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默眼皮微動,我知道他還活著,我的呼喊終於喚醒了紀默,他費力的抬起眼皮,滿是血漬的唇擠出一道破碎的聲音,“丹丹,你活著,真好。”
我的喉嚨口像被針紮似的痛著,“活著,我們都活著,老公,我們都要好好活著,以後我聽你的話,我們生下這個孩子,一起撫養他……”
紀默的嘴角帶著抹欣慰的弧度,麵部表情也輕鬆了很多,雖然他不再說話,但是我知道他聽得到我的話,他隻是太累了。
車子駛到一條小公路,車子猛的一顫,“艸!”
車胎爆了。
我和紀默被留在了車上,我就這樣靠在他的懷裏,一聲聲叫著老公,是啊,他是我的老公,是要陪我一生一世的人,在危難之際,他毫不猶豫地跑過來和我一起同生共死。
世上還有什麽人什麽感情抵得上在我被歹徒推向車子時那個向我跑來的身影。
很快車窗外傳來了異動,歹徒都被製服了,我和紀默被接上了警車,我顫抖的依偎在紀默的懷裏。
我們被緊急送往了醫院,紀默的後背被捅了六刀,傷到了肺,刀口很深流血過多昏迷了。
我顫抖的手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了自己的名字,我慶幸我們沒有離婚,我是最後資格在他的手術同意書上簽字的人。我沒有多少心思思考,隻想著手術室裏的紀默是不是可以順利的挺過這一關。
手術室外的走廊很長,帶著陰森森的感覺,也很冷,裹著抹生命消逝的溫度,我不由打了個寒顫,心裏一遍遍祈禱這,隻要他能安然無恙,以後我都聽他的,我把我的一切全部交付給他。
終於,手術室的門被拉開了,手術成功的消息讓我心頭一喜,紀默被推出手術室時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
病房裏,我的身體覆在紀默身上,手指撫著他因為咬破而腫脹的唇瓣,淚一滴滴地滴落在他的臉上,“老公,都是我連累你的,你醒過來吧,好不好?”
醫生進來囑咐了一些事宜,我才想起我們都是需要照料的人,在破倉庫裏紀默的話讓我隱隱感覺到了一些什麽,不過現在沒有時間多想,我就沒有通知紀會明和諾讓,隻給鬱管家打去了電話,讓她帶人前來。
警察給我錄了口供。
鬱管家和傭人來後,我又做了個檢查,孩子沒有問題,我的傷也都是皮外傷,並無大礙。
我又讓人在病房裏放了一張折疊床,我想時時刻刻都陪在他身邊。
夜幕似一塊黑幕席卷了這座城市,我坐在病床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紀默的臉龐,紀默眼皮動了動,我湊上前去,在他的耳畔喚著老公。
他終於睜開了眼簾,我喜極而泣,摸著紀默的臉,“老公,你終於醒了。”
紀默嘴角緩緩劃開一道欣慰的弧度,“丹丹,你沒事了,真好。”
我重重地點頭,任眼淚一顆顆滾落,“老公,我們沒事了,你受傷了,傷到了肺。”
紀默聲音虛弱無力,“你沒事就好。”
我拿著他的手撫著我的臉頰,“我沒事,我很好。”我又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我們的孩子也很好。”
紀默眼神下移,“那就好。”
我們兩個人就這樣對望著,像是怎麽看也看不夠似的,他的唇很白,此刻在我眼裏是最豔麗的色彩,我很累,身上也痛,雖然強打精神,也掩飾不住臉上的痛苦。
紀默的聲音柔柔的,“現在安全了,我在你身邊,你睡一會吧。”
我躺在了旁邊的病床上,側頭看著他,他也在看著我,但是很快,我就安心地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醒來時,我聽到了房間裏有幾道男音,睜開眼睛,看到柴浩洋在和紀默低聲說話,臉色凝重,像在密謀著什麽。
柴浩洋突然抬頭,“你醒了?”
紀默噤聲,側過頭來,衝我微微一笑,“睡好了嗎?”
我扯了扯嘴角,“嗯。”
柴浩洋走出去,把鬱管家和傭人叫了進來,喂我們吃飯,我要親手喂紀默,紀默不同意。
紀默拍拍病床,“丹丹,上我床上來,讓我抱抱你。”
我抬頭看著輸液瓶,“你老實點吧。”
紀默撒嬌,“我想抱你,抱著你才安心。”
我嬌羞地瞪了他一眼,“你都這樣了,等出院再抱,你和浩洋再說什麽,我把他叫進來吧,讓人家這樣等著也不好。”
警察來錄了筆錄,我才知道那天是紀默去外地出差剛回來,很累了,就帶了司機去看我,司機在後麵跟著,看到我和紀默被綁上了車,就報了警。
也幸虧紀默去看我了,不然的話,我現在……
有我在,紀默和浩洋也沒有說什麽,所有人等都很識趣的給我們留出了單獨的空間。
紀默的手又覆上了我的小腹,我身體一震,垂眸,“你會不會介意?”
“介意什麽?”紀默輕鬆的聲音疑惑道。
“我,我被他們……”
他親眼看到了我被那幾個男人……雖然最後沒有怎麽樣。
紀默伸手撫弄著我的唇瓣,“別說傻話。”
我又心疼起紀默後背的傷,“你還是趴著吧,那樣舒服點。”
“沒事,我是男人,這點傷算什麽?”
後來,彼此都沒再說話,靜靜感受著對方的存在。
清明的陽光滲透進來,我理智回籠,一些事情在我的腦子裏逐漸清明起來,“你說你爸綁的我們?”
“衝著你去的,除了我爸就是紀遠,如果知道我在後麵,就是紀遠,如果不知道我也在,那就是我爸了。”他的手指緩緩摩挲著我的臉頰,“你不要想太多,這件事情我會處理。”
我的腦子轉著,“我覺得是你爸的可能性大,因為他們一直在針對我,如果是紀遠的話,我認為他們肯定先暴揍你一頓再說,或者要你一條腿什麽的,絕對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你,你後背上的幾刀是意外,如果不是你掙脫開他們試圖帶著我逃走,他們也不會拿刀桶你。”
紀默吸了一口氣,“沒什麽,先休息幾天,把身體養好了,別的都是次要的。”
我又問,“你說你爸有兩個私生子?”
紀默冷笑,“我自己查出來的,那個小的才9歲,豈止私生子,私生女都不知道有多少。”他的手撫著我的小腹,“幸虧孩子沒事。”
我們就這麽聊著,彼此的氣息都很近,同生共死的厚重將兩個人緊緊地連在了一起,不需要山盟海誓已經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柴浩洋每天都會來,有時候看著他們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就會找個借口出去,我知道被綁架的事情,紀默不會無動於衷。
紀默的電話真多啊,章秘書還親自送了文件來醫院裏讓他簽字。
三天後,古歡打電話給我,我猶豫了一下接起來,古歡說:“二姐,你和紀默在一起嗎?”
我走到窗台看著窗外,伸手揉著額頭的痘痘,“是啊。”
“他說他愛我的,說要跟我結婚的。”
我輕舔了下唇瓣,“歡歡,過去的事情就算了,但是從今天起,你記著,他是你的二姐夫,如果你沒有自知之明的話,我不介意用自己的方式讓你清醒一些。”
“他給我錢,給我買車,給我……”
“他給你的,我們就不收回來了,這算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最後的寬容。”
“我還懷著我們的孩子。”
我的心微微一震,不過此刻我選擇相信紀默,便隨手掛斷了電話,紀默醒來,薄唇彎著柔和的弧度,“給誰打電話。”
我笑了笑,“一個朋友。”
紀默朝我招手,我走過去雙臂環著他的腰身,頭貼著他的胸膛,這幾日我很喜歡這個動作,這樣才可以離他的心髒近一些,再近一些。
手機鈴聲打破片刻安寧,紀默伸手拿過床頭櫃的手機,麵無表情地接起電話,“古歡……我和你二姐在一起,我們是夫妻,我愛她,嗯嗯,孩子的事情我要和你二姐商量一下。”
我聽不大清楚古歡在說什麽,紀默很快就掛斷了電話,他默默的拉過我的手,彼此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過了許久,紀默撫著我的發,“你不問問我對古歡做了什麽嗎?”
我輕輕搖頭,“不問。”
這幾日來醫院的章秘書和副總都神色凝重,一股不安的氣息籠罩在病房裏,紀默從副總的手裏接過文件,淡淡地說:“丹丹,你出去下,我和劉總有話說。”
我退出病房,心頭很沉,仿佛意識到了什麽,紀默重傷住院,現在可真是趁火打劫的最好時機。
劉總走後,我走進去,側身躺在病床邊,伸手輕輕勾著紀默的腰身,“老公,公司裏是不是有什麽麻煩?”
短暫的沉默後,紀默輕聲道,“我不想瞞著你,爸爸打了我一個猝不及防,現在是有些問題。”
“嚴重嗎?”
“我會解決,你安心養胎就好。”
進進出出的秘書和副總們臉色更沉了,我急在心上,卻也沒有辦法,紀默並不與我多說,每次問題他都是那套說辭,他會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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