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趕緊準備我爸媽的後事。”雖然李玲腦子裏亂哄哄的,但她還是知道入土為安的道理。
如果哭鬧可以讓她的父母活過來,她絕對願意永無止境的哭下去,哪怕眼睛哭瞎嗓子哭啞。
這樣突然的冷靜讓南月感到不安,她真希望李玲能夠像昨晚那樣撕心裂肺的痛哭出來。
“你還有其他親戚嗎?”南月離開床鋪,來到窗邊拉開了窗簾。
“應該還有爺爺奶奶。”李玲回答。
“他們真的還活著嗎?”這就像是一個迷。
“我想是的。”李玲小聲的回答,“可我們從來沒有聯係。”
房間陷入了沉默。
南月的電話鈴聲適時響起,是秦衛打來的。她接了電話之後就離開了房間。
這正是李玲所希望的,現在她獨自一人在這房間裏。說句實在話,這樣真好。
她可以再次放聲大哭了,可她發現自己的眼睛已經一片幹澀,連半滴眼淚都不能再流出來。
經過一番內心掙紮,她終於還是離開了床鋪。
熱水澡與簡單的早餐讓她平靜了許多。她步行回到了自家的小區,警車比她要更早一些來到。
當她走上五樓的時候,警察已經走出門口。
“房子收拾一下就可以繼續住了。”楊飛鵬筆直的站在李玲麵前,神態冷峻。
李玲卻沒有說話,隻是定定的站在原地,也沒有要給警察讓路的意思。
楊飛鵬帶著幾個人繞過李玲,下了樓。
門上的封條已經被撕走,她可以回家了。
在走進門口的那一刻,李玲突然想到:“爸爸媽媽應該還沒有吃早餐吧,我應該給他們帶些早餐回來的。”
她的心智已經接近瘋狂,整個人也都處在魂魄遊離的狀態。
當她終於走入屋子,看到地上已經凝結的烏紅血水時,她才從自己的幻想中驚醒。
她絕望的看著屋子,多麽熟悉的屋子啊,它現在熟悉得讓人感到恐懼。
陽光從南麵的窗戶照進來,剛好照在地上那灘血水上。溫暖正在逐步蒸發它們。
李玲的身後響起幾對腳步聲,然後那些熟悉的鄰居就圍住了她。
所有人都在用可憐的眼神望著她,然後一一安慰她。
她無力應對,但又不得不應對。
安慰聲隨著時間慢慢離開,最後屋子又徹底的恢fù了安靜。
她很高興麵對這樣的安靜。她想一個人好好待著。可是,她又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是該好好的將這屋子打掃一遍嗎?可是這間屋子裝載著她最美好的回憶,她不忍心對它進行任何改變。
直到第三天,何秀嫻與李來東的屍體被火化之後,她才不得不重新麵對自己的生活。
在這幾天裏,南月大部分時間都陪在她的身旁。除了偶爾要跟秦衛吃個飯之外,她當真是寸步不離。
對於兩人來說,這三天時光竟是如此的漫長。一qiē都得重新開始!
白天李玲要繼續上班,南月要繼續約會。
晚上,她們兩人會一邊看著韓劇一邊喝酒,直到酒瓶碎了一地,鄰居開始抗議,然後她們放聲大笑之後,才會進入夢裏。
盡管如此,屋內的一qiē還是會不斷的提醒兩人,在這間屋子裏,曾經住著那樣一對慈祥和藹的夫婦。
一個叫爸爸,一個叫媽媽。
直到第五天的時候,總算有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讓李玲遇到了。
譚宇一早就來敲門了。
開門的是南月,看到譚宇的時候她先是驚訝,然後立即跑進屋裏將李玲拉起來。
“你被放出來了。”李玲蓬頭垢麵的站在門口,驚訝的看著譚宇。
“沒錯,驚喜嗎?”譚宇朝她張開雙臂。
可是李玲沒有像偶像劇中的女主一樣撲上去,而是往後退了兩步,然後看著譚宇說:“要進來坐一下嗎?”
譚宇愣了一下,然後走了進來。
屋裏的血腥味已經被濃重的清香劑掩蓋,但他還是聞到了。
他看著雜亂的屋子,眉頭皺了起來:”這幾天你們都幹了什麽?”
“喝酒,看電視。”李玲幹脆的回答。
“那你們會搬家嗎?”譚宇不是第一個問這問題的人了。
李玲臉色一沉:“為什麽要搬家?這兒是我的家。”
看到這個以前在自己麵前像個小鹿一樣的女孩子突然變成這樣的態度,譚宇十分吃驚。
雖然他的父母與他分隔很遠,但是他們都還活著,所以他是不能體會到喪親之痛的。
“我沒別的意思,我隻是怕你會有這樣的想法而已。”譚宇趕緊解釋,“我很樂意一直做你的鄰居。”
南月端著三杯咖啡走了過來。
“凶殺案的事情了結了?警察是怎麽說的?”南月一坐下就問了這個問題。
譚宇饒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說道:“警察沒說什麽,隻是說凶手不是我,就把我放了。”
“原來如此。”
也許是因為譚宇與南月關係不好的原因,屋子裏的氣氛很怪異。
為了讓李玲與自己的夢中情人多多獨處,南月站起身來看著李玲說道:“你先跟譚宇聊聊吧,我準備出去了。”
“好。”李玲點頭。
南月走回房間,換了一身不是很露的衣服,簡單的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又噴了一點香水,然後再換上高跟鞋,一qiē妥當。她叮囑李玲出門要記得鎖門之類,然後便離開了屋子。
回到酒店辦公室的時候,李世民給了她一個擁抱。
“你今天真香。”他摟著她,沒有放手。
“所以你打算一直這樣抱著我嗎?”南月問他。
李世民鬆開了手,然後兩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可大笑之後,又是沉默。
似乎兩人都感覺到了彼此的變化。
南月慢慢變得有了人性,而李世民則慢慢顯露自己對南月的愛意。
南月準備給自己倒一杯酒,可李世民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並且一把將她拉入了懷裏。
“這就是皇上當年虜獲後宮美人的招數嗎?出其不意?真是不錯。”南月故作輕鬆,她想把這當成一個玩笑,如此她便不必麵對李世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