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顏房中的丫鬟都回後屋休息了。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屋裏安靜的能聽到房梁的木頭因為幹裂而發出的**。自她被父親禁足後,除了偶爾來探望的母親,就是身邊的小丫鬟,夕顏怕她陪著自己無聊,就打發她去別處幫忙,送飯送洗澡水的時候來下就可以。
起先幾天,她靠著睡覺和做夢來打發日子,可這幾日,連睡都睡不著,更別提做夢消遣了。她堅持了半天,實在是忍不住,便坐了起來。她拉開床幕,下地去開窗戶,想透透氣。
一推窗,她便僵住了。窗下分明站著一個人,一個男人,一個蒙著臉的男人。她迅速反應過來,伸手關窗,他更快,飛身一躍,連著她一同撲入屋內。
月光很亮,他背著月光壓在她身上,她的容顏卻一覽無餘。他的眼睛很亮,在夜色中閃爍著光澤,夕顏愣愣的與他對視著。
他先起來,沒說話,徑直把窗關好。然後,伸手,將她扶起。
“你別怕。”他聲音低低的說。
“隻要你不是鬼,我就不怕。”夕顏嘴唇哆嗦的說。
“我是鬼。”
“可你有影子。”她指出他的漏洞。
“那當然,因為我在這個人的身體裏,他可是活人。”他的聲音很輕,認真的口吻,催眠般的說。
“那我也是鬼。”夕顏總算聽出他認真背後的胡話,便也學他。
她身著薄薄的白色長睡衣,曲線畢露,長發輕散,月光下,眼中似有粼粼波光,真不知之前怎麽會認為她是男兒。
“你睡不著?”他欣賞著她夜色中的麵龐。
“是啊。”她懶懶的,在一旁的躺椅上坐下。
“為什麽?在想什麽?”他也放鬆了,坐在她腳那邊的躺椅處。背著光。
“就是因為什麽都不用想,才睡不著。”她的腳有些涼,那個觸到他腿側的冰冷腳趾卻讓他熱了起來。
“嗬,原來腦子空空也會睡不好。”他莞爾。
“你呢?難道鬼也會失眠?”她借著一點光,發現他的輪廓很深,睫毛很長,一定是個美麗的人。
“是啊,不然怎麽會遊蕩到這裏?”她比從前更多了嫵媚,除了頑皮,她還有更誘人的一麵。
“鬼會寂寞嗎?”
“會。”他輕笑。“所以我才來找你。”
“你從前來過嗎?”夕顏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漸漸有了困意。
“我天天都在你身邊。”他語帶深意。
“原來我是在做夢啊。”她的聲音低下去。他再看,發現她已經睡去了。
“還真敢睡。”他皺了眉,起身,將她抱起,俯身放她到床上,正準備起身,卻不防她突然伸手,捏了他的臉一下,不痛,但足夠驚嚇,他低叫一聲。再看,她的眼睛亮亮的睜著。
“原來不是夢啊。”他可以猜到她一定是笑的又嬌又猾。
“裝睡。”
“算是吧。”她一骨碌爬起來,坐到床角,和他保持一段安全距離。
“你膽子太大了。”他的聲音淩厲了起來。
“做人不要太小氣,捏一下又不會少塊肉。”她不以為然。“再說了,反正不是你的身體,你就更不需介意了。”
“你總是這樣嗎?“他突然有些黯然。
“是啊,我就是這樣。”她拉了被子,蓋著自己。
“我若是歹人,你恐怕十條命也沒了。”
“所以我還是萬幸,遇到的是披了人皮的鬼而已。”夕顏笑笑。
他忽地欺身到她近前,“你總耍弄我,小心我惱了,搶你走。”
夕顏不說話,從被子裏伸出手來,隔著麵紗,仔細的摸著他的臉,他也象著了魔似的,由著她溫軟的手細細的巡視自己的臉龐。
“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