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飛火感覺到有人撫摸著自己的額頭，那是少女纖細的手。
有些柔軟，又有些細致。
“呆瓜，你怎麽這麽傻啊！”
小舞做了激烈的思想鬥爭才來見飛火，她知道唐北一見到她一定會殺她的，所以又是冒著巨大的生命危險來見飛火。
讓小舞稍稍放心的是，唐北一買下的宅院之後，直接去了輪艦那邊，她經過非常細致的觀察，才敢來到這院子之中。
但是遲遲不敢進到屋內，因為青雯正在和飛火獨處，她有些不忍心去打攪。
不過最後被青雯發現了，青雯一臉淚痕斑駁的從屋內出來，稍微避開小舞的目光，說道：
“飛火他已經暫時脫離危險了，可是...”
最終還是要小舞自己去看，然而看到飛火全身纏滿繃帶的樣子，小舞差點沒有忍住“哇”的一下就要哭出來。
就算小舞不懂醫術，也該知道這傷的有多重。
“他身上最危險的，是從胸口貫穿的那一劍，對方還開了個窟窿，之前血都要流幹了，隻剩一口氣...”青雯捂著自己的嘴巴，說道這些，她又忍不住要哭出來。
“別哭，他是為了你們雲夢唐門才受的重傷，你要是不想讓他擔心，就不要哭...”然而小舞自己的眼淚卻有些止不住了，她不敢伸手去觸碰飛火，深怕一觸碰，飛火就會消失的樣子。
“我知道...”青雯抽泣著，“他是為了我...”
“你知道就好，他肯為了你，不惜一切，你又為了他做了什麽？”小舞此時卻有些憤怒了，不是因為飛火垂死，而是她想知道青雯到底還要掩藏自己內心到何時。
“我不知道...”青雯低著頭，她沒有任何事可以為飛火去做的，甚至隻能祈求飛火不要有事。
“我如果是你，他如果甘願為我赴死話，就算天涯海角，我會回隨他而去！”小舞的拳頭緊握著，她也在微微的發顫。
“你對他...”青雯之前對於小舞，隻是認為小舞對飛火的情感，出於某種“占有”的情感，而現在看來，小舞對飛火的喜歡，恐怕也是青雯有些不能企及的。
“抱歉，我知道你有苦衷！”小舞並非是不講道理的人，隻是看到飛火這番模樣，不免心疼之餘有些憤懣。
“你明明有這麽強的武力，還要他出生入死，我無法容忍！”小舞歎道，“可是換作他的立場，他也一定不想你去赴險，慶幸的是，你回來了，還救了他！”
“你們兩人，我真的無法理解，我不知道你們為何如此糾纏著...！”小舞低聲說道：“如果我是你，不，我有些羨慕你，隻有你才會讓他這麽努力，你是無法替代的！”
小舞感覺自己有些嫉妒青雯，飛火可以在沒有任何希望的情況下，一步步的向前，隻為了能夠稍稍改變一下命運的軌跡，能夠留在青雯身邊。
她卻不能，輕易的讓飛火毫無牽掛的去南疆。
“對不起，我從來都知道他有多麽的...”青雯不敢說出來，她的心在微微顫抖著，從一開始就無可救藥的愛念，最後噴薄而出。
正是如此，青雯此時才不敢對小舞說出。
兩個有著同樣情感的少女，在少年的病榻之前，無法言語。
她們畢竟都不想放棄，然而少年人隻有一人。
能夠做出選擇的，也隻有飛火一個，除非她們之中，有人徹底放棄，從這情感的渦流之中消失不見。
至少現在不行。
“小舞，後半夜你照看一下他吧，我想稍稍出去晃晃！”青雯想要給小舞一點空間，讓小舞可以單獨消磨飛火傷重的痛苦。
“你陪他說說話，他也許會好的快一些！”
原本這些事，應該是青雯自己去做，但是她還是將這個機會留給了小舞。
這是青雯的“公平”。
青雯走出了房間，隨手將門帶上。
屋外有些涼風，讓青雯有些恍然，她的眼淚，竟然再也流不出，看著沒有一絲星辰的夜空，開始審視著從前的一切。
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麽的殘忍，從來都沒有真正站在飛火的那一邊，也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飛火的感受。
無論是別島之上，拚命的將青菱推給飛火，還是到最後及笄之禮，在飛火茫然若失之時，選擇了避開飛火。
直到最後飛火離開別島時候，也沒有說出一句安慰飛火的話來。
“他一直就這樣前進著，而我隻為了我的脾氣，一直在責怪他！”
“我隻不過使用了婚約作為借口，將所有的問題都丟給他，讓他用他一己之力，直到現在...”
被小舞一陣訓斥之後，青雯也有些自責起來，雖然情緒上的東西，會一起湧上來，但是仍然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璿璣！”
在大院的圍牆之上，屹立著一個身影，正是失蹤了幾天的高連城。
“遠之哥哥！”青雯看到了高連城，卻一臉的戒備之色，她雖然不知道高連城的背叛，唐北一並沒有將高連城的背叛告訴她，青雯卻本能的戒備起高連城來。
青雯警覺看著高連城，她知道高連城一直和飛火有些矛盾，所以此時更不能讓高連城接近屋內。
“不要擔心，我並無惡意，我隻是來告訴你，王府的宴會有詐，讓伯父千萬不要去，否者會有禍事！”高連城說道：“我能說的就這麽多了，你不相信我也就罷了，隻是你一定要小心才是！”
“等等，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青雯喊住了準備離開的高連城。
高連城卻笑了一下，說道：“畢竟，雲夢唐門和高家還算是聯姻的關係，我當然不希望璿璣妹妹有事！”
這句話聽起來沒什麽問題，甚至有那麽一瞬間讓青雯對高連城的印象有所改觀。
高連城頭也不回的隱入夜幕之中，青雯的心情卻有些複雜了。
她甚至有那麽瞬間的想法；“如果我嫁到西域，那麽，飛火是否就能接受小舞，讓他從此不再這麽難受，也不再受傷呢？”
“如果我是你，我會放棄一切，都要和飛火一起，因為值得！”然而小舞的聲音在青雯的身後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