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非直到現在才知道自己有多麽想他,心底的衝動迫使她丟掉手中的盒子,狠狠撞進他懷裏。
潮見汐挺直的身影晃了晃,許久沒有表情的臉龐,終於爬上一抹如陽光般的笑意,趕走他心底成片不安恐懼。
“潮見汐,我想吃飯,讓你們酒店的大廚做給我吃。”伴隨著她斷斷續續的哭泣聲,她丟出一句讓他欣喜若狂的話。
思念的淚水灌滿她整個肺腑,她想他,像魚兒渴望大海,像白雲渴望藍天,像人渴望氧氣,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催促她緊緊抱住他,再也不要放手。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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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華耀眼的水晶燈下,若大美式餐桌前,李若非與潮見汐臨案而做,一旁的侍者正在沉默端上一份份她鍾愛的美食。
“潮先生,菜已經上齊。”侍者麵向著他點點頭,轉身退出房間。
“吃吧。”潮見汐率先拿起一旁的一次性手套,拿了一隻小羊腿放在李若非的餐盤裏。
“去年在南市,並不是故意不準你吃,那時你咬傷了舌頭,再鮮嫩的肉質品也怕會刮傷你的舌頭。”
潮見汐又拿過一隻放在自己的餐盤裏,將薄薄的一性手套脫掉,拿起筷子開始優雅的吃了起來。
“怎麽了?”
李若非一直不動,呆呆坐著不動筷子,看著他疑惑的眼神,並沒有開口解釋。
“這是讓我幫你剝開?不過這肉已經很酥,用筷子剝一下就好。”
“潮見汐,你以前有沒有對別人女人這麽溫柔體貼過?”李若非不著邊際的問一句,又拿起麵前的筷子,開始吃著盤裏的羊腿肉。
她雖問了如此一句,臉上卻看不出任何情緒,潮見汐停下手中動作,盯著她打量一會,又笑著回答道:“如果我說沒有,你肯定不信,但真相就是如此。”
一塊酥嫩的羊腿肉就這樣卡在喉間,她試著努力咽下去,卻怎麽努力都沒有辦法,眼眶裏的淚水一顆顆如剔透的水晶般簌簌墜落。
“你以後也不準對別人女人這樣溫柔體貼。”哽咽的聲音伴著她口中的羊肉含糊不清的開口。
整個房間裏安靜的詭異,她時而的抽泣聲讓他心慌意亂,他握住筷子的指節開始泛白。
“不會有別的女人,你應該相信我。”平淡而清冷的話音落下,潮見汐又拿過一旁紙巾遞給她。
李若非接過紙巾,若無其事的擦掉眼角的淚水,又開始低頭吃了起來。
“李若非,你是不是有什麽話對我說?”放下手中的筷子,潮見汐淡淡地問出口,他知道自己的直覺不是空穴來風,他知道她正在做著某種決定。
他漆黑的眸子在那耀眼的水晶燈下更下湛亮,似乎有些疲憊,他身體微微向椅背上靠了靠,又拿過餐巾拭了拭好看的手指。
他在等她的淩遲。
見對麵的女子久久不曾開口,他有些浮躁起身,轉到餐桌另一頭拿起一隻透明的高腳杯,一杯剛醒好進口紅酒,被他一飲而盡。
“如果我說現在的一切都是李年生計劃你信嗎?他自己暴露星辰的醜聞,設計潮雪去找你,還恰逢其時的救下你,這是他的計劃,讓你回到他身邊的計劃。”
潮見汐吸深一口氣,英俊秀雋的臉龐微微仰起,刺眼的水晶燈光讓他眼底陣陣酸澀。
“所有阻擋他愛情的人都消失了,潮雪一輩子出不了監獄,劉華敏不敢再逼他娶別人,而你……就算知道自己不愛他,還是不會離開。”
低著頭的李若非終是停下手中撥動羊腿動作,抬頭看著他略微悲傷的側影,心口如堵了千金巨石,讓她的每一口吸呼都難受快到死去。
“其實沒有誰離了誰不能活,人這一生也並不是非誰不可,你看這些天,我們沒有見麵,彼此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沒有誰離了誰不能活?這句話讓那挺直的背影再度晃了晃,潮見汐又一連喝了好幾杯色澤誘人的紅酒,像是它真的有著迷人味道。
“所以呢?沒有誰離了誰不能活,你想怎麽辦?”
眼底紅潮讓潮見汐知道自己此時有多狼狽,他不想問她,可是不問就能當做不知道?不問她就能改變她的決定嗎?
桌子下,一雙纖細柔軟的小手,來回的捏揉著衣角,直到手指再一次緊握,指尖紮進手心裏,顫抖的聲音從她那桃粉的朱唇吐出:“分手吧,我已經決定嫁給李年生。”
“嗬嗬……已經決定嫁給李年生?李若非你好樣的。”
優雅地將手中的高腳杯放在餐桌上,潮見汐臉上掛著淒楚而卑微的笑容,“就算他在騙你,你還是要留在他身邊,李若非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有沒有一絲絲的憐憫過我?”
坐在他對麵的小女子,依舊低沉著頭,瘦小的身子不停的抖動著,緊閉著雙唇不讓喉間那嚶嚶的聲音發出來。
抬手擦掉許久不曾掉落的淚水,潮見汐踱著輕緩的步子來到她身邊,用著喑啞而顫抖的聲音問:“李若非,我再問你一次,你要嫁給誰?”
臨近崩潰的哭聲響徹整個房間,李若非像個丟了心愛玩具的孩子般,痛哭流涕,悲愴不已。砰砰砰一陣胡亂的金屬瓷器碰撞聲,精美的碗碟被李若非扔得滿屋都是。
“我要嫁給李年生,李年生,李年生……你聽懂了嗎?聽懂了嗎?”她一邊扔著一哭吼著,“你走吧,這一輩子我不想再見你,潮見汐我們結束了,結束了。”
像瘋子一般的,她將他推到大門邊。
“別哭了,我走。”拉著李若非胡亂掙紮的手,潮見汐將她狠狠帶入懷中,他滿目憐惜,終是決定再一次為難自己。
“我走,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願意,如果你一輩子不想見我,我也願意,隻要你開心就好。”
趴在他懷裏的小腦袋不停的搖擺著,她不想,她想天天看著他,直到此生的盡頭。
可是她知道自己沒有選擇,她不能放著李年生不管,那個照顧她十幾年男人,她不能看著他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