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病情一直很穩dìng。
張奕也按王昊的提yì給老年公寓的醫務室裝備了急救設備。
現在，就算外公萬一有了突發狀況也不用像以前那樣著急了。
玉如意心裏踏實了很多。
每天下午下班回家的時候，也是奶奶的晚餐上桌的時候。
一張大桌子坐著爺爺奶奶、外公、忠爺爺、張奕……要多熱鬧有多熱鬧。
奶奶還在老年公寓組建了一個合唱團，每天早晚都意氣風發地組織大夥兒吊嗓子。
爺爺和外公、忠爺爺經常為了一個象棋的棋子爭得不亦樂乎。
玉如意心裏樂開了花，開心地享受著這幸福的時光，還沒有多久就感覺自己長胖了。
“奶奶！”玉如意看著鏡子裏圓潤了很多的臉蛋嘟起了嘴，“你老是說吃多點吃多點，你看，人家都肥嘟嘟的了！”
奶奶放下正在折疊著的衣服，瞟了一眼鏡子，滿意地說：“嗯，這才像樣嘛！”
見玉如意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奶奶附在玉如意耳邊小聲說：“知道不？太瘦的女子摸在手裏全是骨頭，男人是不會喜歡的！”
“奶奶！”玉如意又羞又怯，紅著臉嗔道，“說什麽亂七八糟的！”
奶奶一把拉住準備逃走的玉如意：“呃，你和王昊怎麽老不說結婚的事啊？”
“人家還小嘛！”玉如意避開了奶奶的目光，“那麽早結婚幹嘛？不急！”
“你不急我們急！”奶奶一本正經地說。“你馬上就二十四歲了，王昊已經三十歲了，你們有多小？你們要站在長輩的立場上想想，王昊的爸爸媽媽就他一個兒子，不想早一點抱孫子才怪！人家不說是尊重你們，你們不能太自私！還有，我和你爺爺一年老一年了，你外公……‘
“又來了，又來了！”玉如意敷衍道，“你以前不是不讚成我和王昊在一起嗎？現在怎麽老催著我嫁給他？”
奶奶解釋道：“奶奶一直認為王昊是個好孩子。對你又巴心巴肝地好。奶奶以前也不是不讚成你和他在一起。隻是不想你跟著他到鄉下去生活，你既然已經執意地選擇了這條路，我們做長輩的還有什麽話說？”
玉如意有苦說不出，強笑著揚起臉。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奶奶。我找個比王昊更好的人做你的孫女婿好不好？”
“你這孩子！”奶奶正色道。“人生大事怎麽可以出爾反爾？你以為是在做遊戲？‘
奶奶的反應在玉如意的意料之中！
玉如意垂下眼簾，信口答道：“隨便說說唄！”
“這些話怎麽可以隨便說？是不是你真的有這個想法？”奶奶疑慮重重地盯著玉如意，“快告sù奶奶。是不是王昊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我去修理他！”
“哎呀呀呀！”玉如意抱怨道，“奶奶你的聯想力怎麽那麽豐富？開開玩笑而已嘛！好了，不說了，我出去玩了！”
怕奶奶繼續就這個話題糾纏下去，玉如意一說完就趕緊跑開了。
今天是外公常規治療的日子，玉如意已經看似無意地跑出院子看了幾次。
山頭的晚霞已經回家了，隻留下一抹淡淡的紅，天地間仿佛罩著一層薄薄的輕紗———夜色已經走近了。
楚雲川還是沒有來。
玉如意一邊漫不經心地走在村口的林蔭道上一邊踢著腳下的石子兒玩。
楚雲川是五點半下班，按照通常下班後就馬上坐的士過來的習慣，他六點半就該到了。
現在已經七點半了，就算慢條斯理地吃完晚餐再坐班車過來，也該到了啊！
鄉村公路應該不會堵車吧？
終於望見一輛出租車駛進山莊，玉如意的心咚咚地猛跳起來。
玉如意深吸一口氣，故意磨磨蹭蹭地往那邊走去。
相對於王昊越來越難以捉摸的性格和張奕的精明強悍，陽光謙和的楚雲川像一塊巨大的磁石，吸引著玉如意一步步向他靠近。
玉如意喜歡看楚雲川微笑的樣子，也喜歡楚雲川認真做事的專注模樣，更喜歡和楚雲川呆在一起那種踏踏實實的感覺。
每次見到楚雲川，玉如意心裏都會自然而然地浮起那句話：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車上下來的人高大健壯，分明是……張九齡！
張九齡來了楚雲川就不會來！
希望落了空，玉如意掃興地踩著路上的黃葉。
楚雲川是責任心很強的人，他不會無緣無故地缺席外公的診治。
該不會是楚雲川看穿自己的心思故意躲著自己吧？
不可能！他再聰明也不可能有透視眼，能看到自己心裏去？玉如意立即否定了這個猜測。
或許楚雲川有事走不開？但這用藥的時間是他自己定的，他會提前安排好時間的。玉如意再一次否定了這一種可能。
楚雲川該不會是遇到什麽麻煩事了吧？
玉如意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飛快地跑到張九齡身邊，大大咧咧地道：“嗨，帥鍋！今天怎麽是你來？”
“不想我來啊？”張九齡一見到玉如意就口沒遮攔地亂開玩笑，“好久不見了，你就一點都不想我嗎？”
“想啊，惦記著你的老婆孩子呢！”
張九齡笑嘻嘻地跟著玉如意向大院子裏走去：“光惦記沒用，準備好紅包沒有？”
“紅包很簡單嘛，一毛錢一張的紙幣一百張就有好大一包！”
張九齡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你當打發叫花子？居然敢說給我兒子準備一毛錢的紙幣？！”
見張九齡作勢要追打她，玉如意咯咯笑著跑進了大院子。
聽到歡笑聲的外公走出屋子。笑著拉住張九齡的手：“還是一副小孩兒樣子！結了婚就該是大人囉！”
“聽到沒有？”張九齡得意地對玉如意說，“我是大人，你是小孩，以後要叫我張九齡大人！”
玉如意沒心思跟張九齡貧嘴，再問：“楚老師呢？”
張九齡自負地說：“今天由我親自給陳爺爺治療。”
玉如意斜眼看著他：“行不行啊你？”
奶奶碰了碰玉如意的胳膊：“怎麽這樣說話呢？”
“就是嘛，小孩子要有禮貌，不能用這種口氣和大人說話！”張九齡毫不介意地嘻笑著，“放心吧，我現在可是堂堂的張九齡醫生！楚老師已經把細節交代好了，如果有什麽特殊情況。他會遠程指導的！”
玉如意才不管那一套。蠻橫地說：“不準把外公弄痛了！”
“知道啦，大小姐！”
張奕也辦完事回來了，見到是弟弟張九齡過來，又問了問家裏的情況。
把外公的事情處理好了之後。天色已經很黑了。
“好久沒有一起坐坐了。先去我房間？”張奕拎著張九齡的包望著他。
“好。”張九齡一一和外公、爺爺、奶奶、忠爺爺道別後。跟著張奕出了門。
玉如意將他們送到大院子的大門口。
兄弟倆的身影消失了很久，玉如意還呆呆地站在大院子門口，隻覺得心裏堵得慌。
本來打算等外公的事情處理好了之後仔細問問楚老師的情況。張九齡卻被張奕帶走了。
不行，還是得問個清楚！
玉如意拿出電話，打給張九齡：“楚老師為什麽不來？”
“他來不了。”
“為什麽？”
“他病了。”
“他……他病了？”
“有什麽奇怪的？”張九齡一副見慣不驚的語氣，“闌尾炎，急性發作，今天淩晨做的手術。”
“還做了手術？”
“是啊。”
“嚴zhòng不？”
“差點穿孔了。”
“你為什麽不早說？！”
“剛才想著給你說的，忙著忙著就忘了，其實我也是下午去拿藥才知道的……”
玉如意焦急地打斷張九齡的話：“我想去看看！”
“去看楚老師？”張九齡一口應承下來，“好！明天一早，我們一起走！”
玉如意任性地說：“我現在就想去！”
“現在？……”張九齡回頭看著張奕。
張奕點點頭：“她明天要回醫院上班，我現在就送她去！”
張九齡回答玉如意：“好，張奕說他現在送你去。”
“謝謝，我去給奶奶說一聲！”
玉如意飛快地跑去爺爺奶奶住的地方，咚咚咚地捶著門。
奶奶剛洗完澡，穿著睡衣拉開門，不解地望著玉如意：“什麽事這麽急？進來再說！”
玉如意站著沒動：“我想去看楚老師！”
“楚醫生？”奶奶有些緊張，“他出了什麽事嗎？”
“急性闌尾炎，九齡說他剛做了手術。”
“他那麽好的身體也會生病？”奶奶拍拍胸口，“好，我們明天去看看他！”
“明天要上班，我想現在就去！”
“現在？”奶奶看了看門外黑漆漆的夜空，“你瘋了？”
“張奕說可以送我去。”
“張奕也瘋了！”
“我就要去嘛，奶奶！”玉如意嘟著嘴撒嬌。
爺爺走到門口對奶奶說：“讓她去吧，有張奕在一起，沒事的！”
“好吧，等我幾分鍾。”
奶奶迅速地換好衣服，和爺爺一起將玉如意送到張奕那裏：“天黑，路況不好，車開慢點哈。”
張奕信心滿滿地說：“放心吧，保證把她安全地帶回來。”
“以後不準這麽任性啊！”奶奶彎著腰在車窗外對玉如意說，“哪能想做什麽做什麽！”
“拜拜！”玉如意對爺爺奶奶揮揮手，“一會兒就回來了！”
爺爺叮囑道：“不要著急，晚一點回來也沒關係！”
“拜拜！”張奕對爺爺奶奶點點頭，關上了車窗。
直到車子駛出很遠，再也看不見了，爺爺奶奶才手牽著手，慢慢地往回。(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