈,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他是在不斷恢複,但這遠遠不夠,在雷電還沒有來之前,還要靠這首歌不停地喚醒他的心,讓他有活下來的理由。”
皎潔的星空
眷戀著
涼爽的山風
仰望那燦爛的蒼穹
絲般的雲彩
回蕩在
璀璨的夢中
……
和尚侄女基本會唱這首《皎潔星空》,她不厭其煩地,反複地唱著,她心裏十分明白,這首歌並不屬於她,它應該是孫香苑的歌,她隻是暫時地唱唱而已……
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但又不得不用,這是何等艱難之舉呀,可又有什麽辦法呢?為了救陸小鳳,她不得不唱,不得不用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
一連數日,和尚侄女除了吃飯睡覺,剩下的時間都在不停地重複唱著那《皎潔星空》,她明白,這首歌的背後,定然是一個絢麗多彩的故事,故事的主人翁無疑是陸小鳳與孫香苑,並沒有她自己的一席之地,但一切都不能計較太多,因為她真心想讓陸小鳳活下來。
黃天不負有心人,終於等到了,那日黃昏,天陰沉沉的,天邊出現了一片陰雲,和尚不由興奮地喊道,“快,花公子,要下雨了!”
花滿樓渡著方步,直朝院子裏走去,他仰望天空,片刻後說道,“這已經是第三次了,今天應該不有合適的雷電,請大家都幫我準備一下。”
花府後的小山亭上,花滿樓早已準備一塊光滑的石手板八尺見長,五尺見寬,容得下兩個人並排而躺,石板兩側各豎了兩根鐵棒,兩根鐵棒直插雲天,那是用來接收雷電而用的,鐵棒上麵分別係著兩電線,一根在上,一根在下。
風輕輕地吹著,天邊的烏雲越來越近了,隱隱約約聽見遠處傳來轟隆隆的雷電聲,“快,將他扶到石板上!”花滿樓叫喊道。
在和尚一行人的幫助下,他們七手八腳地將陸小鳳抬到了石板上,花滿樓走上前,將一側鐵棒上的電線係在了陸小鳳身上,隨後他與陸小鳳並排躺著,一隻手拉著裸露的在鐵棒上端的電線,別一隻手緊緊地握著陸小鳳的手,然後叮囑和尚拾得一根長長的幹竹竿,遠遠站著,並叮囑道,“一會兒雷電來了,看見我與他之間有火花後,要立即用竹竿打掉我手中的電線,如果不行,一定要將我倆分開。”
和尚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疑惑地問道,“你與他並排而躺,你就不怕被雷劈嗎?”
花滿樓笑著說道,“那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因為這雷電誰也說不清楚它到底有多大的力量,我隻能這樣,讓雷電先經過我的身體,再經過我傳給身體傳給陸小鳳,若雷電強了,我可以推開他,若雷電小了,我可以用內力將雷電傳給他,這樣就可以保證萬無一失了。”
“保證了他的萬無一失,那你的萬無一失呢?萬一雷電過強,你無法掙脫,那你豈不是白白被雷劈死?你這又是何苦呢?”
花滿樓淡淡地笑了笑,說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要不是姓陸的和你,可能我現在還在大牢裏,也許早就離開了人世,既然上天安排我與他相識,有此緣分,就算是死了,又有何妨?”
人與人之間就是如此交往,他不需要太多的語言,不需要太多的理由,相識相交,就是如此簡單。
花滿樓與陸小鳳並排躺著,靜靜地等待著,和尚緊緊地握著竹竿,屏住了呼吸,和尚侄女、葉麗格將心都提到了嗓門口上,手緊緊地握著,汗水不挺地往下流。
一陣涼風吹來,幾片落葉隨風飄蕩,風中似乎已夾雜著雨,親吻著每個人的心……
突然,天邊閃過一道閃電,將烏黑的蒼穹劃破,隨後傳來隆隆的悶雷聲,快了,暴風雨就要來了,一切希望就在一瞬間,空氣一下凝固,忽然“哢嚓”一聲,花滿樓與陸小鳳的手之間閃出了火花,和尚手中的竹竿“霍”地揮了過去,狠狠地打在花滿樓手上的電線,一切就在這一瞬間,就在眨眼間的那一刻,一切都過去了,葉麗格箭一般飛撲過去,卻被和尚牢牢攔了下來。
“孩子,你不想活,別人還想活,他們兩現在身上還有電,你就不怕被雷劈死?”和尚好心是說道。
“不,我得去看看!”葉麗格掙紮著,直朝陸小鳳與花滿樓撲去。
說時遲,那時慢,正在此時,隻見和尚手揮竹竿,猛地朝石板而去,竹竿所到之處,陸小鳳如一隻飛起的小鳥,被和尚用竹竿叼出兩丈多遠,緊接著又是一竿,將花滿樓也叼出了石板。
和尚侄女和葉麗格幾乎同時朝陸小鳳撲去,可陸小鳳還是臉色蒼白,雙眼緊閉,沒有半點好轉。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還不醒呀?”葉麗格再以忍受不住了,再次嗷嗷大哭起來,好像要將剛才屏住的眼淚一下子迸發出來。
一陣陣的雷聲淹沒了葉麗格的哭聲,豆大的雨點從九天之上落下來,“嗶嗶剝剝”地落在樹上,落在石板上,落在每個人的身上,但陸小鳳與花滿樓仍然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
和尚放下竹竿,走到陸小鳳和花滿樓旁邊,看了又看,不由歎息,口中念念有辭道,“阿彌陀佛,茫茫人海中,你二人能同年同月同日同時共赴黃泉,也算前世修來之福,二位,好走。”
和尚侄女與葉麗格聽了,更加傷心,兩人不由嗷嗷大哭,葉麗格忍不住了,隻見她仰望天穹,放聲大叫,“蒼天呀,你怎麽就這樣無情拋下我呢?你死了,我怎麽辦?蒼天呀,你讓我與他相識相知,卻為什麽不讓我與他長相廝守?你為何要這般對我不公呀?”
和尚看著已經哭成了淚人的兩位姑娘,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陸小鳳與花滿樓,歎息道,“同樣是人,同樣是死,為什麽死後會有這般大的差距呢?”
他在為花滿樓不平,他在為世間之事不平,可人不比人同,樹不經比花紅,陸小鳳死了,有人為他流淚,花滿樓死了,卻沒有人為他流淚!
“哎呀,這一覺睡得不錯!”正在葉麗格和和尚侄女傷痛欲絕時,突然傳來了微微的聲音,聲音雖然不大,但十分清晰,葉麗格和和尚侄女一下停住了哭泣,四下看了看,愣了一會兒,才明白,這聲音是花滿樓發出來的。
“你沒事?”葉麗格不由問道。
花滿樓笑了笑,說道,“你希望我有事嗎?”
葉麗格著急地問道,“你沒事,為什麽陸小鳳還沒醒呢?”
他們將花滿樓看成是了救苦救難的菩薩,卻不知陸小鳳能否醒來,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