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河市發生的事件徹底把徐家給激怒了,特別是聽到自家的孫子被趙家的女人傷的慘不忍睹,甚至還有可能被毀了容,徐家老太太罕見的發了脾氣,非要趙家給個說法不可。
徐沛春昨天晚上還以為大哥隻是挨了頓揍,並沒有放在心上,以前經常出現這種情況,不值得大驚小怪。可是當他看到照片之後,差點被氣昏過去,一夜夫妻百夜恩,趙家的這個母暴龍怎麽忍心把丈夫打成這樣?
以徐沛春的聰明才智,立刻就想到了趙家即將采取的措施,先把母暴龍從公安局弄出來再說,這就等於是掌握了主動權。而他能成為圈子的老大可不是吹出來的,馬上就給嶺南分管公檢法部門的副省長兼公安廳長侯俊才,親自打了電話提出要求,無論如何不能讓趙家的女人從市局的滯留室出來,趙家要是不給個滿意的答複,徐家就要把她送進監獄,免得別人以為徐家怕了趙家。
侯俊才能夠成為副省長,全靠著徐家的關係網,他不敢也不能違抗來自徐家的指示。所以為了保險起見,給嶺河市公安局的局長常海裕,直接下了個命令,要他必須扣住犯罪嫌疑人,而且不得取保候審。
可是侯俊才忘jì了常海裕背後的力量,那是嶺南萬萬不能招惹的副省長高建彬,這位傳奇人物剛來沒有多久,就敢堵著副省長的辦公室要錢。現在當了副省長更是實力倍增,連老板決定嶺河市的市長人選。都要躲著不敢正麵交鋒,嶺河市舉辦嶺南國際經貿洽談會。首長竟然從京都趕來參加開幕式,這是個近似妖孽般的非常人,他要是因為這個事情和高建彬碰撞起來,徐家也不見得能保住他的位置。
常海裕一提到高建彬,侯俊才就急了眼,急忙打電話把事情解釋清楚,就擔心會產生不必要的誤會,那才叫冤枉呢。
高建彬心裏也明白他的難處。念在當初分工的時候他是支持自己的,就嚴sù的說道:“俊才同誌,我們雖然平時交往不多,也算是朋友吧?我也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可你要幫徐家也要看看時候,首長再有幾個小時就來嶺河市了,市局的責任和擔子我還要說出來嗎?讓你派個工作組過來就是支持。換成別人我都懶的理會他,想找死我絕對不攔著。”
高建彬的話說的很不客氣,甚至有些難聽,侯俊才不安的心卻平靜了許多。看起來當初的選擇非常明智,因為分工會議時的表態,如今得到了豐厚的回報。
剛回到辦公室屁股還沒有坐穩呢。趙東輝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很不高興的說道:“建彬同誌,你們市局竟然拒絕了律師取保候審的合理要求,你看這個事情是不是過問一下?”
高建彬聽到這句話就有點煩,我一個副省長兼市委書記。每天有那麽多的工作要做,難道是給你趙家服務的?屁大的事情也要找到我的頭上!
他還是壓住火氣。淡淡的說道:“趙省長,市局的領導剛才向我匯報過,說是這個案件由省廳的工作組接手了,對於上級領導機關的指令,市局必須要執行。如果律師想要取保候審,就等工作組到來之後和他們交涉吧。”
趙東輝的語氣有點陰冷,說道:“建彬同誌,你是嶺河市的市委書記,在法律許可的範圍內竟然遭到行政幹涉,這種不公正的待遇你要給我一個說法的。”
高建彬頓時惱了,說道:“趙省長,你確定要我給你一個說法?”趙東輝也許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反彈,感覺到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釁,說道:“如果我要說是呢?”高建彬慢吞吞的說道:“那我保證會給你一個說法!”
趙東輝聽著話筒裏傳來掛機的聲音,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這種事情有多少年沒有發生過了,以前哪個下屬敢掛他的電話,就是領導也對他保持著足夠的尊重,沒有想到今天開張了,被高建彬給扣了電話。
但是這口氣卻暫時沒有辦法出,高建彬是副省長,他一個新省長隻是高了半級,沒有撤掉人家職務的權力。可他的工作要是沒有高建彬的配合,事情可就嚴zhòng了,嶺南的經濟發展核心不在省城而在嶺河市,這一點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趙東輝臉色非常的難看,他決定到嶺南之後就把高建彬現有的分工調整,領導的威嚴是不容侵犯的。從資料上顯示,嶺南省政府的八個副省長,就是這家夥最難辦,如果壓製住他,能夠收到殺雞儆猴的奇效。
中午在市委大禮堂中,麵對著全市處級以上領導幹部,許東江說道:“根據省委常委會決定,免去嶺河市委委員、常委、副書記、代市長徐沛哲同誌的職務,另行安排工作。任命嶺河市委委員、常委、常務副市長劉昭鑫同誌,接任嶺河市委委員、常委、副書記、代市長。”
台下領導幹部們先是被這個消息震驚了,這位代市長剛上任還不足一個月呢,就被省委撤了職,這不等於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嗎?
既然劉昭鑫升任代市長,那麽常務副市長的位置就空了出來,也等於缺了一位市委常委,想到這裏,很多有資格競爭的人的眼睛裏都發出了綠光。
官場的快樂往往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這句話說的一點都沒有錯,至少躺在病床上的徐沛哲,就咬牙切齒的差點想殺人。
要不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本應該是風風光光的站在歡迎首長的隊伍裏,說不定還能有向首長匯報工作的機會,這下全部完蛋了,出了這麽大的醜聞,也就代表著自己的仕途終結了。
看著坐在身邊的徐沛春。他說道:“那個惡毒的女人現在怎麽樣?”
一大早坐飛機來到省城,馬不停蹄趕到嶺河市的徐沛春。臉色出奇的難看,大哥的傷勢比他想象的還要嚴zhòng,這次老徐家的麵子,被趙家掃的蕩然無存了。
聽到徐沛哲的話,徐沛春說道:“還關在嶺河市公安局的滯留室裏,你放心,侯俊才已經派了工作組坐鎮,絕對不會讓她逃脫法律的製裁。”
徐沛哲說道:“奶奶對這個事情是怎麽說的?沒有生我的氣吧?”徐沛春說道:“奶奶這次很意外的發了脾氣。不過不是針對你,你們結婚的時候她老人家就不樂意,加上這些年那個女人一直不願意生孩子,奶奶就更加反感她了,她不配當我們徐家的兒媳婦!”
徐沛哲腦子並沒有迷糊,他敏銳地捕捉到一個信息,眼睛裏露出了淩厲的神色。說道:“你的意思是說,趙家至今沒有表態?”
徐沛春說道:“除了趙老頭打過一個電話,然後就沒有動靜了,趙家現在忙著把那個女人救回京都,防止我們對她下手,可惜得很。我早就料到這一步棋了,高建彬這次也很給力,把那個女人當場就給抓了起來,要不然這次我們不占上風,說起來我還要好好感謝他。”
徐沛哲說道:“這件事情你準備怎麽做?”徐沛春說道:“現在首長馬上就要到嶺河市了。我們兩家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動手,隻能等到嶺南國際經貿洽談會開幕式之後。我準備抽個時間約出高建彬來談談。為此你承諾的那十個億的投資仍然有效,我再加上二十個億的項目,隻要高建彬願意幫助我,什麽條件都好說。”
然後說道:“趙東輝入主嶺南當省長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這個人的手段非常老辣,侯俊才沒有那個本事與他鬥,也不夠資格。我要分兩步棋走,第一步就是對幾個省委常委施加影響,盡可能的把人拉進我們的陣營。第二就是以徐家的資源扶持高建彬,在嶺南也唯獨他有這個能力和膽量,正麵的和趙東輝碰撞。”
徐沛哲歎了口氣說道:“是啊,趙家的基礎打得比徐家牢固得多,我們最大的依仗就是奶奶,地方的戰鬥我們不占任何優勢,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鶴蚌相爭漁翁得利,這次便宜高建彬了,隻是你覺得有多大的把握?”
徐沛春說道:“趙東輝的性格你也知道,那是個相當霸道或者強勢的人物,他的意誌不容許別人改變。但高建彬這個人和他正好類似,甚至作風比他還要嚴zhòng得多,兩個人必然會爆發一場大的爭鬥,隻要高建彬足夠聰明,他就會接受我的條件,幫助徐家對付趙家,從長遠來看,我們也值得這麽做。”
徐沛哲說道:“高建彬現在的職務偏低,和省長鬥他可不占優勢。”徐沛春笑著說道:“我聽說國家組織部已經提名他擔任嶺南省委常委了,這樣一來,他就不會落在下風。說句實在話,趙東輝這個省長其實能夠牽絆高建彬的事情很有限,再說,方德輝也不會坐視那種局麵出現的,書記和省長本來就是相互製約。”
徐沛哲說道:“既然你考慮的這麽周全,我也沒有別的補充,老徐家也算是有了繼承人。沛春,我已經沒有前途可言了,你可要爭氣啊!爺爺在的時候我們家族是何等鼎盛,我不想看到在我們兄弟手中這麽衰敗下去。你的心思還不夠狠,對待家族裏的那些寄生蟲太寬容,從這一點說,是奶奶最大的擔憂。她老人家活著的時候沒有人敢造反,可是你想想,奶奶近九十歲的高齡還能活多少年?”
就在兩兄弟談心的時候,許東江和溫良哲,帶領嶺河市的領導班子成員們,來到了高速路口的收費站,武警和民警隨即就在周圍設下了警戒線,也就是不到十分鍾的樣子,省委省政府的車隊出現在大家眼前。
首長、吳春楊副總理和李盛華,還有隨行的中央領導,包括省委省政府的領導,從車上下來和迎接的人群舉行了簡單的會麵,這裏的場合不對,也就是握了握手而已。
不過首長說的話大家都聽得很清楚,他說道:“建彬同誌做的非常好。沒有辜負黨和人民對你的期望,希望你能在以後的時間做出更加出色的成績。”
能被首長說個不錯。就非常少見,說好的更是少之又少,更別說非常好了,這也就證明首長對高建彬的工作很滿意,公開的進行了表揚。嶺河市的常委們聽到這句話也感到自豪和驕傲,老板越是受到首長的賞識,他們將來獲得的機會就越多。
從京都坐飛機到嶺南省城機場,吃完飯緊接著又坐了三個小時的車到嶺河市。首長一直沒有休息過,所以來到嶺河賓館的貴賓樓之後,原本是要安排一場座談會的,可保健醫生卻強烈要求延遲到晚上,而且態度非常堅決。
首長也就笑著說道:“畢竟歲月不饒人,那就晚餐之後再安排吧。”李盛華把高建彬喊到了他的房間,說道:“徐家的那個徐沛哲是怎麽回事。今天我看到名單上嶺河市長變成了劉昭鑫,我不是強調過讓他過度一段時間嗎,為什麽嶺南省委還要這麽倉促做出決定?”
高建彬苦笑著說道:“李哥,這件事說起來就覺得窩囊,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的鬧劇,那簡直是慘不忍睹。徐沛哲和他的一個紅顏知己不過吃了頓飯。他的那個母暴龍老婆就帶著人撬鎖進了屋,對著他是一通暴打,結果這位徐家少爺就因為重傷被送到醫院,聽大夫介紹,他有可能被毀容了。至少要三個月才能正常工作,省委也是沒有辦法。隻能臨陣換將了。”
李盛華聽得也是目瞪口呆,半天才說道:“趙家的那個丫頭向來喜歡用暴力,打架鬧事和吃飯一樣正常,這是京都內出名的,沒有想到她居然對自己的丈夫也能下死手,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對了,那兩家人有沒有什麽具體的反應?”
高建彬無奈的說道:“問題的焦點都表xiàn在這個母暴龍的身上,我昨天晚上聽到這個事情很生氣,命令市局把她抓了起來,結果趙東輝給我打電話,要律師把她取保候審。但徐家派係的副省長兼公安廳長侯俊才,卻讓省廳插手派了工作組,堅決不讓趙家的人把她救走。看這架勢我估計雙方可能會因此掐架,我還和趙東輝發生了矛盾。”
李盛華想了想笑著說道:“鶴蚌相爭漁翁得利,你要是把這種形shì利用好了,很可能會得到天大的好處。趙東輝馬上就要來嶺南當省長,方德輝不會輕yì卷進這樣的鬥爭,而徐家卻沒有什麽人能在嶺南和趙家對抗,如果聰明的話,他們一定會選擇扶持你,也許隻有你才能和趙東輝掰掰手腕子,換成別人那是自己找麻煩,那個人很不好惹。”
高建彬好奇的說道:“徐家和趙家不是聯盟嗎?難道會為了這個事情就撕破臉皮?”
李盛華說道:“建彬你要記住,不論是聯盟也好合作也罷,所有的基礎都是實力,如果雙方的實力不對等,那麽一qiē都將不複存zài了。趙家人丁興旺,很多家族成員都身居要職,徐家第二代沒有幾個成氣候的人,第三代還沒有成長起來,可以說是青黃不接。趙家老一輩的能量雖然遜色徐家,但是說到綜合實力,趙家卻勝過徐家。”
然後說道:“在這樣的情況下,趙家是不可能向徐家低頭的,最終這兩家肯定要發生一次激烈的碰撞。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趙家有這樣的心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打人事件隻是個導火索,兩家會用這個事情來一決高下,而本土派的支持就決定了最後的成敗。”
接著說道:“強龍不壓地頭蛇,那兩家的力量再大,這麽短的時間也對嶺南施加不了多少影響,趙東輝選擇逼著你放人,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隻不過他的算盤打得不好,沒有考慮到你和他是一類人,最不見得有人以權壓人,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高建彬皺著眉頭說道:“李哥,你說趙東輝的原意是,想把我拉進趙家的隊伍,用來化解徐家在嶺南的微弱優勢?”
李盛華笑著說道:“事情明擺著,你難道還沒有看清楚?趙東輝如果能壓製住你這個最年輕的副省長,有兩個好處,第一,他這個省長一下子就能把嶺南的局麵打開,別的副省長也不敢挑釁他的權威。第二,你如果屈服了他的威壓,也等於是綁在趙家的戰車上,那徐家就沒有勝算了,嶺南這個地方誰能攔住你的算計。”
高建彬微微一笑,說道:“我感覺趙東輝這個人,以前肯定沒有遇到過我這種幹部,他的道路走的太平坦,可能和趙家的家庭背景有關吧,對手往往都會屈服在他的威壓之下,所以天長日久就養成了現在的行事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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