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秦天易和南宮瑾沒有再說一句話。直到南宮瑾將車聽到地下停車場,這才看見他溫柔地將副駕駛上的安全帶解開,說道,“丫頭,到家了!”然後下車,繞過車頭將副駕駛的門打開,一隻手還護在車頂,仿佛怕他想象中的那個車碰到頭似的。
秦天易看到這個場景,無法再直視,背過身去率先朝電梯口走去,眼中已經是一片隱忍的猩紅。小幽,你在天上看見了嗎?你讓這樣的南宮瑾怎麽過下去?
劉嫂看到秦天易和南宮瑾一起回來,心裏也是很歡喜,忙到廚房又加了兩道菜出來。在擺放碗筷的時候,順手擺放出來的是三副碗筷,並且在路過秦天易的身邊時還給他打了個眼色,意思就是提醒他不要問這個問題。
秦天易自然知道那空著的碗筷是留給誰的,所以隻是淡淡地回了一個微笑,就自顧自地吃了起來。南宮瑾卻是先往旁邊的碗裏夾了不少的菜,這才自己吃起來。秦天易瞄了一眼那個沒人動的碗裏,全部都是黎小幽平時愛吃的。
“瑾……”秦天易抬頭想和南宮瑾說什麽,剛出聲就被南宮瑾打斷了,“我說過了,以後都不許這樣叫我,叫我南宮就好!”
“我們以前不都是這樣叫你的嗎?那是也沒見你反對過啊?”秦天易不滿地反駁道。
“以前是以前,但現在有了丫頭,這個稱呼隻有她能叫,別人這樣叫她會不高興的!”南宮瑾淡淡到,然後轉頭問道,“丫頭,是不是?”
雖然回答他的都是一片空寂,但他依然我行我素,樂在其中。
“南宮瑾,你清醒清醒好不好?”秦天易將筷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忍不住大喊出聲。
“你幹什麽,你嚇到她了!”南宮瑾冷冷地斥道。
秦天易豁的一下站了起來,“我倒是希望我現在能嚇到她,可是有這個可能嗎?南宮瑾,你睜開眼睛看看,那裏有人嗎?你給她夾得那些菜有人吃嗎?你對她說得那麽多話,有人回應你一聲嗎?你……”
“夠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南宮瑾紅著眼睛喊道,“既然你吃飽了就出去,我們要休息了!”他冷冷地下了逐客令,轉身朝臥室的方向走去。
“南宮瑾,我真是受夠了你這個樣子……”秦天易說著一個箭步衝上去,狠狠一拳打了上去,“既然你不想醒來,那就由我來打醒你!”說著一拳接一拳地打在南宮瑾的身上。
然而,無論他怎麽打,南宮瑾都一聲不吭,任由他的拳頭砸向他的全身,神情變得越來越空洞。
“南宮瑾,小幽她已經死了……”打著打著,秦天易忍不住抱著南宮瑾哭了起來,“你這個樣子,你讓她在天上怎麽能夠安心?你讓爺爺他老人家怎麽活,你讓我們這些朋友怎麽辦?”
“不,她沒有死,她還在我身邊,在我身邊,她說她永遠都不會離開我的,她說隻要我不說離開,那就一定不會離開我的……”南宮瑾躺在地上,神情空洞地喃喃著,“她不會離開我的,不會的……”仿佛想到了什麽似的,南宮瑾坐起身,急切地抓住秦天易的衣服,“天易,你告訴我,告訴我那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那隻不過是她嚇唬我的,我不該和她說分手的,不該……”
“啊……我為什麽要和她說那句話?為什麽隻管自己的感受,卻沒有考慮到她的心情?我是個混蛋,是個混蛋……”南宮瑾一邊說著一邊用拳頭打著自己。
“瑾,你不要這樣……”秦天易抱著他,阻止他再自殘,男兒的眼淚在此刻沒有停歇地流了下來。
“你知道嗎,那天我和她說要分手,她什麽都沒有問,什麽也沒有說,這是說好,然後就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後來我知道她懷孕了,所以我下意識地就是要讓她打掉這個孩子,這個孩子絕對不能出生,可是,就因為這個孩子,丫頭她卻……”說著說著,南宮瑾已經泣不成聲。
“你說什麽?”秦天易一把推開他,這還是自黎小幽出事以來他第一次聽南宮瑾說起這些事情,雖然,出事前南宮瑾的情緒不好,他已經知道他們之間可能是出了什麽事情,但具體的還不清楚,卻不想這卻成了導致黎小幽失去生命的直接原因。“你為什麽要和她分手,而且還殘忍地打掉她的孩子?”聽到這些話,秦天易的心裏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實。還有幾天他們就要舉行婚禮了,卻不明不白地說要分手,這誰能受得了?
“這……我也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南宮瑾狀似魔症了似的喃喃道,“這都是我造的孽,我造的孽啊!嗬嗬,嗬嗬嗬……”
“天易,換做是你,你會怎麽做?”南宮瑾昂起頭看著秦天易,眼裏痛苦一覽無餘,“自己的愛人突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你會怎麽做?怎麽做?”他像一頭困獸似的叫喊著,雙手緊緊地撕扯著自己的頭發,無法宣泄的痛,隻能這樣不斷地折磨自己,這有這樣讓自己的身體感覺到痛了,心中那種壓抑的,找不到出口的痛,才能稍稍壓製下去。
“什麽?什麽妹妹?”南宮瑾的話讓秦天易的手腳冰冷起來,不可能,這不可能,他們的事情他都一直很清楚,怎麽可能偏偏愛上的是自己的妹妹?不,一定是他聽錯了,一定是!
“我的丫頭,她是我的親妹妹!哈哈哈……我的親妹妹啊,這上帝也太欺負人了,為什麽要到我們相愛的時候才告訴我這個事實?我這造的是什麽孽,什麽孽啊?就算是有天大的錯,讓我一個人承受就好,為什麽還要奪去她的生命?為什麽啊?”
“天易,你知不知道,我這裏好痛啊,我不知道我為什麽還要活著,我怎麽還有臉活著,可是我連死的勇氣也沒有,我沒有見她的勇氣,我不敢去看她對我失望的臉,對我痛恨的臉……”南宮瑾手緊緊抓著自己的心口,一臉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