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企之花

江南靈秀

第四十八章餘順利有心懺悔

書名:國企之花 作者:江南靈秀 字數:8221

第四十八章餘順利有心懺悔

在洪振東煞費苦心打他的小算盤時,喬正清和新產品設計組正在緊鑼密鼓做一篇大文章。

半個月前,機械部調撥的一台多功能機床樣機到廠,設計組工程技龗術人員在韓大光帶領下夜以繼日圍著樣機消化研究。辛總也常在現場指導,他提出的設計思想是:“取其精華,結合國情,有所突破,有所創新。”他要求研製成功的新型多功能機床不是簡單仿製、照搬樣機,而是具備新穎、獨創、適用性強、有自主知識產權等特點的創新產品,這樣才能在機床行業獨樹一幟,在市場占有一席之地。

經過一個月的研究論證,新穎的多功能機床設計方案得到確認,采用了喬老爺提出的“十字懸掛換向結構”、韓大光的“雙向快速換檔”等八項新技龗術。林誌卿和辛人傑大加讚賞,對新產品成為三江機床廠又一個“拳頭產品”充滿信心。林誌卿又調來五名新進廠的大學畢業生充實力龗量,力爭以最短時間完成新品設計圖紙、製定裝配、加工工藝,盡快做出樣機,通過鑒定,進入試生產階段。

喬正清從事新產品開發後,忙得不亦樂乎。除了中午和何冰冰短暫的見麵外,很少再有時間相聚。何冰冰知龗道喬老爺在廠領導心目中的地位越來越重要,當然是滿心歡喜,可是急壞了她的母親於蘭芝。

這天晚上,於蘭芝問:“小喬好長時間沒來了,他在忙什麽?”

冰冰道:“廠裏的新產品研製正在關鍵階段,他們新品組忙得天天加班,沒時間來探望爸媽。”

於蘭芝不悅。“工作再忙,也不至於連照個麵的功夫也抽不出,莫非你們倆有些疙疙瘩瘩?”

冰冰道:“媽亂說什麽?人家確實太忙,顧不過來嘛!不信你問小餘。”

餘小瑛笑眯眯道:“伯母別為冰冰擔心。喬老爺是我們林廠長和辛總的紅人,香得很。喬老爺發明了一項新技龗術,已經用到新產品上。辛總拍著喬老爺的肩膀說,小夥子幹得不錯,有出息。你的發明需要大量數據進行驗算,光靠你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是誰在背後幫你的忙啊?其實辛總早就知龗道是冰冰的功勞,故意當著冰冰的麵說這些話。伯母你猜,冰冰當時會怎麽樣?”

於蘭芝見冰冰臉龐緋紅,忸忸怩怩的樣子,含笑道:“冰冰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想必你在辛總麵前也是心裏偷著樂又說不出口,一付尷尬的樣子。”

餘小瑛道:“伯母說得對極了,冰冰是我們車間最幸福的女生,許慧眼饞得不得了,常常在我麵前嘀嘀咕咕,說如今象喬老爺這種好男人太少了!”

於蘭芝有些著急。“冰冰要聽好了,你那個小喬吃香得很。聽小餘說,許慧是個聰明伶俐的女孩,長得也很秀氣,車間小夥子除了小喬,她沒一個看得上,冰冰也該加把勁了!”

冰冰麵紅耳赤道:“媽越說越離奇,好象我是嫁不出龗去的老女人!小餘也真是的,跟媽講這些幹嗎?”

餘小瑛笑道:“我不過是讓伯母放心,她的好女兒替她找了個好女婿,人貌卓異、百裏挑一,伯母你說是嗎?”

於蘭芝嗬嗬笑。“不說了不說了,冰冰挑三揀四,好不容易開心一次,也該讓你好好表現,隨你去偷著樂吧!好在有小餘幫忙照看,隻要你把握得住,別讓其他人搶先就行。眼下讓人放心不下的倒是小餘,最近那個畜生隊長沒什麽動靜吧?”

冰冰道:“聽公安局的人說,畜生隊長在城東租了間房子,騎一輛三輪車,走街串巷收廢品揀破爛,暫時沒發現有什麽不法行為。公安局擔心三江市區不大,他遲早會打聽到消息,要求我們不能麻痹大意。”

於蘭芝歎息。“那些年辦了那麽多荒唐事,害得多少人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直到現在還在禍害老百姓!”

餘小瑛想起自己和戈春生的事情久拖不決,不知龗道何日才是盡頭,而這一切都是爸爸一手造成的,害得自己無家可歸。不由得臉色陰沉下來,眼眶裏濕漉漉的。

冰冰怕她又要傷心,便安慰道:“船到橋頭自然直。事情早晚會得到解決,別再煩心了。昨天你媽來看你,就是怕你不開心,傷了身體,還再三求我多勸勸你,想開一點。”

餘小瑛抹了一下眼角,勉強笑道:“我沒龗事,會想得開的。你們對我這麽好,我住在這兒很開心,再也不會見到討厭的麵孔。隻是給你們添了許多麻煩,實在過意不去。”

冰冰摟著她的肩。“我倆是好姐妹,還說什麽麻煩不麻煩,隻要你開心、養得白白胖胖就好。林廠長說,你是機床廠的形象,若是在我家住瘦了,他饒不了我!”

餘小瑛歎息。“我已成了殘花敗柳,還有什麽形象可言?還是你幸福,找到了如意郎君。”

冰冰憐惜道:“千萬別小看了自己,你比以前堅強多了,有自己的主見,不再逆來順受,以後隻要堅持自己的底線,認定目標,一定會找到真正的幸福。”

於蘭芝憤憤不平。“我也覺得氣不過,小餘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白白糟踏了幾年好光陰。那個姓戈的真不是東西,虧他還有個當大官的爹!小餘這樁婚姻錯到家了,也不知你爸當初是怎麽想的!”

正說著,何文彬回到家,於蘭芝問為龗什麽回家晚了,何文彬笑道:“有個意想不到的人專程來找我談心,我不得不奉陪到底。”

於蘭芝哂笑。“看到你官複原職,有人便跟你有共同語言了!”

何文彬道:“這一回你想錯了,他是來向我懺悔,求我原諒!”

於蘭芝詫異:“這倒是新鮮事,這年頭有幾個人肯俯首帖耳低頭認錯?不跟你橫眉立目已算客氣了,他是誰?”

何文彬道:“博物館長餘順利,小餘的爸,你們想不到吧!”

冰冰道:“他來找你懺悔?為龗什麽?”

何文彬道:“他說在動亂年代做了對不起我的事,請求原諒。還說我們餘家虧待你們何家,何家卻不計前嫌以德報怨,在餘家危難之時挺身而出,保護餘家的人。”

於蘭芝道:“說這些話是真心還是假意?當年他揪鬥你時立場夠堅定,把你打得鼻青臉腫,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何彬彬道:“我看他的態度還是蠻誠懇的,象是真心道龗歉的樣子。我說過去的事就算了,當初餘館長也是生產線上的骨幹,對工廠是有貢獻的。隻是在那種大環境下也是身不由己,上當受騙,整了好人。我還說小餘住我家是安全的,盡管放心。”

餘小瑛的眼眶有些濕潤。“我爸以前也是很正派的,不是那種對權勢地位卑躬屈節的人。可現在卻對上麵唯命是從,連他女兒的幸福都不顧!”

冰冰道:“我有句話早就想說,小餘別不高興。我有種不好龗的猜測,你爸和周國良的爸一定發生過不愉快事件,所以才會反目成仇,硬要把你和周國良拆散,明知戈春生的人品有問題,還要你嫁給他,他們是否有什麽把柄攥在人家手裏?”

何文彬點點頭。“冰冰猜得不錯,我和學校的同事都有這種疑惑。當年周建興、餘順利帶領宣傳隊到文教係統後,兩個人的配合非常默契,關係好得象一個人,大家都以為他倆來自同一個單位,又是工人老大哥,關係融洽是理所當然的。後來博物館喬館長出事,兩人關係就變得很緊張,除了開大會,兩個人很少在同一場合出現。”

於蘭芝道:“小餘的爸還有那個周建興我都見過,當年他們兩個都是廠裏有名的先進人物,誰想到平日裏老實巴交的一個人會變成那個樣子!”

餘小瑛歎息道:“我爸那樣子,別說你們,就連我和我媽都看不過去,也看不懂。好端端的去參加什麽宣傳隊,整天想著整別人,整來整去整到自己良心發現,已經來不及了,大錯已經鑄成,一輩子良心不安,精神煎熬,我爸年紀不算大,已經滿頭白發,未老先衰!”

何文彬沉思道:“餘館長這一回真的有翻然醒悟意思,他說過一句話,似乎意味深長:‘我這種人早晚會被送上曆史審判台’,你們想一想,這話蘊含什麽玄機?”

餘小瑛和冰冰都陷入深思。片刻後,餘小瑛的臉色便顯得極不自然;冰冰眉頭緊皺,神色漸漸沉重。

於蘭芝道:“這有什麽好想的,那幾年壞事做多了,現在就得到報應了,小瑛得有個思想準備。”

冰冰遲疑道:“我想是不是跟喬老爺的爸爸有關?”

何文彬道:“那幾年文教係統發生過幾次自殺事件,大多是挨了批鬥後一時想不開,走上了絕路,唯有喬館長的自殺案疑點最多。前些時候市裏成立調查組重新調查真相,至今沒有消息。我猜測要揭開內幕,關鍵就在周建興和餘館長二人身上,剛才聽到餘館長的話,更證實了我的想法,喬建一必定死得很冤!”

冰冰氣憤道:“喬館長含冤受屈,連帶喬老爺也受了許多冤枉氣。廠裏有些不懷好意的人揪住他父親的事不放,接二連三往他身上潑汙水,用心很惡毒。”

何文彬道:“這件事不用太擔心,有些人以前過激的事情做多了,腦子一下子轉不過來,還用原來的思維看待新事物,難免看不慣,就會變著法子撒氣。

也有的人在以前特殊條件下獲得一些利益,成為自視甚高的強者,可是現在大環境變了,已經得到的有可能會失去,當然心有不甘。但是大勢所趨無法逆轉,隻得向他認為的弱者發泄,以求得一時的心理平衡。我認為洪振東就是這一類人,他對小喬的態度反映出他對前途產生了恐慌。

你們車間主任過幾個月就要退休了,他的位子誰來接替?前天遇到你們林廠長,他談到這件事,說韓大光人還未走,市裏已經有人來當說客了,推薦洪振東接班,說他年輕有為,技龗術好,有魄力,根正苗紅。林廠長說很為難,裝配車間是三江機床廠的關鍵生產車間,關係到全廠幾千多職工的飯碗問題,讓洪振東掌舵,難以讓人放心。

林廠長的意見代表了機床廠領導的看法,洪振東不可能聽不到風聲,他必定認為是小喬擋了他的路!還有一個重要原因與冰冰有關。”

冰冰詫異:“跟我有什麽關係?”

餘小瑛道:“你裝糊塗!誰都知龗道洪振東是你的頭號跟屁蟲,誌在必得的追求者。喬老爺來車間沒多久就近水樓台先得月,洪振東能咽得下這口氣?”

冰冰叫道:“那是胡扯,我從沒對他有過好感!後來見他糾纏不休,就不再搭理他,隻當沒見過他這個人。有一次我還請韓主任見證,要他別再來打擾我。我跟喬老爺好,關他什麽事?”

餘小瑛道:“洪振東不敢對你怎樣,就把怒氣撒在喬老爺身上,車間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許慧告訴我,他幾次聽到洪振東和小包、小孫等人嘀嘀咕咕議論喬老爺,都是說些無中生有的壞話。許慧還私下跟小包說別在背後損人。小包說,洪哥的話不敢反駁,隻能順著他的意思。還說洪哥市裏有人,後台很硬。”

冰冰道:“我才不管什麽後台不後台,洪振東這個人不靠譜,要離他遠一點!”

何文彬道:“冰冰說得對,我們何家世代書香門第,從來不肯趨炎附勢。前幾年人人都說老實人吃虧,我看做老實人辦老實事最終都不會吃虧。人之初,性本善。善良、老實是做人的根本,老祖宗留下來的傳家寶,投機取巧歪門邪道永遠不得人心。

餘館長的本性還是善良的,要不然他也不會來找我懺悔。小餘有機會也可跟他多聊聊,交交心,我看他對你的婚事後悔莫及,隻是不好意思在你麵前表白而已。”

於蘭芝道:“父女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既然餘老頭有悔過的意思,就不用再計較了。”

餘小瑛心裏不是滋味,父親到現在才想到後悔,隻怕來不及了,毀了我的幸福不算,還把國良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今後的日子叫他怎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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