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周國棟口吐真言
喬正清和周國棟把周國良的情況交流後,都覺得國良的問題不可忽視,應該立刻去醫院檢查。
周國棟歎息道:“父親還在住院,國良也出事了,壞事都湊到一起。都怪我父親想不開,把一個家搞成這個樣子,虧他大小還算個國家幹部!”
喬正清奇怪道:“你們周家父子同時生病,不過是湊巧罷了,國棟兄為何全怪到周伯伯頭上?”
周國棟憤憤不平:“喬老爺你是不知龗道我爸那個死腦筋,在外麵倒是象模象樣,天天跟有文化的人打交道,原本就應多沾點文氣,學點豁達大度的氣質。可他倒好,回到家就變成守財奴,摳門兒!你也知龗道我家才賣出的古董,值那麽多錢,他早該拿出來賣了改善生活。你看以前我們家過的是什麽苦日子,說出來多丟人!”
喬正清心中一動。“周伯伯心疼祖傳寶貝,不願在他手上流失,心情可以理解。”
周國棟道:“祖傳寶貝不止一件,我看哪一件都可以讓我們家變成萬元戶!再看看國良和餘小瑛的事,要不是我爸固執,硬是棒打鴛鴦,他倆連孩子都有了!國良的病全是父親惹出來的!”
喬正清道心中一喜,周家還存有古董,這個信息太重要了,他忍不住要刨根問底,又想起徐經理的話,不能打草驚蛇。
喬正清不露聲色。“說不定老人家苦日子過慣了,不覺得如今的生活有什麽不好。這大概就叫代溝吧!不管他了,國良的病最要緊!”
喬正清和周國棟立刻把他送進醫院。醫生檢查後確認他是長期抑鬱,加上精神受到刺激,已經踏進精神病門檻,不過還好,是輕度,治療一陣子就會好龗的,喬正清和周國棟毫不猶豫地給周國良辦了住院手續。
周國棟回去告訴了母親,方書琴說暫時別讓你爸知龗道,能瞞幾天算幾天。開始一個星期,周建興見國良沒露麵,也沒多說什麽,每次有人來探望他時,他都要時不時望著門口,似乎在看還有什麽人進來。到了第二個星期,周建興忍不住問,國良怎麽沒來?方書琴像恍然大悟似的告訴他,國良出差了,要半個月才回來。周建興說,要出差這麽長時間,也不來說一聲。說完就閉上眼,扭過頭去。方書琴見他眼角淌下兩行淚水,她心裏難受,眼眶也濕潤起來。
周國良得病的事,車間領導沒對電工組明說,怕以後周國良受到岐視。但三江市就這麽大一塊地方,終於沒能瞞得住。
周國良本就是匿名信風波主角,在機床廠已小有知名度,再加上女主角是廠花,市領導家裏鬧離婚的媳婦,周國良是為這個女人得的精神病,這就為好事者提供了充分的想象空間。經過人雲亦雲的加油添醋,這個不幸事件被渲染成新一波桃色新聞,在機床廠各部門、車間流傳,連帶喬正清和餘小瑛也受到波及。
洪振東看在眼裏,笑在心裏,便約戈春生出來喝酒,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戈春生高興得一口氣喝完三杯酒,連聲叫道:“痛快,狗日的周國良竟敢動我老婆的心思,簡直是昏了頭。惡人有惡報,天理昭彰!”
洪振東笑道:“你那封匿名信到今天終於發揮了作用,逼得姓周的發了神經病,另外兩個也是吃不了兜著走。一箭三雕,戰果輝煌。”
戈春生道:“全靠大哥運籌帷幄,動動嘴便有奇跡。來,再幹一杯!”
洪振東已好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他曾經親耳聽到其它車間的工人私下議論:沒有哪個男人不愛美女,總裝車間的男人個個想沾廠花的光,就連喬老爺身邊有了個何美人,仍然貪心不足,還想在周國良和餘美人之間伸一腳,湊個熱鬧。
洪振東就像六月天喝冰水,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
戈春生回到家已是晚上八點多,一見到雯雯就嚷道:“痛快,真痛快!”
雯雯見他滿麵紅光,兩眼發直,跌跌撞撞,皺眉道:“又喝得醉醺醺的,幹什麽呀?”
戈春生嘻嘻地笑。“我高興哪!周國良那小子得了精神病住進醫院,真是活該。”
“真的?是為餘小瑛?”
在白麵書生打黑拳的那段時期,雯雯從秀秀那邊了解到周國良、餘小瑛和戈春生之間的恩恩怨怨。憑良心講,雯雯對周國良是同情的,對戈春生搶他的女朋友頗多微詞。
戈春生道:“哼!周國良對我的老婆念念不忘,活該遭到報應。我戈春生是好惹的?做他的夢去吧。”
雯雯撇嘴道:“論起理來,是你不仁不義在先。人家談戀愛談得好好龗的,你們戈家憑啥把餘小瑛搶過來?我們幾個都是老同學,何苦如此缺德!”
戈春生哈龗哈大龗笑:“婦道人家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給你說個明明白白,也好讓你知龗道我戈家不是輕易讓人瞧不起的。餘小瑛是機床廠廠花,在整個三江市也算數得上的美人。除了我戈春生,誰還配得上她?周國良?那小子差得遠呢!倘若是嫁給了他,豈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暴殄天物?我把她搶過來,是名正言順的替天行道!
再說了,餘家和周家能有今天的地位,靠誰?還不是靠我們戈家?餘家是心甘情願把餘小瑛嫁給我,周家也是心甘情願不準那小子娶她。你知龗道為龗什麽嗎?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啊!”
雯雯不以為然。“搶了別人的女朋友還振振有詞!既然如此,又為何不善待餘小瑛,把她打成那樣,連我都看不過去!”
戈春生笑嘻嘻道:“誰讓餘小瑛不守婦道,繼續跟姓周的眉來眼去?”
雯雯啐道:“胡說八道!我調查過了,餘小瑛跟你結婚後從未做過出格的事。周國良對餘小瑛情緣未斷也是人之常情,關餘小瑛什麽事?你給自己的老婆臉上抹黑,算什麽本事?我倒是聽人說過,你在結婚後一直在外麵拈花惹草。還有臉倒打一耙!”
戈春生訕笑道:“我要不這樣待她,你能跟我在一起?”
雯雯皺眉道:“你別把我扯進來。我跟你實話實說吧,這些日子陪著你,是為報救命之恩。當年你把我從鬼門關救回來,我就許下願,隻要你肯接受,我就以身相許。恰好你和餘小瑛鬧得不可開交,一個人很寂寞,就趁此時機了卻我心願。再說即便我不來,你也會去找別的女人。我並無趁虛而入取而代之的意思,明天我就會在你麵前自動消失。我知龗道你不會在意我的存在,餘小瑛那樣漂亮的美人你都不在乎,何況我這個殘花敗柳?
你的品性我早已摸透,女人在你眼裏不過是一件衣服,穿舊了就要更換,甚至隻穿過一次也會丟到一邊,這方麵與你父親相比,青出於藍勝於藍。”
戈春生嘻皮笑臉道:“我們住一起不是開開心心的嗎,幹嗎要走?七十二式功夫還沒演練完呢,你舍得走?”
雯雯道:“你真把我看成淫*蕩的下賤女人?老實告訴你,我的貞操被天殺的搶走,我的骨氣還在!我已想了好久,決定從明天開始,再也不碰任何男人,這世上再沒有值得留戀的東西!”
戈春生驚訝道:“你不會做傻事,放著這花花綠綠的好日子不過,要去那西方極樂世龗界吧!”
雯雯笑道:“我去的地方不在西方,而是東方,靈山的梅庵。那裏是個好去處,有山有水,靈山春曉好景致!”
戈春生大驚:“好端端的小美人要削發為尼?你瘋啦?”
雯雯臉上浮現向往憧憬的神情:“那裏是人世間難得的一片淨土,有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妙音住持已經答應我帶發修行,等我徹底覺悟,斷絕塵念,才肯給我剃度。”
戈春生頓足歎道:“罷了罷了,我喜歡的女人居然要去當尼姑!我這個大男人還有什麽用?雯雯能不能聽我一句話,千萬別去靈山,等我和餘小瑛的事了結,我就跟你結婚。”
雯雯道:“我早就說過,我陪你是報恩。從此我們兩不相欠,再沒有值得牽掛的東西,你與餘小瑛的事跟我毫不相幹!”
戈春生的酒全醒了,他倒在沙發上,愣愣地望著雯雯,沮喪的聲音問道:“沒有挽留的餘地嗎?”
雯雯望著窗外明晃晃的圓月。“沒有了,今天是我陪你的最龗後一晚!”
這一晚,二人極盡繾綣。窗外,月光如水,一瀉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