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馬醒過來的時候,他躺在江都附近,一處不明位置的小屋之中,胸口上纏著厚厚的紗布,雖然還有些刺痛感,但是已經沒有了大礙。
飛火那一劍,拿捏得非常的精準,既沒有傷及小馬的肺腑,沒有傷及他的血脈。
隻是順著胸口前,隻有半寸不到,可以避開所有要害的地方刺了下去。
如果飛火的劍再偏上半分,小馬即使不死,也是重傷。
陪伴在小馬身邊的,隻有孟雨一人。
讓小馬非常意外的是,孟雨已經褪去了男子的衣衫,而是換了一身合體的羅裙。
如果不是小馬的記憶非常清楚,險些就要誤認為是孟雨的母親再世了。
而那個幫助小馬脫身的飛火,卻不知蹤影。
“那小子呢?”小馬驚異於孟雨的妝容,雖然不算是國色天資,但也是落落大方的女子一枚。
她已經將以前的過往拋棄,遞上了辭呈和皇帝賜予的令牌,孜然一身的來到了小馬的身邊。
“我這麽一個美麗的女子在你身邊,你居然惦記著那個刺你一劍的小子?”孟雨知道這必定是小馬和飛火故意為之的,但是還是半開玩笑的說道:“看來,你還是不想走的樣子?”
“沒有,幸虧那小子的力道拿捏的這麽好,不然,我也不能以意外身死的情況,脫離王五郎!”小馬麵帶感激的說道:“這樣一來,我就能履行我的報恩了!”
“隻是為了報恩?”孟雨自然知道,像小馬這樣的男子,這麽努力的向她示好,其中的含義究竟為何。
不過她隻是現在還不想點破。
“當然,我這年少之時,一直困於江南,偶爾也想見識一下外麵的世界!”小馬笑盈盈的看著孟雨,也許孟雨沒有出現的話,他最終會和飛火一戰,然後真的身死。
但是正是因為孟雨出現了,他的人生,出現了改變的契機。
“也好,我已經辭去了捕頭的身份,如今也是孜然一身!”孟雨稍微有些羞澀的說道:“這女子的妝容,說實在的,我這麽多年,也是第一次嚐試!”
小馬點了一下頭。
“這本來就應該是你原本的麵目,如今也算回歸本真!”小馬頷首說道:“初見你時,從你身上看到了你母親的特質,不過現在,我發現,你其實和她不同!”
“如何不同?”孟雨眉頭挑動了一下,她想知道,小馬所說的不同,究竟是怎麽樣。
“你有著你母親和善的脾性,但是多了一分堅韌,也多了一分睿智!”小馬並非是恭維,而是出自內心,“能夠果斷的放棄現在,所實話,我非常的佩服你!”
“沒什麽佩服不佩服的,我不過適時的做出了選擇罷了!”孟雨淡淡的說道:“人處在一個位置,必然要做出各種選擇,不是我選擇了放棄,而是適時的放棄選擇了我!”
孟雨的話,讓小馬聽的有些雲裏霧裏,不知所謂。
“那麽,孟雨姑娘,我們以後應該選擇去哪裏?”小馬比較關心的,是以後要去哪,雖然他現在,已經鐵了心要跟著孟雨,但是還是想知道,這未來的方向,究竟去向何方。
“高加索!“孟雨說道:“北方的苦寒之地,遠離中原,甚至比西域還要遠!”
“我們為何要去往那麽遠的地方?”小馬有些不解,他此生最遠到過的地方,也不過是洛陽帝京,而比洛陽還要往北的地方,那更是不能想象的。
“一個流言!”孟雨若有回憶的說道:“以前我總是四處奔波,尋找滅我族人的凶手的線索,但是一無所獲!”
“後來,我剿滅一夥強盜的時候,從強盜口中得知的此處!”
“法外之地,天上之國,傳說有許多十惡不赦的罪犯,無法在中原立足,從西域往西,然後北上去往了這群山之中,那裏的人稱之為‘高加索’!”
小馬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是在中原,或許憑借他的能力,還有一戰之能,而現在孟雨將要前往的,甚至比西域還要遠。
“你害怕了?”看到小馬沉思的模樣,孟雨關切的問道:“我並沒有要求你一定要...”
“不,我隻是在想,如果要前去的話,應該做什麽樣的準備!”小馬已經下定了決心,跟隨孟雨,自然不會半途而廢。
“那就好!”孟雨回以笑顏,“有你跟著,我就放心了許多!”
“自然效犬馬之勞,孟雨姑娘!”小馬從榻上下來,向孟雨微微躬身。
他原本就傷的不重,傷口之上,還敷上了特製的金瘡藥,自然行動自如,沒有障礙。
孟雨看了一眼小馬,有些溫和的說道:“既然你已經決定跟著我,這樣的稱呼未免有些生分,你以後直接叫我孟雨吧。或者呼喚我的字,江流!”
“不!”小馬拒絕了孟雨的提議,說道:“孟雨,字江流,這江流二字,其實有飄零之意,不妨一改!”
“非雲,不是雲彩,和那雨字相對,又暗含飛舞的雲朵之意!”
小馬擅自給孟雨起了一個字,原本這是屬於孟雨父母的權利,但是孟雨思索片刻,卻點了一下頭,“極好,孟非雲,我很喜歡!”
這樣的字,也有些脫胎換骨的意思,屬於孟雨的人生,也就此翻過一個篇章,屬於孟非雲的全新故事,就此開始。
“既然你送了我一個字,那麽我也給你起個名字吧!”孟雨又是思索再三,她的母親,曾經賜予了小馬名字,而現在,她也要做同樣的事情。
“馬...”孟雨狡黠的一笑,得到了答案,“三國時候,有一名將,名叫馬超,字孟起,正和你這‘小馬’名字的由來,從今日起,你就叫馬超,字孟起如何?”
小馬莞爾一笑,既不讚同,又未反對。
“你可以隨意稱呼我!”
屬於小馬夫人的故事也許就此結束,但是屬於馬孟起的故事,或許還有,隻是,龍城江都,已經不再有小馬的存在。
夕陽西下,而小馬和孟雨兩人結伴,騎上了蔣欽贈別的駿馬,一路向北而去。
飛火獨自一人,看著兩人遠去的身形,心中雖然稱不上失落,但是也感覺這有些空蕩蕩的。
此後的凶險之處,似乎已經和小馬無關了,而飛火,需要獨自一人,再次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