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麽要拚命阻止顧冷塵。
因為,
他曾經是那麽好一個人,他心性秉正,與世無爭,但是我知道他比誰都重情重義。
這樣一個人,竟然被天境迷惑。
竟然不惜背叛他之前的一切誓言。
竟然不惜雙手染滿鮮血。
與邪魔為伍。
去害人。
去作惡。
隻為了能夠進入天境。
被天境迷惑的他,就像是在毒品麵前丟棄一切道德的君子。
為了進入天境,他可以什麽都不要,什麽都不顧,什麽信念,理念,勸告,倫理,都變成了糞土。
現在天境的通道就在他的麵前,他隻差一步就能進入天境。
這種時候,阻止他,讓他得不到最想要的東西,
讓他在他最最渴望的理想麵前隻差一步而抱憾,
讓我
愉悅!
這世上,還有什麽比看到作盡惡行的人在即將滿足欲望的刹那轉為失望的事情更愉悅呢?!
我從地上站起來,按理說我應該已經被顧冷塵用劍氣砍成了篩子。
為什麽我還活著,我也不知道。
顧冷塵已經還差那麽一點點就要進入天境之洞了。
他們一定經過了無數的謀劃,無數年的籌備,才換來了我看到的這一係列的變數。
付出了多少心血,犧牲了多少人,以及多少代價。
才換來那個狹窄如同魔眼的通道開啟。
顧冷塵朝著那個洞口伸出了手指,隻有一毫米的距離了吧。
然而——————
他被我狠狠的甩到了距離洞口更加遙遠的,十幾丈外的地麵上,摔了個狠狠的狗啃。
“蕭恒!!為什麽你還不死!!”他咆哮著,掙紮著爬起來,不顧一切衝向我身側的洞口。
我抱起手臂,看著他。
在他即將衝入洞口的刹那,簡單的冰封法術瞬間封住了他的身體,使得他動彈不得,明明還有那麽一點點距離,他就可以夠到漸漸縮小的洞口了。
他瘋狂的嚎叫怒吼,然而無法掙脫分毫。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天境之門,就這樣在他麵前合攏,終於
消失不見。
由於太憤怒,他的嘴巴裏噴出血來,他的嚎叫已經分辨不出叫的什麽字眼了。
這種嚎叫持續到他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還不明白嗎,無論裏麵還是外麵,都是天境。”我說,“世上最傷人的絕望,就是天境。”
“道……的……極致……”他嘶啞著擠出了四個字。
“是虛無和混亂。是我。是天境。是渴望著得到極致的你,卻永世不得參悟的那份絕望。”我頓了頓,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修了這麽多年,連多行不義必自斃都不懂,悟個狗屁的道!登個狗屁的天!”
“蕭……恒!!!”他睚眥欲裂的看著我,“你不是……蕭……恒!”
我突然將他按倒在地,我們周邊的環境,也變成了我和顧冷塵曾經修煉的雪原。
“我才不在乎你那廉價的悔悟!我隻要你的絕望!”我摁住他的脖子,“壞人的悔悟毫無意義!接受懲罰!讓我看你那可笑的表情!來挑戰我!來承受更多的絕望!讓我的名字變成你最深的夢魘和詛咒!我!蕭恒!是我把你從距離天境方寸的地方拉回來,是我廢掉了你的靈脈!來作更多的惡!讓我享受毀滅你的愉悅!”
“你……不是……蕭恒……”他吐著血,他的靈脈和經脈已經被我的法力震碎,氣海也被耗空,現在和凡人一樣了,甚至不如凡人,估計他下半輩子,連劍都提不起來了。
我鬆開手,看著他。
隻有我知道,我所打開的並非是天境的通道。
那是何種境界的洞,我也……不知道。
“他是我的子嗣,就連秉性,也如同我一般,不過唯一不同的是,我更喜歡在你得到的你想要的那一瞬間,再奪走你的所愛。”一個嗓音在我身後出現。
我轉過頭,看見一個穿著白衣,身披狐裘的男子。他帶著一個精致的銀色麵具。
“你是誰?為什麽自稱我的先祖?”我問。
“我是蘇璿。”他摘下自己的麵具,
露出了和我有七八分相似的容貌。
顧冷塵此時突然再次嚎叫。
不過他的叫聲中充滿了恐懼。
因為我麵前這個自稱蘇璿的男子,散發著就連顧冷塵都害怕的氣息。
我呆了呆,終於道:“你是來自天境的神。”
“你是我賜給凡人的——誘餌。”他淡淡笑著,又戴上了麵具。
“但凡試圖接近天境者,都會經由我的子嗣誘導,而萬劫不複。現在,就算是天境的諸神,也已經無法挽回一切,我的子嗣已然降生覺醒,他是天境之子,等於整個天境所有神靈的後裔。不育的天神們,已經沒必要因為誰率先產下後裔而爭執了。”蘇璿似乎在對著虛空宣布著什麽。
“誰與我的子嗣為敵,便是挑戰璿神。”
蘇璿說罷,將肩背上的狐裘扯下交給我:“從今天起,你便是蘇家的後裔!”
我呆呆的接過狐裘。
“我要改名叫蘇恒麽?為什麽你說是我的先祖?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在雪地裏追著他追問,然而他卻隻是背著手往前走,也許是被我問得不耐煩,他突然停下來,推了我一把。
“到景朝來找我吧。”他說。
這個人果然就是洛鴻淩拍到的那個蘇先生!
我周遭的空間,也隨著他這一推,變成了我公寓房的洗手間。
我看著洗手池的鏡子裏的自己,好像經過這麽一番變故,我什麽地方都沒有改變,就算是被顧冷塵揍過的傷也都消失了。
啪!
洗手間的門突然被打開,我從鏡子裏看到是洛鴻淩進來了!
他手裏的手機和卷紙頓時掉在地上,並且他放了一個很響的屁。
大概是由於目瞪口呆的緣故,括約肌失調了。
因為我還是光腚的狀態。
“洛鴻淩!發生了什麽!”程清詞在廚房問。
“沒什麽,我手機掉了而已。”洛鴻淩連忙撿起手機和卷紙,果斷的關上門,將我和他反鎖在洗手間裏。
“蕭恒,你……”洛鴻淩疑惑的看著我。
“我知道你上次為了假懷孕而被屁崩上了天,這一點足以證明我是真蕭恒。還有,我還知道你暗中用小號出同人本子,還被稱為同人圈的大大,以文風狗血著稱。”
我拋出了兩個證據。
“我確實帶回來一個蕭恒,但是他體內有注入的魔龍氣結印,而你身上並沒有這個結印,就算你拿出了這些證據,又能證明得了什麽呢?”洛鴻淩懷疑的看著我。
“我被顧冷塵和鬆君毅一夥人清洗了靈脈,自然洗去了你給我的守護結印,而那個蕭恒體內的結印,絕對是偽造!你為何如此糊塗?!”我說。
“胡說!魔龍氣結印,普天之下隻有我一個人可以製作,唯一注入人體的方法是xx,若他是假的,怎麽可能會有這結印!”洛鴻淩雖然起疑,但是他並沒有直接對我動手剿滅,可見他還是將信將疑的。
“我看你還是先拉屎再說這些吧。”我瞥了他一眼說,“我在洗手間內布下了隔絕的無形結界,你我的談話隻有你我二人知道,若你懷疑我的身份真假,我可以和那個假蕭恒當麵對峙!”
“他正在昏迷不醒,我打算用我的壽元來為他療傷。既然你出現,說你是真的,假設他是假的,那他偽造的水平一定相當高,無論用什麽法子也很難分辨真假,不過,假的真不了,隻要他醒過來,看他的言行舉止,隻要有一絲偏差,我就能判斷出你們誰是真假!”洛鴻淩盯著我道。
“那你看出來我有什麽偽造的偏差麽?”我問。
“你言行和眼神倒是十足十像極了蕭恒,但是你沒有魔印!這就是最大的疑點!”洛鴻淩說著脫了褲子,坐在了馬桶上,用淩厲的眼神瞪著我,像是坐在寶座之上審視罪臣。
“那我就得在這裏一直等到他醒來麽?”
“對!你就在這裏等著吧!”洛鴻淩說道。
這時門鈴響了,師父屁顛顛的去開門。我聽出了他的腳步聲。
廁所隔壁就是玄關,因而他們的聲音可以聽得很清楚。
“你們是?”師父疑惑的問。
“我們是你們隔壁的鄰居,今天新搬來的,想過來串串門。”一個男子道,“這是給你們的禮物,不成敬意。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尹證。這是我的愛人,他叫蘇璿。”
蘇璿!!!!!!
不是說讓我去景朝找他麽?!怎麽這麽出爾反爾!他還找上門來了?!
“哇,這是瑞典的皇家狗糧!”師父發出了有點興奮的聲音,“請進吧!”
“我看我們兩家是對門,今天不如一起吃個晚飯如何?”尹證熱情的說,“但是我們家客廳還沒收拾好。其實我還訂了那個很有名的大骨肉金排骨家的外賣……”
“沒事!在我家吃吧!!”師尊一口答應了。
師尊真是給個套就往裏鑽,不愧是雪橇三傻之一的薩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