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靜翕原本以為壽辰一日便是她最倒黴最鬱悶之時刻,誰知這世道卻總沒有什麽極限可言,在她已然生了想死的心時,命運的迎頭一擊便更叫她死的又徹底了些。
慕柔姝在葉懷瑜的陪伴下去東院觀賞了花卉之後,感覺十分驚豔,並固執的認為帥府中尚有她未曾發覺之地長著她沒見過的植物,因此毅然決定要暫時留下來住一段時日。
表妹在表哥家住,連錯處都叫人挑不出來。
況且找的理由都是這樣的冠冕堂皇。
傳聞丞相之女平生最最鍾愛花草植物,曾一擲千金就為了一株域外來的並蒂蓮,結果因自己養護不當,沒幾天就死了,連花都未曾開出來。
所以她用這個理由留下,誰還能說出個不是來?
不過就是想日日在葉懷瑜眼皮子底下晃一晃,這點小心思,怕是連家裏守大門的人都心知肚明的。
程靜翕聽了碧兒的話後,臉色罕見的露出了一點清冷之色。
碧兒小心翼翼地覷著她,默默在腦子裏組織語言,想著等會該用怎樣的詞匯句子向少爺來形容她家少奶奶的反應。
“母親怎麽說的?”
碧兒道:“夫人自然是同意的,還特別高興呢!”
程靜翕直挺挺地坐著,臉上一時也沒放什麽表情。
碧兒眼珠子轉了轉,欲言又止。
程靜翕撩起眼皮看了她一下,決定不憋著她,給了她一個說話的機會,“你還有什麽要對我說的?”
“回少奶奶,奴婢……奴婢是有話想說……”碧兒半抬起眼卻隻敢看到程靜翕的衣襟下擺,做了個十分糾結的樣子。
由此程靜翕便就來了興致,“你且說說,到底是什麽話,叫你這般不敢說?”見她仍然吞吞吐吐的模樣,程靜翕就做出承諾,“這樣吧,隻管說出來,我定不會責怪於你。”
得到這樣的免責令牌,碧兒的膽子方才大了起來,深吸口氣,用生怕第三個人聽見的聲音說道:“殿下,奴婢聽說,在殿下嫁進來之前,夫人是十分中意表小姐的,奴婢甚至還聽說,夫人……夫人當初欲抗旨不遵,執意要娶表小姐進門呢!”
“哦?”程靜翕緩緩合上手中的折扇,輕拿輕放的擱在了一旁的小桌上,小心注意著沒將自己心中的怒氣表現出來,“這我倒是頭一次聽說,那最後怎麽沒娶成?”
有了之前的鋪墊,碧兒此時說起話來就利索多了,聞言答道:“夫人當時在府中哭鬧許久,家裏下人們都有所耳聞,最後還是老爺硬生生的將夫人的念想割斷,據說那時候府裏差點跟表小姐家鬧的再不相往來。”
程靜翕眉心一跳。
先皇病逝已然三年,新皇登基許久卻依然年幼,大昭朝中自然免不得奸臣當道,打著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旗幟招搖撞騙,煽動的一群人弄了個萬事俱備,隻差一縷東風吹來便可揭竿而起。
其中丞相最最低調,可嘴臉卻也最最難看。
葉家兩個文官看起來是與丞相府走的較近的,那麽帥府與丞相府竟鬧到差點老死不相往來,他們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