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川用手指輕柔地抬起玉如意柔滑細嫩尖尖翹翹的下頦。
玉如意撲閃著清澈的大眼睛,嬌憨地望著他。
楚雲川心裏熱烈翻騰著的情感化作一聲低吟:“如意!”
“嗯?”玉如意溫順得像隻小羊羔。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玉如意深情地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溫柔地撫摸著楚雲川的臉頰,吐氣如蘭:“我也愛你呀,楚老師。”
看著玉如意水波蕩漾的眼睛,楚雲川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含住她玫瑰一樣柔嫩的唇瓣……
“鈴鈴……”
楚雲川猛地睜開眼。
原來是夢!
好真實的夢!
楚雲川猛地坐起,胸口劇烈起伏著。
床頭的鬧鈴仍不知疲倦的響著。
楚雲川伸出手,摁停了鬧鈴。
冬日的暖陽鑽進窗戶,在地上畫出一塊方形的紅格。
想到下午還要上班,楚雲川掀開被子,下了床。
“楚老師———‘一個嬌嬌嫩嫩的聲音。
楚雲川回過神,不是如意,是那個新轉入科室的實習醫生,也是一個鮮活水靈的女孩子。
“楚老師,”新來的實習醫生又叫了一聲,恭恭敬敬地把檢驗報告遞給坐在辦公桌前楚雲川,“三十床的檢驗結果。”
楚雲川仔細地瀏覽一遍,遞還實習醫生:“行,放到病曆裏麵。”
實習醫生拿著報告單走遠了。楚雲川還怔怔地坐著:如意是永遠不會再出現在這兒了。
過去的已經永遠過去。
所有的歡笑,所以的感動將和那些過去的時間一樣,永遠地被埋藏。
要被一起埋藏的,還有那永遠不可能實現的表白和永遠見不得光的思念。
“喂!”吳明醫生頸上掛著聽診器,雙手插在白大褂的衣袋裏,斜靠在楚雲川的辦公桌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發什麽呆啊?”
楚雲川牽了牽嘴角:“無聊唄。”
“看你失魂落魄的樣子,倒像失戀多一點。”吳明的嘴角微微勾起。
楚雲川失笑:“也要有戀才可以失啊!”
吳明笑:“晚上喝酒?”
“你不怕何首烏的媽媽罵你?”
“她不在家。”
楚雲川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吳明不滿地說:“以後再也不準何首烏何首烏地說,萬一以後生個女孩,聽見人家叫她何首烏。多難為情!”
楚雲川哈哈大笑。
吳明身上向前傾了傾。對著楚雲川挑了挑眉梢:“說定了哦,今天晚上,老地方!”
楚雲川淡然地說:“找其他人陪你吧。”
“當真要考博?”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晚晚宅在家裏,不覺得無聊?”
“出去也無聊。”
“以前怎麽沒聽你說無聊?”
“以前?”楚雲川眯起了眼睛。“是哪個世紀的事了?”
“切。你看你。簡直變了一個人,哪有一點風流才子‘楚留香’的影子?曾經的雄風哪兒去了?”
楚雲川的唇角彎了彎:“以前是混日子!”
“你現在日子都不會混了!變性了還是……不行了?”吳明的眼神意味深長。
楚雲川笑著抓起一本空白處方朝吳明扔去。
吳明準確地接住處方,笑著放回桌上:“不見不散囉!”
和朋友一起混混。或許可以轉移注意力吧?楚雲川於是問吳明:“就我們兩個人?”
“喜歡熱鬧就再邀幾個人唄。”
酒吧裏,射燈的光斑把每個人的臉分割地光怪陸離。
楚雲川、吳明、張貴紅、張九齡……圍坐在一起,舉起酒杯,一杯接一杯地豪飲。
“最近都不見你出來。”張貴紅笑著和楚雲川碰碰杯:“準備考博就連兄弟也不理了?”
張貴紅雖然胖了些,眼裏卻儲滿了疲憊和空虛,隻有在和楚雲川對視的一瞬,才閃爍著一絲溫情。
“閉關修煉噻!”楚雲川牽了牽嘴角。
張貴紅抱怨:“紅袖添香的日子當然別具風味,也不能見色忘友嘛!”
“紅袖添香?”楚雲川有些悵然,“夢中吧。”
“那你現在是孤家寡人了?”張貴紅有點不信。
楚雲川不滿地吐槽:“你們都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因為你那‘楚留香’的名號實在是太響了!”張貴紅哈哈笑過,湊近楚雲川,故作神秘地挑挑眉稍,“介紹一個女孩給你認識,超正點!”
楚雲川淡淡一笑:“以後再說吧。”
“沒興趣?”張貴紅有些意外,“你連人家的麵都還沒有見過就拒絕?”
吳明和張貴紅碰了碰杯:“他現在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
“生意怎樣?”楚雲川不介意吳明的揶揄,微笑著問張貴紅。
“還行,就是壓力山大。”
“壓力再大有做醫生的時候大?”
“雖然做醫生的時候成天都為病人擔心,但生活很充實,工作有成就感,隻是那一點錢實在是連自己都養不活,想起來就慚愧。”
“不至於吧?王昊至今還在那兒上班,心裏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不一樣。”張貴紅羨慕地說,“如意是個單純善良的好女孩,她喜歡的是簡簡單單、快快樂樂的生活,對物質生活不會有太高的要求。王昊當然不會有經濟壓力。”
楚雲川抿了一口酒:“他們……還好吧?”
張貴紅知道楚雲川和王昊是好朋友,口中的他們當然是指王昊和玉如意。輕輕點了點頭。羨慕地說:“王昊命真好,能碰到如意這麽好的女孩子。”
“你記得嗎?”張貴紅望著楚雲川,“王昊當初和如意假分手時,我們都為王昊捏了把汗,怕王昊真的失掉如意。可是至今為止,如意並沒有和其他男人交往。”
楚雲川將杯裏的酒一飲而盡:“王昊很幸運!”
“不止是幸運。”張貴紅也仰頭飲下杯中的酒,“王昊也為如意付出很多,如意就是他的精神支柱,如果沒有如意,他會崩潰的。”
張九齡連忙將酒給他倆斟上。
“如意?”吳明晃動著酒杯。問楚雲川。“是不是你以前那個漂亮的小實習醫生?”
見楚雲川點了頭,吳明不屑地說,“再漂亮也隻是個女人,真有那麽大的魅力?”
“你以為每個女人都像你家那位啊?”楚雲川白了吳明一眼。“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吳明不服氣地衝楚雲川說:“難道你知?”
“喝酒喝酒!”張九齡端起了酒杯。“吳老師,我們幹了怎樣?”
“世事難料啊。”吳明笑嘻嘻地和張九齡碰碰杯:“幾個月前還是一個來實習的小屁孩,現在就和我們坐在一起和酒了!”
張九齡豪爽地喝幹杯裏的酒:“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眾人開懷大笑。
楚雲川善意地提醒張九齡:“少喝點。現在有家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動不動就喝得醉醺醺的!”
“我現在也很少出來了。”張就齡笑,“今天知道有你一起,雲霞才額外開恩。”
“這才像話嘛!”楚雲川拍拍張九齡的背。
張九齡回過頭,正待說話卻見楚雲川直直地盯著台上的女歌手。
是一個溫柔的青年女子,她正安靜地唱著一首英文歌曲《顫抖》:……為你孤獨,為你離開……我愛你看我的眼神,我懷念你給我的感覺……當我孤單的時候,我隻會一如既往的顫抖……如果時間能重返,如果時光能重返……
聲音悠揚婉轉,憂傷淒切。
楚雲川的眼神飄渺、迷蒙、絕望、無助……
一曲唱完,仍餘音繞梁,楚雲川入定一般,半天沒回過神來。
吳明皺了皺眉,不滿地用手在楚雲川眼前晃晃:“台上那女孩就那麽漂亮嗎?”
楚雲川沒有回答吳明的問題,急切地問大家:“這首歌叫什麽名字?”
吳明和張貴紅茫然地麵麵相覷。
“《顫抖》,一部動畫片的主題曲。”張九齡眼神複雜地看著楚雲川。
楚雲川驚歎道:“動畫片居然有這麽好聽的主題曲?”
在他的印象中,動畫片就是葫蘆娃和大蛇精,奧特曼和小怪獸。
“原唱更好聽……“張九齡仔細地講述這首歌的背景。
楚雲川不顧吳明的狂轟濫炸,立刻拿出手機搜索這首歌曲。
“聖誕節那兒有活動。”張九齡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楚雲川抬起頭,不明所以地望著張九齡。
“桐花山莊要在聖誕節開展推廣活動。”張九齡悲憫地看著楚雲川。
楚雲川垂下了眼簾。
他懂張九齡的意思。
桐花山莊就意味著玉如意。
去桐花山莊就可以見到日思夜想的玉如意。
借口去桐花山莊參與活動,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去見玉如意。
但是,見到了又能怎樣呢?
即便和玉如意麵對麵地站著,自己也不得不壓抑著內心澎湃的感情,禮貌的問候,客套地寒暄,然後不動聲色地擦肩而過。
回到宿舍後,楚雲川戴著耳機仰躺在床上。
耳邊是單曲循環的《顫抖》。
一遍又一遍地聽著那個女聲的低吟淺唱,
一遍一遍地回味著和玉如意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如果時光能重返,如果能在王昊之前認識她,至少可以明白無誤地告sù她:我愛你。
沒有如果。
既然沒有如果,同她見麵與飲鴆止渴何異?
一滴淚珠從楚雲川的眼角溢出,輕輕地滑過臉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