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午時的時候,青雯身著采衣采履,由妹妹青菱和侍女秋兒領著,走進了會心殿東房等待。
在歸心殿靠東側,唐北一和徐管事正在忙著迎接客人。
徐管事的手中,手持了一個托盤,托盤之中有唐北一手書的觀禮名單,其上書如下:
主人:唐北一
讚禮:徐鐵心
正賓:鳶花夫人
讚者:唐青菱
有司三人。
然後還寫明了來訪客人具體的落座名單,那狄使君和楊和順的位置,自然是被安排到了西麵的頭兩個位置,而嶽州商管和鄂州商管的來人嗎,則依次被安排在了後麵。
隨著樂者就位,開始彈奏那《高山流水》,這及笄之禮也正式開始
那鳶花夫人,約莫三十多歲,身穿了一件墨色襦裙,穿著頭上帶了金玉的發冠,顯得雍榮華貴,其步伐灼灼,又顯得婀娜多姿。
她氣質出眾,如同一隻洛陽的牡丹一樣嬌豔,雖然比不上那出水芙蓉的新芳,倒也是有她這個年紀獨特的韻味。
如果再年輕上十多歲的話,恐怕也是那麵目奪群的女子。
時至今日,她雖然不能再豔冠群芳,但是穿著舉止頗有些大家風範,讓人也不得以為之側目,而這夫人的來曆也確實大有來頭。
唐北一趕緊上前行了一個揖禮,那鳶花夫人也笑著行了一個揖禮。
“辛苦鳶花夫人自蜀地而來,來為我的閨女進行加笄之禮,姥姥可還安康?”
鳶花夫人掩嘴一笑,說道:“師兄還記得姥姥呢,姥姥可安康的很!”
“自你二十多年前執意離開蜀中,來這中原建立‘雲夢唐門’,那姥姥先是十分氣憤,不過近幾年倒也還是記得師兄你呢!”鳶花夫人接著說道:“你也倒是機靈,修書一封請姥姥派人來參加你這唐門千金的及笄之禮。姥姥年事漸高,想著你總歸自成一脈,也沒有做什麽危害門牆之事,所以讓我帶話過來,你若有心,帶著丫頭回去看看她呢!”
“這是姥姥讓我帶來的,說是送給你閨女的及笄之禮!”鳶花夫人從手中變戲法一樣拿出一隻通體透亮的發簪,簡直如同冰雕一樣。
“凝冰簪?”唐北一自然知道這個簪子的意義,趕緊接過來,鄭重的說道:“多謝鳶花夫人不遠萬裏來此,愚兄拜謝!”
“不用客氣,反正我也隻是送信而已,不過姥姥的意思已經到了,就看你準備如何了!”鳶花夫人倒是詭異的一笑。
“那是自然,不過還是請夫人先就位,代姥姥為我的閨女加笄吧!”唐北一點了一下頭,那鳶花夫人便身形灼灼的向那主賓的位置走去。
“門主,這蜀中唐門,已經不再計較門主的反出行為了?”徐管事小心的問道,之前的二十年,雲夢唐門一直在小心翼翼的問道,“以前出入蜀地頗為困難,這次的意思是,不再為難我們了?”
“徐管事你有所不知,這凝冰簪其實並沒什麽特別,但是蜀中唐門一向由女性執掌,但凡門中有資質尚可的女子,會被授予‘凝冰簪’!”唐北一的神色凝重了一下,“現在的姥姥的意思,是我的兩個女兒,有一個要送回蜀中,接受蜀中唐門的鍛煉,將來可能成為‘姥姥’的備選!”
“意思是,雖然不再計較以前的事,但是還是將我雲夢唐門視為蜀中唐門的一部分,隻是要從門主這裏...”徐管事明白了唐北一的意思,這也就意味著,這雲夢唐門的兩位千金,都將成為一枚棋子。
而雲夢唐門,這幾十年來擺脫本家的努力,恐怕也會化成泡影,重新歸為那神秘的蜀中唐門的分舵,不能再以獨樹一幟自居。
唐北一的神色馬上就恢複如初,將那“凝冰簪”收入囊中,而他的盤算卻無人能夠琢磨。
但不變的是,那唐門主的心性卻一如既往,他不會受製於人,更不會因為這樣的理由,輕易將自己屈居人下。
他本來就是不服蜀中唐門嚴苛的門規,處蜀地,入嶽州,尋別島,立雲夢之威。
現在也不會輕易的重新跑回去,到那個女尊男卑的蜀中唐門,做個隻能打下手的弟子。
鳶花夫人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小聲討論的唐北一和徐鐵心,卻會心一笑,“唐歸元啊唐歸元,就看你怎麽選了,你改名棄字,在這小小別島鼓搗了這麽些名堂,但別忘了,你那歸元的字,還是姥姥取的,最後還是要回到姥姥那裏的!“
鳶花夫人從東房的門縫中瞥見了唐門的兩位千金,也是不由得驚歎了一下:“唐北一居然能養出這樣出落有致的女兒,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運呢!”
唐北一未再多言,而是繼續招呼進來的客人,那狄使君和楊安順,一先一後,也進來這會心殿內,唐北一也趕忙向兩個大員行了揖禮,說道:“兩位大人舟車勞頓,恕我招呼不周,敬請入座,觀看小女的及笄之禮吧!”
“唐門主客氣了,據聞唐門主已經做好了龍城之局的準備,就連那西域高家,也和門主結了姻親,要和門主一起勇奪運河呢!”那狄使君倒是豁達,和顏悅色的說道:“我也不便送什麽禮物,就恭祝唐門主馬到功成,揚我嶽州之威吧!”
“那是必須,多謝狄使君的吉言!”唐北一躬身目送兩個大員入座,那楊安順卻是依舊一副不悅的麵孔,簡直就像別人跟他有仇一般。
“這狄使君倒是客氣,也不枉我們每年的打點!”徐管事也是點了一下頭,目送兩個大員入座,“倒是這楊縣令,我們每年的打點不少,不過看起來相當的不客氣呢!”
“那楊安順看起來不客氣,不過是個宵小之輩,那狄使君可是個胃口大的不得了的人,明日送他們離島之時,再從賬房取些銀票,報名龍城之局,還得這些人幫我們呢!”
“那些我已經安排過了,不過門主,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到什麽時候呢?”
“等到他們不敢再如此張狂的時候!”唐北一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