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企之花

江南靈秀

第二部第二章通靈大師彭子超

書名:國企之花 作者:江南靈秀 字數:6235

邵國梁在一旁看得真切,不由得暗自感歎。五叔的臉皮實在太厚,空有好手好腳好身板,卻整天無所事事,隻知龗道喝酒、打牌、釣魚、玩女人,一不想參加工作,二不願成家,心安理得當一個無牽無掛的無業遊民。三叔、四叔倒是好耐心,這些年來一直提供他生活費,絕無怨言。四叔更是寬容,不但出錢養五叔,還讓他自由出入“人間天堂”,享受各種服務,分文不取。

看得出來,五叔唯一敬畏的是大伯,隻要大伯名正言順地發揮政工幹部的獨特優勢,勸導五叔改變不務正業惡習,五叔不敢不聽。可是邵國梁從未見過大伯義正詞嚴批評五叔,卻是處處庇護,這和他在公眾場合一臉正氣的形象有天壤之別。

邵國梁知龗道這兒位長輩之間是生死相依的鐵哥們兒關係,也親身體會到他們真情實意地幫助自己。在三叔、四叔挖到第一桶金後,大伯和叔叔們就一起回到山村,把春蘭和邵國梁接到三江市,照顧母子倆生活,供邵國梁讀書,從小學到大學,都是三叔、四叔承擔一切費用。

邵國梁知龗道他們的舉動事出有因,是為報答父親生前的救命之恩,但畢竟十多年如一日,忠肝義膽可見一斑。正因為如此,邵國梁真心希望伯伯叔叔們一切順利,平安無事。可是,最近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使邵國梁對四叔華中仕經營的“人間天堂”大酒店產生了疑問。

前些日子,蘇中市公安局接到一個名叫綠萼的女人舉報。她去年曾在三江“人間天堂”大酒店幹過一段時期,了解酒店存在涉黃的不法行為。蘇中公安把此信息向三江公安局通報,公安局長鄭浩天十分詫異:“人間天堂”是三江市所有大酒店、娛樂場所中最守規矩的一家。從未有過涉嫌黃、賭、毒案底,老板華中仕和賈富貴一樣在市裏頗有影響,再加上他們幾個和梁副書記的鐵哥關係,在升鬥小民心目中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就連逍遙自在、遊手好閑的鄒立伯也被傳說為擁有昌盛公司和“人間天堂”股份的大佬,與梁一民、賈富貴、華中仕並稱“三江四傑”。

鄭浩天為慎重起見,派刑偵隊暗中查訪。刑偵隊員多次裝扮成顧客深入“人間天堂”,皆一無所獲。無論是顧客或陪伴的男女服務員都是循規蹈矩地唱歌、跳舞、喝酒,沒有絲毫違法行為。有的偵察員甚至故意做出挑逗行為。都被女服務員頗為得體地回避,反倒使偵察員十分尷尬。

邵國梁也是參與查訪的偵察員之一,他見到四叔管理的夜總會白璧無瑕,非常欣慰。邵家和三江四傑的關係非同一般。邵國梁不希望他們之中的任何人出差錯。按照常理。邵國梁似乎應該對這事采取回避態度,是鄭局長指名要他參加,鄭局長對他頗有期望,一個大山裏出來的純樸小夥子,又是革命烈士後代,鄭局長有心培養,理所當然也要創造機會,考驗他。錘練他。

就在邵國梁準備離開“人間天堂”的時候,他突然見到五叔匆匆往裏麵走去。邵國梁想和他打個招呼。便跟後麵。隻見五叔直奔四叔的辦公室,推門走了進去。邵國梁心想,這麽晚了,四叔還沒回家?他上前敲門,沒聽到回音。他猶豫片刻,推門進了辦公室。裏麵的燈都開著,亮堂堂的,偌大的辦公室卻空無一人,不僅四叔不在,連五叔的人影也不見。真是活見鬼了,方才分明看得清清楚楚,是五叔進了四叔的辦公室,怎麽前腳後腳這一會兒功夫就不見了?邵國梁在辦公室裏轉了兩圈,沒發現有什麽異常,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出於警察的職業本能,邵國梁思索了幾天,提出許多猜測,甚至設想四叔辦公室或許另有暗道,但任何假設都需要佐證,他沒法作出合理的解釋。他也不敢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畢竟這牽涉到四叔、五叔兩個最親近的人,非同兒戲。唯一的辦法是把這不可思議的疑問藏在心底,以後慢慢地設法求證。

這當兒,邵國梁聽到三叔歡欣的叫聲:彭大師到了!

在邵國梁的印象中,教授、大師應該是說話慢條斯理、舉止溫文爾雅、戴一副金邊眼鏡、高深莫測、頗有城府的文弱書生一類人物。可是,眼前這個大步流星走來的彭子超卻是個身材高大健碩、說話聲如洪鍾、語速快而有節奏,活脫一個中學體育教師模樣!

隻見彭子超老遠就向三叔伸出手,邊走邊大聲說:“我來遲了,讓賈老板久等,失敬失敬!”

賈富貴滿麵春風。“彭大師大駕光臨,不勝榮幸!”

華中仕也和彭子超握手寒暄,賈富貴請彭子超在客位坐下,服務員迅速遞上一杯熱氣騰騰的龍井茶。

賈富貴笑著說:“我來介紹一下,這一位是我老哥——。”

彭子超打斷他的話。“賈老板不需介紹,讓我來猜。”

賈富貴立刻停下,饒有興致地看著彭子超。賈富貴已領教過對方的本領,也希望大師能在梁大哥麵前露一手,以證明他交的朋友個個都是能人。

華中仕笑而不語,這情景已見過多次,每次與新朋友會麵,彭子超都不讓主人介紹,總要自己猜,而且一猜一個準。華中仕看出大哥壓根不相信世上有異術,大哥過於自以為是了,難道能人都在“廟堂”,江湖之中就不能有奇人?

梁一民沉吟不語,麵無表情,他一向對自稱有異術的江湖人不感興趣,若不是三弟、四弟力邀,他是不會赴宴的。鄒立伯也沒興致,彭子超有沒有真本領,這大師二字是真是假,與我何幹?

唯有邵國梁不露聲色地專注於彭大師的一言一語,對於一個優秀警察,周圍的所有人和事,他都會留意、關注,哪怕是不起眼的細節。

彭子超凝視梁一民,片刻之後莞爾一笑。“這位先生氣度非凡、深藏不露,莫非是一身正氣、兩袖清風的市委梁副書記?”

梁一民一怔,隨即釋然。自己身居市委領導崗位,我不識人,人卻識我是正常現象。他淡淡一笑。“彭先生好眼光!”

鄒立伯不服氣,大哥在江南市鼎鼎大名,猜出他的名字不足為奇。“彭先生能猜出我是誰嗎?我可是個無名小卒!”

彭子超不加思索。“仁兄不就是自由自在、隻想在世上瀟灑走一回的江南四傑之一鄒先生?”

鄒立伯愣了一會才想到自己也稱得上小有名氣,認識我也沒什麽了不得。他轉身指向邵國梁。“彭先生能猜出他的名字嗎?”

彭子超笑著說:“這位小兄弟英姿颯爽、目光如炬,應該是一名警界新手,二十年前知青烈士邵寶剛的後代邵同誌吧!”

梁一民臉色稍緩。他雖然並不相信眼前這個人當真是個奇人,卻不得不佩服此人為這次會麵做了許多功課。鄒立伯有些迷糊,難道彭子超是有備而來?那麽他圖的是什麽?邵國梁隱隱覺得這個人不簡單!

賈富貴拍手大龗笑。“大哥、五弟,這一下你們該知龗道我的話句句是真理吧!我的朋友確確實實是個大師,通靈大師。”

華中仕脫口而出。“我就相信彭大師!上一回他送我的一首贈詩字字句句擊中我的要害,受益匪淺。”

鄒立伯來了興頭。“四哥快說,彭先生送你什麽詩?”

華中仕支吾其詞,他後悔自己口不擇言。“不談不談,彭大師的金玉良言,我心領便是,與你無關!”

鄒立伯見他神態怪異,愈發想弄個明白,華中仕麵紅耳赤,始終不肯吐口。

賈富貴笑嘻嘻道:“那些事已經過去多少年了,還扭扭捏捏害什麽羞?你不好意思說,我來說。”

華中仕連連揺手。“三哥湊什麽熱鬧?別說了,別說了!”

鄒立伯不依不饒。“三哥快說,究竟是什麽至理名言,也讓我開開眼界!”

賈富貴捋起衣袖,大模大樣。“彭大師的贈詩是這樣,各位聽好了:‘多情原無錯,風流是本份。隻為一時歡,鑄成一世恨!’”

鄒立伯興奮得大叫。“說得好,金玉良言,金玉良言哪!”

華中仕臉紅脖子粗。“想當初少不更事,貪圖一時歡娛,留下一世遺憾。彭大師洞若觀火,我華中仕傾心佩服,還請大師指點迷津!”

彭子超微笑。“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倘若華老板能記取教訓翻然悔悟,在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亦不失為正人君子。不過我要再次聲明,彭子超不過是平頭百姓,不敢妄自尊大,大師二字請諸位再莫提起。”

鄒立伯興味盎然,一改常態。“彭先生明察秋毫、慧眼獨具,對四哥的評點一語中的,一看就知龗道絕非等閑之輩。我鬥膽請先生不吝賜教,指點一二,怎麽樣?”

彭子超笑容可掬,略作思索便信口念出四句:“一竿釣起一江愁,一壺風波一生憂。成也知心友,敗也杯中酒。”

賈富貴連聲稱妙。“一根釣杆一杯酒,畫龍點睛哪,把五弟的無賴嘴臉描繪得活靈活現。五弟好好想想,除了這兩件事,你還能幹出什麽好事來!”

彭子超笑道:“賈老板切莫小看鄒先生,垂釣為樂、以酒為友無傷大雅。隻是另外兩樣愛好,則有損顏麵,不便啟齒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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