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琴媽媽溫柔地摸了摸彌也的頭,輕聲道:“彌也,你先回房間吧,媽媽還有些話要跟佐助說。”
彌也看看媽媽又看看坐在一旁的佐助,撇了撇嘴道:“媽媽偏心,又背著我和佐助說悄悄話!”
美琴媽媽笑著親了親彌也的額頭,像是哄孩子似的:“彌也乖啊,聽話。”
對於媽媽的溫柔完全沒有抵抗力,彌也隻好點了點頭道:“好吧好吧,你們說吧。”
說著,彌也就站了起來,拍了拍有點褶皺的衣服後往門外走。
雖然嘴上答應的好好的,但是實際做法卻和說的完全不一樣。
彌也一走出門口故意慢慢放輕了步伐,往房間的方向走了幾步欲蓋彌彰,然後又墊起腳尖,悄無聲息地折了回去,貼在門邊慢慢地蹲下來。
他還沒有聽到些什麽,屋內就傳來了媽媽的聲音:“彌也,不可以偷聽哦。”
這麽快就被媽媽發現了,彌也有一瞬間的臉紅。瞬間想到媽媽也是個上忍,所以這些小動作自然瞞不過媽媽。
哼了聲站起來,彌也站起來往回走:“不聽就不聽,我找哥哥玩去。”
彌也噔噔跑了幾步後就停了下來,光著腳慢慢走在木質的走廊上,故作生氣的表情從臉上褪去。
這條房屋外圍的走廊總是長久地暴露在空氣中,風吹日曬,即使有屋簷遮擋也無法避免地表麵紋路變得斑駁、顏色暗沉,走在上麵腳底有些摩擦著的觸感。
走廊的旁邊有一個小小的露天院子。
不過與其說是院子,不如說是家裏的一個角落。
它被雕花鏤空的白色圍牆虛虛地圍了起來,裏麵隻有一個不大的池塘和幾棵櫻花樹,除此之外就是各種草類以及鵝卵石鋪出的短短小路。
春天的時候櫻花盛開,哥哥會從樹枝上折下一根開著花的枝條放進注了水的玻璃瓶裏,放在他和佐助的書桌上;夏天的晚上,他會和佐助一人坐在哥哥的一邊,一起在走廊上看夜空、數星星,再纏著哥哥給他們講故事;秋天的時候……
雖然這個地方又小可以用來觀賞的景物也不多,但卻是彌也最喜歡的一個地方。
安靜而清新,裏麵滿滿的是他和哥哥還有佐助在一起玩耍的回憶。
從長廊上跳下,光著腳踩在厚厚的青草上,軟而微涼的觸感舒服地很,彌也從草叢裏撿起一個鵝卵石,抬手扔進池塘裏。
一圈圈的漣漪泛起,隻一個小小的石頭就把一池子的水都攪動了起來。
直到水紋漸小重新恢fù平靜,彌也才往旁邊走了兩步,靠著櫻花樹坐了下來,抬頭看著天空。
今天天氣很好,太陽高高的掛在天上,散發著燦爛的光輝,天空也一碧如洗。伸出手,可以感受到微風從指縫中穿梭而過的奇妙觸感。
被和風吹拂的軟軟發絲在臉頰和額頭上不停地跳躍,讓人覺得有點癢癢的。
彌也就這樣懶洋洋地靠著那棵和他年紀一般大的櫻花樹,在悠閑的午後閉著眼睛曬太陽。
隻一會就渾身都暖暖的,好像那不久前才感受過的刺骨冰涼與疼痛都隻是一場錯覺。
彌也嘴角勾起,愜意地很。
在房間裏一直沒有等到人的鼬決定出來找人,結果一出來就發現他要找的人正在小院裏曬太陽。
把想要說的話先壓下心底,鼬腳步放輕走到走廊上。
雙手環胸,修長的身影隨意地靠在走廊的柱子上,鼬打量著自己最小的弟弟。
風和日暖,一池水塘碧波蕩漾。
陽光透過一叢叢斑駁的樹葉,把細碎的光暈傾瀉在那小小的人影上。
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巴掌大的團子臉,像一個長不大的娃娃,深藍色的宇智波家服穿在彌也的身上更襯得他皮膚白皙,手腳纖細。
印象裏的彌也一直都是這樣,小小的一個,穿著小號的家服跟個團子似的屁顛屁顛地跟在他的身後,走路還沒走穩就急著想要跟上他的步伐,伸著手要來抱他的腿,他怕彌也摔了,就故意放慢速度,等著彌也整個人撲上來抱住他的腿,然後他再把彌也抱起來誇兩句,接下來就可以收獲一個來自小團子的無齒笑容。
想到這,鼬也不禁露出微笑,但隨後又想到了什麽似的笑容消失,看向彌也的目光也變得深邃起來。
就是這看上去那麽嬌嬌小小一直都很脆弱的孩子,卻不怕死地隻身引走了強大的敵人,忍住難以想象的疼痛一直等到救援來臨。
可想而知,他的舉動給一家人帶來了多大的震動。
鼬抬眼,忍不住輕喚出聲:“彌也。”
“哥哥?”聞聲彌也揉了揉眼睛,他覺得自己剛才都快睡著了。
“身上的傷還痛嗎?”鼬走到彌也的旁邊坐下,抬起彌也包紮著繃帶的胳膊看了看,然後又輕輕放下。
自覺地把頭歪到鼬的懷裏,彌也舒服地眯著眼睛道:“不痛了,媽媽和佐助給我吹了好久呢。”
“嗯。明天早上我送你和佐助去學校,晚上也會去接你們的。”說完卻沒有得到任何回複,低下頭往懷裏看,一雙大眼睛裏閃爍著不可置信的神色,鼬笑道,“怎麽了?彌也不想上學嗎?”
彌也眨眨眼,慢吞吞道:“不是……哥哥,我以為你會說我的,就跟爸爸和媽媽一樣。”
鼬伸手把彌也的頭發捋到耳後:“說你什麽?”
彌也掰著手指,努力回想著:“說我太任性、做事情太冒險,還有就是告誡我不可以再把自己的命開玩笑,說大家都很愛我,我要是受傷了大家都會很難過,所以不能衝動,還有……嗯,要照顧好自己,要學會求助,然後再告sù我以後遇到事情要怎麽做。”
鼬笑了笑,黑色珍珠一般的眼睛裏像是藏著星星:“你不是都知道了嗎?那還需要我說你些什麽?”
鼬的回答很顯然不能讓彌也滿意,小小的臉上滿是失落的情xù:“哥哥,你也覺得我做的是錯的嗎?”
鼬不答,反而道:“彌也先回答我幾個問題,然後我再回答彌也,好嗎?”
“嗯……好吧,哥哥你問吧。”
“彌也,你覺得對爸爸媽媽還有我來說,你和佐助誰更重要?”
彌也坐起身,烏黑的眼睛盯著鼬看了好久,眼神不停變換,過了好一會才撇了下嘴角低下頭呐呐道:“佐助。”
“那對你來說,也覺得佐助比你自己更重要?”
“嗯……”
“為什麽會這麽想?”
彌也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聽到那如同蚊呐的聲音:“我比佐助差好多……”
忍術忍術不行,身體身體不好,還老是讓所有人操心,而且,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死掉了。
原來彌也一直都有種自卑的情xù嗎?鼬暗自皺眉,繼續問道:“那在你心裏,哥哥重要還是佐助重要?或者哥哥和爸爸媽媽比,哪個重要?”
彌也立刻抬頭看向哥哥,不解道:“這要怎麽比?你們都很重要啊。”
鼬認真道:“那彌也為什麽要把自己和佐助比?你和佐助對我們來說,也是無法比較的。”
彌也愣住了,呆呆地看著鼬,鼬也不說話,垂著眼睛看著彌也。
鼬的麵容偏柔和,即使麵無表情臉也不會讓人覺得嚴sù,可現在他的臉上明明帶著微笑,卻讓彌也不敢說話。
歎了口氣,鼬安撫地摸了摸彌也的頭,輕聲道:“彌也,你沒有做錯,你隻是忘jì在保護佐助的同時,保護你自己。對我們來說,你和佐助都是不可以缺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