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完畢已是下午兩點四十分。
馮醫生下了手術台直接去門診部坐診。
玉如意回到住院部醫生辦公室，填好化驗單，拿起在手術中切除下來並用酒精固定好的標本，正準備送去檢驗科做病理檢查，卻被高醫生一把拉住了。
“跑腿的事讓我去吧！”高醫生笑嘻嘻地搶過玉如意手裏的化驗單和標本瓶，“你寫一下這個病人的病曆，因為你最清楚她的情況。”
玉如意笑了：“我本來打算去了檢驗科回來再寫的。”
“啊？”高醫生睜大眼睛望著玉如意。
“我馬上寫！”玉如意看著高醫生有些後悔的意思，趕緊抓過病曆牌，“你放心地去吧！”
高醫生舉起手裏的標本瓶看了看，無可奈何地向樓下的檢驗科走去。
護士長笑嘻嘻地走進來：“咦，高醫生怎麽突然那麽勤快，送標本下去了？”
“她不想寫病曆。”玉如意笑嗬嗬地說，“就主動地提出去送標本。”
“她這一去可能又要玩很久才回來！”護士長笑著搖了搖頭，“高醫生這人就是太懶了！以前和江醫生一起值班的時候，什麽事都賴著江醫生做，現在你來了，她又高興了！”
“沒關係的。”玉如意大度地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婦產科本來就沒多少病人。”
“沒多少病人？”護士長笑了，“總有把你累哭的時候！婦產科的病人要不不來。要麽就是很危急的。就像今天這個宮外孕―――‘
護士長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挨著玉如意坐下，表情神秘地碰了碰玉如意的手臂：“呃，聽說你今天去謝司機家鬧了一場？”
“啊？”玉如意沒想到消息傳那麽快，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你怎麽知道的？”
護士長不屑地癟癟嘴：“醫院就巴掌這麽大一塊地方，什麽事瞞得了我？”
玉如意低著頭苦笑：“我其實不想惹事的……‘
“對！”護士長使勁地拍了一下大腿，“你也沒有必要惹事！”
護士長苦口婆心地對玉如意說：“且不說你一個小姑娘家，被人誤會脾氣暴躁後不好找婆家，關鍵是為了馮醫生的事出頭太不值！”
玉如意覺得是時候和護士長好好談談了。
玉如意親熱的握住了護士長的手。真誠地說：“我知道你很關心我……‘
“那是必須的！”護士長仗義地說。“當初和你朝夕相處三個月，我們都愛上了你，當你被祖祖帶走後，不隻是我。科室裏很多人都流淚了。”
護士長一說起以前那段往事就感歎不已：“所以無論你走到哪裏。長了多大。我們都關注著你，希望你永遠好好的，不要辜負了我們付出的心血。”
“雖然我一直沒說出來。我心裏一直是把這醫院當我真正的家。”玉如意接著說，“我也把你們大家都當著是我的親人。”
“真乖！真是個孝順的孩子！”護士長感慨地拍了拍玉如意的手，“小小年紀就懂得感恩，真難得。”
“所以呢，”玉如意誠摯地看著護士長的眼睛，“我希望你們每一個人都好好的，如果你們任何一個人受到不敬，我都會很生氣。”
護士長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玉如意趁熱打鐵：“護士長，雖然你不讓我叫你阿姨，你在我心中就是嫡親的阿姨，我希望你和馮媽媽還像以前那麽要好。”
護士長神色悵然地將自己的手從玉如意的手心裏抽出來：“很多事情你還不懂。”
“太複雜的事情我不想懂。”玉如意重新握住護士長的手，“我隻要知道你是好人，馮媽媽也是好人就夠了。”
護士長嘴角浮起一絲玩味的笑容：“你怎麽知道我是好人？”
“首先是因為你有同情心！”玉如意低著頭笑，“當初麵對著我這樣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孩，你們看到我一出生就父母雙亡，便自發地不計任何報酬地照顧我。”
“其次呢，”玉如意抬頭望著護士長的眼睛：“因為你善良的本性。我來到科室後，你不但沒有因為我和馮媽媽比較親近而疏遠我，反而一如既往地關照我，當我是你自己的孩子一樣盡量為我提供學習的機會。”
護士長有些動容。
“還有，”玉如意溫柔地望著護士長，“你是一個正直的人！”
護士長的嘴角掛起一絲淺笑：“何以見得？”
“手術的時候。”玉如意笑得眉眼彎彎，“馮媽媽說病人需要輸血，你馬上就跑去檢驗科把血拿過來，並沒有因為和馮媽媽有過節而質疑她的意見。”
“她技術上是沒問題……‘護士長沉吟了一下，笑著捏了捏玉如意的腮幫子，，你簡直就是一個人精啊你！”
“那……‘玉如意撒嬌地搖晃著護士長的手臂，“和馮媽媽和好，好不好？”
“你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咩？”護士長站起身，“我要去病房轉轉，有些產婦睡覺時喜歡把小孩兒抱在懷裏，萬一壓壞小孩兒就悲劇了！”
看著護士長的背影，玉如意彎起了嘴角。
就算她們暫時不能和好，至少護士長以後知道投鼠忌器，不會太為難馮媽媽了！
“醫生！住院是不是在這裏？”一位男士扶著一個大腹便便的女人走到醫生辦公室門口。
“是！”玉如意趕緊站起來，將女人扶到辦公室裏坐好。
接過他們手裏的入院證明看了後，玉如意向他們確認：“你們是來生娃娃的？”
“是！”女人有些疲憊，肚子已經痛了一天了。”
因為是第一天來婦產科上班。又是第一次接待待產婦，捏著入院證的玉如意像捏著一個燙手的山芋，不知任何是好。
“你們先坐著休息幾分鍾，我先去給你們準備一份病曆！”安撫好待產的夫婦後，玉如意匆忙跑去找護士長。
護士長接到入院證後馬上撥通了高醫生的手機：“送個標本就把自己弄丟了是不是？趕緊回來，有個待產的孕婦！”
掛斷電話，護士長帶著玉如意向護士站走起：“先去護士站安床位，確定好床位後就詢問病史、做檢查，初步判斷能不能順產，如果能順產就做順產的準備。如果不能順產就馬上通知許主任或者馮醫生做剖腹產的準備……‘
剛辦好住院手續。高醫生就已經回來了。
高醫生立即將孕婦帶進檢查室做檢查：“宮口已經開了三個多公分―――是第一胎還是第二胎？”
孕婦回答：“第一胎。”
“如果快的話，今天晚上就會生！”高醫生很有把握地說。
孕婦欣喜地問：“不用剖腹？”
“原則上不剖腹。”高醫生示意病人躺好做胎心監護，“但是，如果產程進展不順lì的話還是要剖。”
“我聽你們的！”孕婦信任地說。“有人說城裏有些大醫院動不動就叫人剖腹。所以還是覺得在這個醫院生放心點―――我同學也是在你們這兒生的。順產，說是你們這兒很好。”
“那是！”高醫生一聽到人家說好就有些得意，賣弄得對玉如意講解起順產和剖腹產的利弊。“……總，能順產還是順產好一些，隻是……‘
高醫生不懷好意地望著玉如意笑：“順產要守產程。”
“沒關係。”玉如意興奮地說，“我還沒有親自接過生呢！”
做胎心監護的孕婦聞言猛地坐了起來。
“躺好，躺好，做胎心監護是不能動的！”高醫生嗔了玉如意一眼，安撫孕婦說，“有我呢，我會親自給你接生，你放心吧，這兒的絕大多是順產都是我接生的。”
孕婦這又放心地躺下來。
守產程的工作既枯燥又乏味。
雖然待產的生命體征檢測有心電監護儀，胎兒的情況可以用胎心監護儀檢測，但是，隨時都要陪在待產婦身邊，不得不聽著待產婦一陣陣地呻/吟。
高醫生原本計劃著：讓玉如意守產程，自己就可以在外麵清閑地轉轉，等關鍵時刻到了再進產房。
就因為玉如意先前自曝是第一次接生，所以，哪怕高醫生隻是去上上廁所，待產婦和家屬都緊張地要死。
高醫生不得不和玉如意一起在產房耗著時間。
感覺到無聊地坐在那裏的高醫生偶爾投來的怨懟的目光，玉如意隻管低頭翻看著產科教科書，假裝沒看見。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四個小時都過去了，待產婦的宮口還是不疾不徐地緩緩張開著，仿佛不按著教科書上的流程來就對不住肚裏的小孩兒似的。
因為許主任前一天晚上才值了班，馮醫生下班之前來替換了高醫生一會兒，讓高醫生回去吃飯。
馮醫生順便帶著玉如意熟悉了產房裏物品位置和功能，並結合圖譜給玉如意講解了生產每一個階段的特點和注意事項。
高醫生因為本來就該值班，不敢耽擱太久，吃過飯之後又趕緊回來了。
馮醫生讓玉如意跟著高醫生學學，自己則回去做飯。
直到晚上七點過，待產婦的宮口才開全。
明明已經看見小孩兒的頭部已經下降了宮口了，就老是不下來，玉如意緊張得要命，高醫生則輕柔地和待產婦聊天：“別急，一qiē正常，不怕。”
突然襲來的一股正痛令待產婦咬緊了牙關，隻聽到哧溜一聲，一個光溜溜、紅彤彤的小孩子滑到了高醫生的掌心。
“恭喜！恭喜！”高醫生開心地說，“是個小公主呢！”
待產婦喜極而泣。
像心靈相通似的，小女孩兒也癟了癟嘴“嗚哇，嗚哇”地哭了起來。(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