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一時間呆住了,望向大殿之內,雙眼逐漸睜開到極限,雙瞳更是猛地一縮,微微顫抖。
半邊崩塌的大殿之內,塵埃橫布的殿堂末端處站著一個人,此人身體無比壯碩,足有成年人的兩倍高大,赤著上身,拳頭似的肌肉橫布,一頭白發如同雄獅的鬃毛般炸開,往後彎曲伸展,甚至於連手腕和手臂處都有兩團濃密的白發。
他的雙手尖而鋒利如同鷹爪一般,臉部看上去有些僵硬幹癟,雙眉更為嚇人,長而倒豎,他閉著嘴吧處有兩顆獠牙在兩側伸展出來,整個人顯得無比猙獰可怕。
“還有人?”唐蘇心裏震撼說道,將全書君暗地護在身後。
唐蘇先前遇見過百眼魔君和玉麵狐狸,現在再次碰上一個人,他並沒有感到多意外。
令兩人毛骨悚然的是,這人看上去極其像一個妖幻變的人,尖而長的手掌,寒芒閃爍的獠牙,這根本不是人類所擁有的。
更為讓兩人頭皮炸開的是,這麵目猙獰的人竟然在盯著他們看,銅鑼大眼一眨不眨,讓他們動也不敢動。
在唐蘇護著全書君要小心謹慎往後退時,一陣山風吹過,大殿之內那猙獰的男子突然動了,整個高大的身軀如同一匹帆布般湧動飄蕩,隨風左右擺動。
兩人邁動的腳步頓時停頓了下來,長吐一口氣,大殿之內的人並不是真正的人,而是一幅惟妙惟肖的畫像,栩栩如生,如果不是有風吹過帶動了它,唐蘇兩人根本不會看出端倪。
全書君拍著胸口,心有餘悸的說道:“原來是一幅畫像!”
“也太真了吧!”唐蘇也是陣陣後怕,先前那一刻,他可是感到了強烈的窒息感。
石中劍依然不停歇的透發著陣陣鋒利尖銳的劍氣,無形的劍氣仿佛洞穿虛空,炸起刺耳的破風聲。
倒塌崩解的大殿內,畫像隨風飄動,圖中之人顯得更為猙獰幾分,唐蘇眼尖,瞄到畫像上還有幾行細字,仿佛是這畫像的詮釋,心裏不由湧現了幾抹好奇。
唐蘇輕聲說道:“要不我們進去看看?”
全書君回頭看了看來路,知道費天風等人一時半會上不來,點點頭答應了。
唐蘇托著百花鍾,牽著全書君戰戰兢兢的往大殿處走去,當兩人踏入大殿殿門的那一刻,石中劍中透發的劍氣突然消失了,大殿之內感受不到一絲劍氣。
唐蘇深思之後,覺得最大的可能是這大殿隔絕了劍氣,沒有劍氣的飛舞,兩人的步代不由也快上了不少。
大殿雖然崩塌了一半,塵封了幾千年的歲月,塵埃密厚,依然掩蓋不了它往日的金碧輝煌,未曾崩塌的一半大殿內,堆滿了古老的物體,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根支撐半邊大殿的柱子。
此柱子非常大,得要幾個成年人環抱方能,表麵上布滿了歲月的裂痕,雕刻著一條東方神龍,東方神龍的雕像充滿了整根柱子,恢弘而而雄渾,顯然這裏有著輝煌的曆史。
兩人歎為觀止,不過並沒有往那方向探索,小心翼翼的來到畫像的跟前,盯著猙獰的圖像仔細端詳。
畫像仔細端詳之下,會發現畫中之人像極巫族,巫族是人族的另一脈分肢,存在九黎之地,相傳巫族的修煉方式極為奇特,能通蟲語獸鳴,可控製各種昆蟲野獸,圖中之人的模樣極為相似。
唐蘇的目光移向圖像右上角的幾行上,喃喃讀了出來:“三月風雨血成天,下落師祖土上雲,我踏萬足而至,巴蜀為我呼嘯。”
全書君思索說道:“這是什麽意思?”
唐蘇說道:“大概的意思是,他在無盡歲月以前的三月某一天來到師祖境。”
全書君半信半疑的道:“就是這麽簡單直接?”
“應該吧,管它呢,反正也不關我們什麽事,這幅畫像中的人應該就是祖師爺。”唐蘇述道。
全書君上下打量著畫像,滿眸的懷疑之色,“祖師爺長這個樣?”
唐蘇指了指圖像右下角的落筆,說道:“九元不是祖師爺的名號麽,應該是他,錯不了。”
全書君問道:“難道祖師爺是巫族的人?”
“也許吧,誰知道呢,看他的模樣,不是與妖有關係就是與巫族有關聯!”唐蘇嘀咕道。
兩人在原地搜尋了一會,見並沒有什麽出奇的地方,再次把目光移向石中劍。
石中劍上成千上萬的劍氣纏繞在身,猶如一顆劍源般令人不敢接近,如此眾多密集的鋒利劍氣,升魂境幻魂期的修為在這裏絕對會被絞成碎屑。
還好唐蘇兩人有百花鍾的庇護,百花鍾的阻絕手段之高明不言而喻,想到將石中劍拿到手,輕而易舉的事。
唐蘇讓全書君留在大殿裏,自己托著百花鍾一步步往前走去,崩塌的半邊大殿堆積成的碎石小山可能是經過歲月的侵蝕,有些碎石踩上去立即便崩爛。
唐蘇不敢輕舉妄動,左右跳動的來到了石中劍的旁邊,來到根源處,這裏的簡直就是一個劍氣的世界,無窮無盡的劍氣猶如潺潺流水般從石中劍中飛射而出。
唐蘇霎時間感覺身上的皮膚浮現了一條條紅痕,劍氣直衝他的心靈,離得近,更是聽到了若有若無的劍鳴聲在耳畔回蕩,石中劍的石體看上去更像一個蟻巢,密密麻麻的凸凹不平讓有密集恐懼症的人渾身都會發麻。
深思熟慮之後,唐蘇將魂力覆蓋雙手,向石中劍伸去,無形而鋒利的劍氣頓時將他的手掌與手臂劃出了一條條飆血的血痕,就算在百花鍾庇護下,依然讓他受了傷。
雙手成窩,捧上石中劍,隨著雙手的接近,石中劍反而逐漸平靜了下來,劍氣開始消失,這結果完全超乎了唐蘇的意料,一開始還以為雙掌會被劍氣射成千瘡百孔呢,沒想到會如此順利。
隨著唐蘇的雙掌與石中劍接觸在一起,石中劍徹底平靜了下來,不再有劍氣透發,就與身上的蒙蒙光華也消失不見了,看上去就像一塊雕琢的模型。
唐蘇長出一口氣,如此順利,讓他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懈了下來,石中劍在手中散發著冰冷之感,和平凡的石塊並沒有什麽區別。
唐蘇搖頭笑了笑,拿著石中劍轉過身子,當他轉過身軀將眼前的一切收入眼底的時候,雙眼驟然瞪大,殺機濃烈,銳利的殺氣貫徹雲霄。
眼前半邊大殿內,除了全書君,不知何時連費天風和薑寧都來到了此地,不遠處落天行滿身鮮血的奔赴而來,山頂的平行線下,人流如魚登頂而上。
讓唐蘇殺機炸現的並不是這個,而費天風的舉動,他麵目猙獰,一隻手抓住全書君的頸部,將其吊離地麵,全書麵在全力掙紮,嘴角溢出了一抹鮮血,卻無法擺脫費天風的擒抓。
全書君連洞天境都還沒有完全邁入,自然不是洞天境三洞天的費天風對手。
落天行幾下閃動間也來到了兩人的身側,喘著大氣,死死盯著唐蘇手上的石中劍。
遠處登上峰頂的眾人也開始往這邊聚集過來,顏淵等人赫然在目。
師祖境之外,半空中的光幕隨著費天風和薑寧來到大殿裏,視角也轉到了峰頂之上,將當中的一切投射出來。
劍無雙輕聲說道:“在他的手觸及到石中劍的那一瞬間,重力封印就已經解除了,隻是他兩人不知道而已,被費天風得手,隻能怪自己掉以輕心。”
平原上的眾人看到峰頂上的一切之後,皆是歎為觀止,驚歎不已,無不是為唐蘇捏上一把汗。
“孤身一人對上聲名顯赫的三大弟子,應該是沒有什麽奇跡了。”
“孤掌難鳴,唐蘇劫數難逃,費天風三人對他皆露出了殺機,應該是不會輕易放過他了,恐怕他們兩人永遠都要留在師祖境了。”
“劍無雙,怎麽說他也是你們宗門的弟子,好像薑寧和落天行沒有放過那半妖的意思呢,不出言阻止?”北上鋒冷笑道,如此情況下,他對費天風抱有極大的信心可以將石中劍收入囊中。
如果薑寧和落天行真的對唐蘇出手的話,正中北上鋒的下懷。
劍無雙說道:“事情還沒有結束,結果如何,有待斟酌,我們這些外人不要下決定那麽快。”
“是麽,我是挺喜歡看到同門撕殺的情景。”北上鋒繼續說道。
是個人都能看得出唐蘇的處境,全書君被費天風挾持著,薑寧和落天行畢露殺機,虎視眈眈,他勢單力薄,很難能獨享石中劍。
唐蘇雙眼瞪大,怒火中燒,身體微顫,憤怒到了極致,叱斥道:“放開她!”
費天風擦拭著嘴角的鮮血,手上不由再用力了幾分,冷哼一聲,說道:“交出石中劍,我留你們一條全屍,還可以幫你們葬在一起。”
費天風的一句話,唐蘇已經聽出了他的決心,誓要殺他的決心,再說下去也是徒勞。
唐蘇目光如刀鋒,雙眼內仿佛騰躍了兩團烈焰,毫不掩蓋的殺氣在他身上繚繞,如同一團光輝般籠罩著他,峰頂上的溫度一下子仿佛掉落了冰點。
唐蘇望著薑寧和落天行,冷若冰霜的說道:“那你們呢?”
薑寧沉聲說道:“殺親之仇且能不報,拖到現在,也夠久的了,如果再不把你滅殺,恐怕以後死的就是我。”
落天行眼內充滿了貪婪之色:“我隻要石中劍!誰阻我,我殺誰。”
唐蘇咬牙切齒說道:“是你們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