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無恥隊長要報複
喬正清無奈地向韓主任報告:裝配一組不參加技龗術課。
韓大光沉吟道:“這小子又犯渾了,喬老爺別理他,照樣上你的課。其他幾個組都反映,聽了你的技龗術課收獲不小,擔心你去開發新產品,再也聽不到你的課。”
喬正清道:“韓主任放心,再忙我也會抽出時間教他們。”
何冰冰道:“根據考勤表記載,每次喬老爺講課,裝配一組缺席人數最多,洪組長一次都未參加。大概他的技龗術水平已經登峰造極,沒有聽課的必要。”
韓大光不悅。“這個渾小子尾巴翹到天上去了,憑他那點小聰明,就以為老子天下第一,恐怕摔跟頭的日子在後麵呢!”
喬正清拿了教材去會議室給裝配工講課,何冰冰去廠部送報表,辦公室隻剩下韓大光、粟本佑和調度員曾達山三人。
粟本佑皺眉道:“這段時期洪振東越來越不象話,經常在工人麵前搬弄是非,散布流言蜚語,我已調查核實,最近幾起風波背後都有他的影子,可以斷定,餘小瑛的家庭矛盾和匿名信事件,他都脫不了幹係。”
曾達山道:“我有個同學就住在戈春生隔壁,跟他的關係還算不錯。有一次戈春生和我同學在一起喝酒喝多了,談到了家庭矛盾,說他的種種舉動,都是經高人指點,百戰百勝,萬無一失。我同學非常好奇,問高人是誰,他說就是前些年鼎鼎大名的三江市紅旗兵團總司令洪振東。還說他寫了一封匿名信,隻化了四分錢郵票,就搞得情敵落花流水,真痛快!”
韓大光歎息。“這渾小子變得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說起來我和他父親還是小學同學,我是看著洪振東長大的。這小子從小就聰明乖巧,又跟他父親一樣長得英俊,讀小學時每門功課都考一百分。街坊鄰裏都誇他根正苗紅,長大後一定有岀息。誰知他進了初中就變了!”
粟本佑道:“他是趕上了動亂年代,分不清是非曲直。年輕人肝火旺,好衝動,三言兩語就把他的火點起來,一發不可收拾。後來從雲端裏重重地摔到地上,又在泥地裏摸爬滾打,嚐盡人間酸甜苦辣,他走過的道路夠曲折的。今後的日子還很長,就看他自己怎麽走了,可惜他的眼下的路子有些偏!”
曾達山道:“他在部分群眾中還有些號召力,我怕這次調資工作不會太順利,他可能會跳出來節外生枝。我已經聽到幾個人講,洪振東有兩個目標,一是上次雖然已加過一級,但這一次還要加;二是要把喬老爺和餘小瑛拉下來,特別是喬老爺!”
粟本佑道:“洪振東太自信了,上次加過一級的職工不在這次調資範圍內,除非有特殊貢獻者,但他達不到特殊貢獻標準。他跟喬老爺過不去,純粹是泄私憤,小人作為!”
曾達山道:“洪振東過於明目張膽:明眼人都看出他把喬老爺看成情敵!他原以為追求何冰冰有八、九成把握,隻要持之以恒緊追不舍,滴水可以穿石。後來喬老爺來車間,和何冰冰一見鍾情,而且感情日益升溫。洪振東受不了,斷定喬老爺橫刀奪愛,便把滿腔怒火全部撒向喬老爺!”
韓大光道:“廠裏的黨政工聯席會議確定當前思想工作的重心是‘撥亂反正、扶正祛邪、凝聚人心,把每個職工奔四化的熱情轉化為自覺行動。’林廠長說過,最近廠裏刮起一股歪風,我們車間是重災戶。重災戶是什麽意思?重災戶就是歪風的源頭!
我們要從“撥亂反正”四個字反複思考,領會聯席會議精神實質,真正做到扶正祛邪,凝聚力龗量,完成廠裏交給我們的各項任務。當前做好調資工作就是扶正祛邪的實際行動,我們幾個都是車間帶頭人,把握正確方向是義不容辭的責任。”
粟本佑道:“韓主任放心,我一定會開好車間調資工作審議會,嚴格執行廠裏政策,做到公正、公平。曾師傅你說對不對?”
曾達山道:“我是分工會委員,理所當然要維護職工利益!”
這時候,辦公室的電話響了,韓大光伸手便接,“嗯嗯啊啊”地臉色大變,粟本佑和曾達山麵麵相覷。
粟本佑焦急地問:“出了什麽事?”
韓大光皺起眉頭。“是保衛科的電話,恐怕要出大事!等一會何冰冰回來,詳細情況她已經知龗道了。”
不多久,何冰冰氣喘籲籲回到辦公室,她是從廠部一路小跑趕回來的。韓大光讓她喝口水,慢慢說。
在一個小時前,保衛科接到公安局電話,要求三江機床廠配合他們的工作。
多年前,戈春生和賈雯雯、秀秀等知青在山村插隊,賈雯雯被隊長李德林強奸,幸虧戈春生和秀秀及時趕到,救了賈雯雯一條命,李德林被判刑坐了十年牢。
前不久李德林刑滿釋放,老婆已經改嫁,兒子跟了別人的姓。村民恨他丟了大家的臉,加上他在當隊長時強橫霸道欺壓村民,村民早就對他恨之入骨,決定開除他的“村籍”,把他趕出龗去。鄉派出所認為不妥,李德林服刑期滿,恢複了公民身份,有回原籍參加生產勞動的權利,村民們勉強接受。
李德林惱羞成怒,不願留在村裏看別人的臉色,但又不敢對村民表示不滿,卻把滿腔怒火全都撒在戈春生、雯雯、秀秀身上,揚言要殺了他們三人的全家!他把自己所有家產三文不值二文賣給別人,隻身離開老家。鄉派出所擔心他破罐子破摔,在外麵惹事生非,向三江警方通報了情況。公安局不敢大意,派人布控密切監視。
前幾天,公安局發現李德林出現在三江市,並四處打聽戈春生三人的去向。公安局認為事態嚴重,馬上匯報戈澤其副書記,戈澤其認為李德林已經是普通公民,目前並無違法行為,不能對他采取強製措施,但要密切注意,防止他鋌而走險,同時要提醒當事人多加小心。
考慮到戈春生和餘小瑛已分居,公安局分別通報三江機床廠和區教委主任餘順利,要求想辦法保護餘小瑛。
何冰冰講完事情原委後,曾達山搔一下頭皮道:“這件事倒是不太好辦,看起來那個李德林是橫下一條心,準備破釜沉舟了,這種人最難對付。餘小瑛在明處,他在暗處,說不定什麽時候給你來一下子,防不勝防!”
粟本佑道:“確實有點麻煩,三江市就這麽大,戈春生也小有名氣,他的情況遲早會被打聽到。我估計李德林不敢輕易招惹戈春生,很有可能會對女人下手。”
韓大光道:“不管是什麽情況,我們有責任保護小餘的安全。聽說小餘已離開家,在外麵租了間房子?”
何冰冰道:“對。她父親逼她回戈春生家去,小餘和她母親都反對,餘主任大發雷霆,小餘不甘示弱離家出走,臨時在許慧家住了幾天,恰好許慧的親戚來三江探親訪友,小餘就在外麵租了一間房。”
韓大光道:“一個單身女人獨自住在外麵,萬一被李德林找到了,很危險!”
何冰冰道:“我也覺得小餘不安全,要不就讓她住在我家,最近市裏落實政策,發還我家房子,多加個人沒問題。”
韓大光道:“這辦法確實不錯,你和她每天同進同出、形影不離,李德林就沒有下手的機會,隻是你爸會答應嗎?”
何冰冰笑道:“韓主任太小看我爸了!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了,我爸不會計較。”
曾達山哂笑。“我看韓主任的境界還比不上小何,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何校長會在乎這種小事?”
粟本佑嗬嗬笑道:“曾兄不明事理,反倒取笑韓主任小肚雞腸,太可笑了!”
曾達山詫異道:“難道我說錯了?老師是人類靈魂工程師,救民於水火是人民教師份內之事,何況是堂堂名牌中學的校長!”
韓大光含笑道:“老曾調回三江不久,不清楚前些年的恩恩怨怨,情有可原。你知龗道小何的父親是如何從三江中學被趕到小學去當老師?那都是拜小餘的父親所賜!從批鬥到發配,都是餘順利一手操辦,你說我能不問個明白?”
曾達山恍然大悟。“原來其中有過節,難怪。倘若換了別人,決不會接受這種安排,小何我問你,你父親當真同意嗎?”
何冰冰莞爾一笑。“我實話實說吧!去廠部送報表時,林廠長把我找去談了這件事,他親自打電話給我爸,你說林廠長的麵子,爸能不給嗎?再說十幾年前小餘才有多大,關她什麽事?”
曾達山感慨道:“林廠長關心職工,工作做得真細,不簡單!”
韓大光麵帶微笑。“這還用說?他是我的徒弟!就這麽定下了,把小餘交給你,我們也放心。不過小餘的事不能張揚,知龗道的人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