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驕陽炙人,熱浪滾滾,四人走“桃李苑”右邊的芙蓉樹林蔭道,繞過天橋,直接走西坡彎道,朝山頂的宿舍走去,取飯盒去食堂吃飯。liudianxing.com
這時,校廣播在放《冬季到台北來看雨》的歌曲:“冬季到台北來看雨,別在異鄉哭泣……”
楊子建很奇怪道:“為什麽我們學校老播放孟庭葦的歌曲?”
謝小欽怪道:“你不知道嗎,校廣播站的播音員是我們班的歐陽茜,她非常喜歡孟庭葦,我幾次要求她播放小虎隊,她說就行行行,轉頭就給我忘了。”
歐陽茜是(2)班四大班花之一,嬌小可愛,說話如銀鈴悅耳,平常活潑得像主持兒童電視節目的某姐姐,哪知道居然喜歡這種憂傷的歌曲,人不可貌相啊!
林峋道:“廣播站是要寫信點歌的,小欽,你要聽小虎隊,應該把信投到信箱裏。”
陳皎駒立即道:“小欽,我幫你一起投信,看看歐陽茜還敢不敢裝傻。”
謝小欽毫不在意道:“無所謂啦,其實我喜歡戴耳機聽,那天剛好碰到她,才那麽說一下。嗬嗬,我倒是聽說她追求高二(5)班的何冬震,也就是我們這屆學生會的主席。”
哇,這可是不得了的八卦啊,幾個人立即展開閑扯。
走了百多米的上坡路,楊子建小腿打顫,滿身是汗,喘著粗氣抱怨道:“我靠,每次爬坡回宿舍,都要消耗大量的卡路因,這可真是要命啊!”
林峋爽利地笑道:“你身體也太弱了點吧,最好平時多鍛煉一下。我409宿舍所有舍友,每天都要早起晨跑,這幾百米長的坡道算什麽。”
楊子建想了想,前世自己就體弱多病,到猝死時都處於亞健康狀態,現在好不容易重生了,是不是改變一下生活方式?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啊!但想到這些人每天堅持五點起床,晨跑半個小時,不禁頭皮發麻,猶豫了一下,苦笑道:“這個,讓我再考慮一下,下個星期吧,對,我下個星期晨跑,不,下個月再做決定。”這是拖延癌的典型想法。
把問題留給下一代讓時間去解決,這是我國的光榮傳統,不是嗎?
他們幾個聽了,都嗬嗬笑了起來,知道楊子建根本沒決心晨跑。
謝小欽家境好,一向養尊處優,身體有些發福,也不喜歡晨跑,但他另有自己的體育愛好,因此問道:“子建,你喜歡什麽體育運動。”
楊子建眼睛一亮,大聲道:“我喜歡打乒乓球,對了,我記得你有有錯的雙麵膠乒乓球拍,有空我們去打幾下。哈哈,我可是打遍南塘鎮無敵手的金牌選手。”他忍不住吹牛起來,在南塘初中,他的水平確實算得上一流。
謝小欽奇怪地問道:“咦,你怎麽知道我有球拍?那球拍是我舅舅送的,我一直放在箱子裏,到現在都沒取出來過。”
楊子建當然知道,他咧嘴笑了笑,含糊道:“我曾聽你說過,不過好像是夢話。”
謝小欽倒是相信了,他確實常說夢話,他為有興趣相同的朋友而高興,激動地建議道:“那下午自習課後就去打球吧!”
楊子建有些技癢,差一點就答應了,但想到了自己的投稿掙錢大計,搖頭歎道:“明天下午吧,我今天真的沒空。”
謝小欽對打球也不是太熱衷,無所謂點頭同意了。
“你今天沒空?”林峋好奇地問道,“我看你好幾節課都在寫作文,這是為什麽,難道真的要像魯迅先生一樣,投稿掙稿費?”
謝小欽的小老鄉聽了,馬上嘲諷打擊道:“我的天啊,楊子建,你作文很好嗎?我在一班怎麽沒聽林老師說過?中學生的作文,自己投稿的話,怎麽可能在報刊發表?除非語文老師推薦給報社,而且也很難發表。我們南劍一中升學率雖然不錯,但作文卻是弱項,比三中差了一大截。三中有一個叫馬秋遠的高二生最有名,在國家級的《校園文學》《少年文藝》、《中學生天地》、《少年報》發表了好多篇記敘文、小說,他一個人就把我們一中壓得死死的。三中辦的文學校刊在全市十多所中學中最有名氣,馬秋遠是副總編,我們一中還有很多人去投稿呢……”
在國內,中學生從來就不被當作成年人,幾乎沒有自主權,想自由投稿給中學生報刊雜誌除,除非老師寫推薦信或簡評,否則很難在學生版麵發表,對於這點楊子建是認同的。
一中的優秀作文弱於三中,楊子建也同樣認可。
前世高中三年,林老師負責的文科班作文,被林老師推薦了幾十篇,結果隻有一篇議論文在省級的《學生周報》發表,理科班的作文就更不用說了,全軍覆滅。
究其原因,在於一中語文老師太優秀了,對作文指導一板一眼,字句段落修辭要求嚴格,有如寫八股文,少了靈氣和創新。相反,三中升學壓力不高,語文老師比較隨便,自由放縱,結果反而冒出一批寫作小天才出來。但是,一到考試,一中作文的平均分數,又遠遠高過三中。
楊子建很意外,謝小欽的小老鄉倒是對本市的校園文學情況這麽門清,因此不禁問道:“你知道的不少嘛。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小老鄉立即黑著臉別過頭。
謝小欽捂嘴悶笑了一會兒,代他回答道:“陳皎駒,他叫陳皎駒,我的發小,他媽媽是小學語文老師,從小喜歡看書,作文也寫得不錯。”
楊子建沉吟道:“皎皎白駒,在彼空穀,生芻一束,其人如玉。這是《詩經小雅》的句子,你母親取了一個好名字,看來她對你期望很高。”
陳皎駒奇異地看了楊子建一眼,很意外他對《詩經》這麽了解,得意地哼了一聲,大步走向前去,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各自的宿舍。
楊子建和謝小欽先後走進405號。
謝小欽拿著飯盒和菜盆在旁邊解釋道:“小駒是單親家庭,從小被人欺負,性子有些古怪,說話有些刻薄,你別在意啊。”
楊子建哪會在意這種事,當即無所謂地笑道:“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