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火仿佛看到了自己。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自己的樣貌。
飛火並不是瞎子，更不是無法照鏡子。
如果說，有一個最了解飛火的話，那麽這個人必定是飛火無異。
曉夢的麵龐，比飛火要顯得滄桑一些，但是卻毫無疑問的，和飛火是相近的麵容。
不是飛火的孿生兄弟，就是飛火自己。
然而這些答案都是，又都不是。
“我是你！”
曉夢的身形在逐漸渙散，但是他仍舊強行凝聚氣力，想要交代最後的話語。
“但又不是...”
“我來自即將被毀滅的時代，所有人都消失的那個時代...”
曉夢一字一句，希望飛火可以聽進去，將他的願望一件件的完成。
“我是絕望的投影，無法逆轉的悲歌！”
飛火的眼神之中仍舊透露出一絲不解，甚至有些無法理解這一切。
這一切都仿佛真實的存在過，但是又不像是現實。
“我已經無法在幫你許多，所有的答案恐怕隻有你自己才能找到...”
“不對...你到底在說些什麽，為什麽我一點都不懂？”飛火撲向了曉夢，但是曉夢的身形竟然沒了一絲的實體，全靠著一絲靈氣在空氣之中維持。
“我用九成的修為，換取了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曉夢哀歎一聲，“然而我的命運無法改變，你的卻可以！”
“因為一切都還沒有發生，一切都還來得及！”
“來不及！”白王插了一句嘴，“本來我不想打擊你，既然你就要消失了，接下來的話，我幫你說好了！”
“少年人，這個曉夢他是屬於毀滅時代的你，他和你的軌跡相似，但是卻無可奈何的走向了毀滅的終點！”白王哈哈的笑了起來，“凡人妄想改變天軌，自然會受到報應的因果！”
“天軌？”飛火難以置信的看著曉夢，曉夢隻是點了一下頭，說道：“我受到了這個傀儡的蠱惑，想要改變一切，簽訂這個最終會讓我自我毀滅的約定！”
“我若放任不管，最後的你一定會走向和我一樣的道路！”曉夢的眼中有著無限的悲傷，“所以我才不能坐視不管！”
“憑著他的修為，也許再過個萬年，就能接近‘天’的境界，但是很可惜，他選擇了放棄，隻為了讓你可以有一種別的選擇！”
朦朧之中，從遠方緩緩走過來一個全身素衣，頭戴羽冠，手持一朵金蓮的青年人。
青年人眼睛上，也是一塊黑布蒙眼，但是仍舊可以從輪廓之上辨認出絕美的樣貌。
他周身祥雲籠罩，似有天人之姿。
“眾神已經離去了百萬載，隻留下了他這個傀儡，掌控一切！”曉夢口中稱的傀儡，正是那全身紫氣環繞，氣勢驚人的“白王”。
“他已經說的太多了！”白王搖動著手中的金蓮，一道金光打在了曉夢的身上，曉夢的身形，更加迅速的被消弭著。
“還不快快身歸虛無，你這本不存在之物！”
曉夢想要說的話語似乎太多，但是已經沒有時間再讓他進行細細的言語。
“如果有一日，你有機會接近‘軒轅太廟’，一定不可...”
曉夢的話並沒有說完，他的身形已經消失不見，仿佛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這混沌之中，隻剩下了飛火和白王二人。
白王饒有興致的看著飛火，麵無表情的說道：“少年人，你相信他嗎？”
“不信！”飛火斬釘截鐵的說道：“但是我也不信你！”
“我隻信我自己！”
白王對於飛火的回答感到非常的意外，他打量著飛火，相似發現了什麽新奇之物一樣，冷笑道：“你居然，和他有些不同，我原本以為，你們本是一人，連精神應該都是一樣的！”
“但是，你的精氣神，和他完全的不同，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是有如何，我不知道你們用了何等的方法，但是我一點都不信，凡是無法說清之物，怎可莫名的相信的道理！”飛火小心的探查著白王，白王的氣場，和所有的凡人武者都不同，無法形容的氣勢，即使是無雙，也未必能夠追的上。
如果說“超凡”，恐怕指的就是這樣之物。
“你不信那是自然的，因為你所處於的境界，隻不過是眾多周天之中的一個棋盤而已，你不過是其中的一枚棋子！”白王和曉夢似乎有著許多的不同，他可以暢所欲言，說出一切，而不會遭受任何的打擊。
“曉夢所處的周天，秩序崩毀，棋盤顛覆，他卻得以造化飛升，跳出周天，得到和我對話的機會！”
“既然如此，他為何還要回來，拯救我呢？”飛火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那個無法隱喻的結局，正是所有人都毀滅了，才讓曉夢萌生了回到還沒有毀滅的周天，拯救一切於毀滅之前。
“因為他還是局限於人的思想，不能到達更高的境界！”白王答道，“如果他舍棄一些沒有用的情感，也許可以追隨眾神而去，但是他選擇了回頭！”
“是嗎！”飛火閉上了眼睛，細細的思考著曉夢說的一切，但是他仍舊無法相信，曉夢就是來自未來的他。
這對於任何一個智力正常的人，都是無法想象。
無人能夠相信這些事情，曉夢的所做，都是在徒勞之中。
“你還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回答你！”白王的神色，卻不像懷著好意的樣子，他等著飛火的回答，似乎別有目的。
“不必了！”飛火淡然的回答道：“假如我知道了也無法改變的話，豈不是更痛苦！”
“況且，如果真的有這麽一個規則存在的話，我知道太多，也會像曉夢一樣灰飛煙滅的吧！”飛火盯著白王，他知道這是一個連曉夢都無法的戰勝的人物。
這個掌控著因果輪回之人，似乎有著操縱凡人的惡趣味。
一個孤寂了百萬年的傀儡，也在找著一些僅有的趣味。
“噢，你居然知道這一點，看來你的‘器量’，比曉夢還要強上許多，這一點，倒讓我出乎意料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