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李若非早已泣不成聲,隔著他胸膛偶爾傳來繼繼續續幾句,“哥哥……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好起來。”
因為李年生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劉華敏高興的幾夜都沒睡著,醫院這邊也說可以帶回家靜養,隻是不能讓李年生獨自出門。
潮家大院這邊早已亂成一團,因為潮雪故意殺人一事,潮正生與林韻之氣極之下都進了醫院,潮見汐也從S市趕到南市。
病床上輸著營養液的潮正生滿臉倦容,額間兩側鬢白發絲越發得多,一下子成為一個十足滄桑的老人。
“爸爸,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小雪。”潮見汐坐在床沿邊,滿臉自責的開口。
潮正生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又搖搖頭,聲音裏再也聽不見熟悉的威嚴正氣,“她一個成年人,就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我從來不會管你們會不會去做違法的事,因為這事我管不著,犯了法便會有法律來懲戒,學不會嚴格要求自己,在潮家的權勢之下墮落,是她咎由自取。”
潮正生這話說著無情,卻是淚眼縱橫,打心底還是在責怪自己太過寵溺這個女兒,才讓她走到這條不歸路。
“不過李年生與潮雪退婚是什麽情況?是不是因為這件事小雪才失去理智?”潮正生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又換了個話題。
潮見汐知道這事始終滿不住,思量片刻之後還是淡淡的開口:“當初小雪在S市,處處為難李若非,兒子也遇到過幾回,也算在刀口上救下李若非,隻是小雪很介意李若非生活在李家,借前段流產一事,將她趕出李家。李年生與若非又是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自然是要好,對這事也記懷在心,再說本來就是商業聯婚,沒了利益的關係,自然是維持不下去。當初也沒跟你細說過這些,也是怕你查起來責怪小雪,終歸是我放任她,才導致了今天的結果。”
潮正生雖然固執,卻是個明事理的人,他自然能分析潮見汐這話是什麽意思,也沒再開口繼續,輕闔上眼簾靜靜的躺了下去。
“你去處理你自己的事吧,我與你媽沒什麽大礙,軍區那邊已經給你正式做出調令,以後你不用再出任務,待在國內帶帶兵吧。”
潮正生終於是自私了一回,他僅剩這麽一個兒子,若是再出去有個什麽三長二短,怕是他再也沒有勇氣承受一次。
潮見汐輕嗯了一聲,便起身退出房外,下樓又與醫生了解了一下細致情況,交待幾句之後便離開大院,趕上最後一班飛機回S市。
落了地又直接撥了個電話給李若非,隻是依然沒有接,連著一個星期她沒有接他的電話,潮見汐不知道等待著自己是什麽,心底那股慌亂不安的感覺久久無法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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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年生終於可以正式出院,他這幾日說的話也漸漸多了一些,精神頭也不錯,沒有那種暴戾與輕生的跡象。
醫院又做了各項指標檢查,對於李年生病情好轉的如此快都嘖嘖稱奇,而且本來已經確認為精神分裂的病症也得到了控製。
不過出院前還是交待好幾回,不能再讓他受任何刺激,若是再一次受到創傷,病情很有可能變本加厲。
他的身體好轉對於李若非來說是天大的喜事,可是他像定時炸彈一樣病情卻讓她寢食難安。
一行三人回到李家別墅。
別墅裏的一切還是沒有變,進門處那一副價值不菲的美式掛畫,大氣而穩沉的實木沙發,泛著紅褐色亮光的實木地板,當然還有她最熟悉的那一張溫柔的麵孔,唐媽。
時光好像又回到以前樣子,李若非將李年生扶回房間,他房間的窗戶正對著後院的花草,李若非一時感慨,蹦出一句:“連著花草長勢旺盛的樣子也跟以前一樣。”
李年生難得的好心情,竟跟著她的話,淡淡的笑一聲,接著便躺到床上,養神閉目。
李若非幫他拉過被子,掖了掖被角,便打算退出房間,隻是剛走到門口,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會,臉上是少有糾結,最後還是抵不過自己過份思念的心,按了接聽鍵。
“若非,我想你,非常非常想,想你想得快發瘋了,出來見見我好不好?”
電話那端低沉而喑啞的聲音讓她舉著手機的手臂微微顫抖了幾下,她何曾不想他,可是……眼角瞥過房間裏緊閉著眼的男子,狠心的話再一次說出口:“最近挺忙的,你也知道哥哥的病情不穩定,我得……照顧他。”
又是一陣冗長的沉默,潮見汐的聲音終於又再一次淡淡的傳來,“若非,我知道你還在怪潮雪,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真相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來見見我……就當我拜托你。”
潮見汐第一次這隻祈求一個人來見自己,或許在這個時候自尊真的沒那麽重要,如果她都沒有了,守著自尊也是徒留傷悲。
李若非終是不忍心,她印象裏的潮見汐何曾如此低聲下氣過,她心疼了,不希望自己將他折磨到這般模樣。
“好……今晚7.30我去找你,那現在不說了,我去房間收拾下行李。”
潮見汐一連數日提著的心終於放下,聲音也不如之前那麽低沉,輕快的道了一聲“好”,便滿帶笑意掛斷電話。
李若非的心情也因為他的這一個電話好了不少,本打算去房間整理一下自己的行李,卻發現自己的行李包還在一樓沒拎上來。
她又匆匆下樓,不想剛到一樓樓梯口轉角處就遇上的劉華敏。
“媽……我之前那個行李包放哪了?”因為行李都是傭人搬進來,所以她也不清楚,張口便問了出來。
劉華敏經過李年生這麽一場事故,對於李若非再也沒有任何成見,她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兒子看不穿,隻是前一段苦了這丫頭,受了那麽多委屈。
心底的自責都化作溫柔而慈愛的眼神,“你的行李還在唐媽的房間裏,唐媽在廚房做晚餐,你一會再去取。”
李若非小臉皺了皺,還想著快些整理好去見潮見汐,“這樣啊……那我一會回來再去拿,今晚不在家吃晚餐,我約了朋友。”
劉華敏本來不以為意,可仔細一想,李若非在S市本就沒幾個朋友,加之她眼神閃著別樣興奮,她斷定那個人一定是他。
“你是不是約了潮見汐?”劉華敏知道潮見汐對非非一直有意,上次潮見汐上找門的情況來看,他們兩人關係應該非同一般了,隻是如今年生這副模樣,哪能再受那樣的刺激,若是知道若非要與別人在一起,估計也就徹底沒有活下去的意念。
“您怎麽知道?”李若非還挺奇怪,她隻說約了朋友,媽媽竟然還是猜中他的名字。
不過這次她沒有等到劉華敏的回答,而是她撲通一聲跪在李若非麵前,淚水刹時蓄滿眼眶,有些激動的開口:“非非……你不能,你不能與潮見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