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風卻嘿嘿笑道:“不瞞你說,我怕黑怕鬼怕蟲子……”
如此坦白,反倒弄得蘇文楠一時間語塞詞窮。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節目組可能會安排什麽內容,又說到最近的工作,車再次停下,張子熙小跑著上來了。
“妹妹!想哥了沒?哥想死你了!”他咋咋唬唬的,看上去就像個二傻子,倒是打扮得人模狗樣,還特意做了發型,穿了件品牌最新款的黑色風衣。
蘇文楠一看就生出了憐憫:“哥,你確定要穿成這樣嗎?你這衣服不便宜吧?”
張子熙正興奮著,沒聽出來她的畫外音,還在洋洋得意:“當然不便宜,一會兒要跟影帝大人同框,我怎麽也要把自己給倒飭幹淨吧。啊我太激動了,第幾個接顧南澈啊?”
陸明風在旁邊亂笑:“想你妹妹都是假的,你就想看影帝。怎麽著,有個影後妹妹還不夠你得瑟的?”
“那倒不是,”張子熙找了個空位坐下來,“這不是激動嘛!我還沒見過影帝本人呢,再說了,他老人家和妹妹不一樣,實在是有點高深莫測……”
蘇文楠看了他一眼:“他老人家跟你一樣大。”
車再次停下,門外白一斌和薛青緩緩往這邊走來。
節目才開始就成雙成對,就連衣服都有點情侶裝的意思,白一斌格外紳士地半扶著薛青先上車,自己才跟著上來。
薛青俏生生的,笑得甜甜地給大家打了個招呼。
陸明風不愛和這種嬌滴滴的女生交流,默默地往旁邊移了移,隻點頭打了個招呼。
張子熙先是愣了片刻,才揮了揮手:“你們好你們好。”
蘇文楠則掛上了滿臉的笑容,打起十二分精神給了對方一個完全找不出錯處的表情:“你們好,這邊空位都可以坐。”
白一斌點點頭,溫柔笑著讓薛青坐到了靠窗的位置,自己在她身邊坐下。
空氣中的氛圍一時間有些古怪,雖然也說不出究竟古怪在哪裏,但張子熙的話明顯少了,陸明風也變得有些沉默,蘇文楠則看向了窗外,無言。
車廂內隻剩下白一斌和薛青小聲交談的聲音。
本來這一幕雖然有些尷尬,但也不至於讓人難堪,誰知下一瞬,薛青忽然在前麵扭頭問:“楠楠姐,辰哥怎麽沒來啊?之前我聽說,節目組好像也邀請了他的。”
蘇文楠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笑了笑:“他有別的事,來不了。”
薛青被她這不溫不火地態度噎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一瞬間有些龜裂,但很快又給了她一個明媚的笑容,轉過身去。
白一斌好像隻是閑著搭話,扭過頭來:“他有別的工作嗎?最近看他綜藝也不太參加,活動上都好久沒見了,難道有新劇要進組?”
這還接力上了。
蘇文楠以不變應萬變,一瞬間幾乎覺得自己愛豆附體:“沒有,他想休息一陣子,可能想調整一下狀態吧。”
一點都沒有不耐煩,甚至回答得很認真,但細聽就知道一句實質性內容都沒有,根本就是敷衍。
白一斌也被噎住,笑著“啊——”了一下,好像的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終於安穩了。
陸明風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選擇去看窗外。
張子熙則很快找了個別的話題,和蘇文楠聊起他之前拍的那部電影。
才說了沒兩句,車再次停了下來。寶來
顧南澈穿著件薄款棉襖,拉鏈規規矩矩一直拉到最上麵,手裏捧著個咖啡色的保溫杯緩緩走來。
這個人長相極帥氣,但周身氣質冰冷,卻又不是刻意為之,於是便頗有幾分高嶺之花的意思。
按說蘇文楠好歹也是最年輕的雙料影後,在影壇地位不低,但就國民度而言卻實在不是這位的對手。
何況就算拿獎,那也分含金量。
眼前這位張子熙的同齡人,早在幾年前就已把國內外影帝拿了個大滿貫。
他家境不凡,為人帶著天生的清貴,話少,幾乎有點沉默寡言,性子偏偏又耿直不做作,屬於敢說敢做型,於是幾個風馬牛不相及的特質加在一起,就變得怎麽說呢?
用豆子的話來說叫“老幹部作風”,用張子熙的話來說,頗有點“高深莫測”,這樣一個人,也不知道怎麽會答應來參加這個綜藝。
這會兒,他已經溜溜達達,緩緩走上車來。
張子熙激動不已,整個人恨不得跳到車頂上給人打招呼,蘇文楠和陸明風之前都和他合作過,顯得還算冷靜。
白一斌溫和有禮地朝對方點了個頭。
倒是薛青,一雙眼睛早已若有似無,黏住了顧南澈。
顧南澈沒什麽表情,朝每個人都客氣地點了點頭。
沉默的導演終於不再裝啞巴,大概因為人齊了,起身給每人發了一張紙板,一支筆:“好,歡迎大家來參加《密室逃亡》,在節目開始錄製之前,我們要做一個小調查,我問,你們直接在紙板上寫就好。”
“第一題,最害怕的東西是什麽?”
“第二題,最希望能有的場景是什麽?”
“第三題,這次的嘉賓,最期待誰?”
他語速很慢,基本一題之後都給了一分鍾左右作答,等問完,眾人也寫完了:“現在亮題板。”
蘇文楠大概看了看,第一題,她回答了不怕什麽,其他答案寫什麽的都有,但大多怕蟲子怕黑怕鬼。
隻有顧南澈寫的是:“未知。”
第二題,她的回答是古風場景,其他答案五花八門,什麽廢棄醫院,廢棄學校。
隻有顧南澈寫的是:“都行。”
第三題,她的回答是陸明風,因為想象不出他害怕的樣子。
陸明風、張子熙和薛青全部都寫了“顧南澈”,白一斌寫了“薛青”。
隻有顧南澈寫的是:“自己。”
導演大概覺得這效果是他想要的,也沒有再讓他們多做解釋,就把東西都收了回去,接著給所有人戴上眼罩,也不知開了多久,車停下來。
隻能聽見導演的聲音:“下車。”
前方是一片黑暗,隻剩下一個工作人員帶他們往前,偶爾提醒他們下樓梯或往前走。
片刻後,傳來鎖門的聲音。
薛青第一個受不了了,嗚咽道:“幹嘛搞得這麽嚇人啊,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