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書媛跟懷香兩人都嚇了一跳,“你說誰?”
“童玉青,這家的二夫人。”見兩人一臉驚嚇,走過來又說:“真的,我媳婦兒!”
許書媛跟懷香對視一望,眼中皆是驚色。她們以為這男人找的怕是府裏頭的下人,沒想到,竟然是童玉青!
莫非童玉青還真的在外頭好了個野男人,現在童玉青回了俞府,所以人家找上門了?
許書媛心中狂喜,又掃了那男人一眼,敲著那德行,難掩厭惡之色。
“你亂說什麽!人家可是俞府二夫人,怎麽又成了你媳婦兒?”
“嘖!”男人從懷裏拿出個東西來,抖了兩下後才展開在她們麵前。
懷香一把將許書媛扯到一邊,正要開口責罵,主仆兩人卻被男人手裏的東西給嚇住了。
“這個,我媳婦兒當初送我的定情信物。”怕她們不信,男人又緊著說:“我跟她可是拜過天地成過親的了,有天地為證日月為明!”
那男人手裏拿著的,分明是件女人的肚兜!
“呸!”
懷香指著男人就罵:“哪裏來的流氓,還不趕緊把這東西收起來!簡直下作!信不信我叫人把你打斷腿,一輩子都別想進京城!”
許書媛掐了懷香一把,懷香哎喲一聲,不明所以的看著自家小姐。窺見一直停留在許書媛眼中的異色,懷香頓時明白過來。
隻見許書媛掛著笑,重新再問那男人。“你說,你媳婦兒叫童玉青?”
“是!”男人萬分肯定。
許書媛笑意更深,“童玉青長得可叫一個美,你這樣的……人家能看得上?”
說起這個男人就一臉怒色,卻也沒忘記吹捧。“她那就叫美了?看人美不美可不能隻用眼,還得用心。就童玉青那樣的,哪兒及得上夫人一半。”
童玉青雖然從未出府更是鮮少露麵,可大婚那一日還是有人見過她的樣子,私下裏個個都在傳著她天仙一般的相貌,叫頂著第一才女和美人名頭的許書媛難堪極了。
這會兒聽見這些話,許書媛的心裏可是舒服了。
“你說她是你媳婦兒,那你們又是在哪兒成的親?”
“青樓裏啊。”
許書媛越問越覺得這男人根本是在胡言亂語,頓時冷了臉,“放肆!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麽就來撒野!”
男人也冷了臉,“放什麽肆?撒什麽野?我這說的都是實話啊!”
“人家可是童家小姐,怎麽能在青樓裏?”
男人嗤笑,“今非昔比,從她在青樓裏掛牌賣身那一刻,她就已經不是千金小姐,隻是個娼/妓而已了。”
青樓賣身!
許書媛難掩此時快意的心情,恨不得大笑上幾聲,心裏更是巴不得馬上看見童玉青被人戳破身份的場麵。
“懷香,找人給他收拾收拾,再帶去祖母那裏等著。”
此時的許書媛哪兒還有對童玉青發瘋傷了自己的擔憂,心情大好的踏進了俞府,搖著身子朝著老夫人院子裏先走了。
“祖母。”
許書媛這一聲喊的那叫一個甜,膩的老夫人打了個寒顫。
“回來了,許老爺許夫人可安好啊?”
“祖母隻記得我爹娘,難道就不想書媛,不想這個小家夥麽?”許書媛摸著自己的肚子調皮討巧的迎了過來,逗得老夫人一樂。
“要不是念著你,我能叫文意把你從娘家接回來?”
老夫人這話說的不紅臉,許書媛也沒去戳破。有人給許書媛端來一碗清清爽爽的雞絲粥,香氣四溢。
“恭喜少夫人,賀喜少夫人了。”
許書媛循聲望去,竟是張媽。
“張媽你回來了,家裏還好麽?”
張媽一臉愁苦,“還行吧。”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各自愁苦。許書媛沒興趣去打聽這種小老百姓家的閑事,心裏隻想著童玉青的大事兒。
“你回來的正好,我這有件事情想要交代給你。”
“祖母你先聽我說,我這也有件大事兒。”
老夫人的話被打斷,臉色顯得有些難看。許書媛假裝看不見,故弄玄虛著。“祖母你猜我剛才在外頭遇見誰了?”
老夫人心頭正惱怒著,哪兒有心思去猜這個。倒是張媽好奇了,“少夫人遇見誰了?”
“童玉青的男人。”
“一點兒規矩都沒有,那是你二叔,將來更是駙馬,回娘家兩天就連起碼的規矩也忘記了?”老夫人正好找了個出氣的地方,雖然語氣還算是平和,但是講出來的話卻是直指她沒教養。
許書媛毫不在意,“不是二叔,是別的男人。”
老夫人一聽就來勁兒了,“別的男人?”
許書媛點頭,把遇上那男人的事情都說了一遍,老夫人一張臉都黑成墨了。
“放肆!我還當她是童家的閨女,才念著舊情的對她多處忍耐,沒想到她竟然是個假的!難怪上次她連那孩子的名字都叫不出來!難怪,難怪啊!”
老夫人氣得渾身顫抖,“張媽!”
張媽失神的站著,神色莫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老夫人又喊了一聲,她才回了神來。
“怨我怨我,人回來了,心還在家裏……”
老夫人瞪她一眼,“你帶人去把童玉青給我抓來!我倒是要看看,這到底是哪裏跑來的野路子,敢在我梁金鳳的頭上撒野!”
“張媽,還愣著做什麽,趕緊去啊。”許書媛實在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見童玉青被戳穿身份的樣子,更是催著張媽動身。
等人走了之後,老夫人突然叫住了許書媛。“書媛啊,正好我這兒有事兒想要吩咐你。”
……
張媽帶著人來到小院兒時,正逢童玉青恰恰醒來。醒來時沒看見俞翀在跟前,心裏多少有些失望難過。崔揚過來喊喊她,她也當沒聽見。
院中……
“二爺,老夫人讓我來叫二夫人過去一趟。”
俞翀神情冷漠,“叫她過去做什麽?青兒身子有些不舒服,要是沒什麽急事就算了。要是事情真有這麽急,那就讓老夫人親自過來。”
張媽不動聲色,身後的那些下人們都麵麵相覷。都知道大病初愈的俞二爺變厲害了,但誰也沒想到他能這麽厲害,大言不慚的敢指使起老夫人來。
可轉念一想,人家馬上就要做駙馬了,擺點架子又有什麽問題?
俞翀原打算等天黑了之後就要先把童玉青送走的,這會兒突然來這麽一出,他心裏擔心又會跟上次一樣把童玉青給弄丟了。
這麽一想,他更加不會讓童玉青過去了。
“二爺也別為難奴婢,若是二爺不放心,大可跟著一塊兒過去。”
慶安屋裏的崔揚探著腦袋聽了一會兒,又跑過來跟童玉青把外頭的情形描繪一遍。
“姐姐,這府裏頭沒一個好人。要不,我帶你跑了吧?”
童玉青撐著疲憊的身子坐起來,啞然失笑道:“你一個孩子能帶我跑去哪裏?”
“我不帶你走,你跟你腹中的孩子就危險了。”
童玉青下意識的護著自己的小腹,目光冷然的看著這孩子。“誰告訴你的?”
崔揚指了指地上的一灘早已看不出來的痕跡,說:“昨晚上你還沒醒,他們兩個人就合謀著要墮了你腹中的孩子。”
童玉青被雷擊中一般,許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顫抖著唇發問:“你說誰?”
崔揚比劃了比劃,“就是昨天抱著那個女人的男人,還有那個假裝自己是女人的男人。”
轟的一下,童玉青的兩隻耳朵什麽都聽不見了。她猛地跳下床,光著腳跌跌撞撞的走到那灘痕跡前,突然跪在地上聞了聞。
她不動醫術,也不識藥性,可她卻能聞到嗆人的藥味兒。
心陡然沉到了穀底。
“不可能!既然要墮了我腹中的孩兒,為什麽又把藥灑了?”她急急用手去護著小腹,“那藥,我喝了?”
崔揚搖頭,“那到沒有,就這一碗藥,都灑出來了。”他上來把童玉青扶起,“姐姐,咱們跑吧。”
跑?能跑到哪裏去?
童玉青愣怔的跪在地上,任由崔揚怎麽也拉不起她來。
“姐姐,俞老夫人那邊來人了,說要叫你過去。要是真跟著他們走了,恐怕咱們就真的走不了。現在隻有俞二爺一個人在前頭擋著,趁著現在咱們快跑吧。”
童玉青眼眶裏落下一滴淚,突然,她推開崔揚就這麽跑了出去。
俞翀聽見腳步聲,轉身就看見童玉青朝著這邊跑了過來。他心口一窒,走過去將她緊緊擁在懷中。
“子華告訴我你還要一兩個時辰才醒我才沒守在你身邊。青兒,青兒……”
他一遍遍的喊著童玉青的名字,恨不得就這麽把她揣進心裏。
童玉青冷著臉的把他推開,看著他錯愕的神情,驚覺此時的自己竟然沒有一點兒情緒的起伏,麻木的像個死人。
“怎麽沒穿鞋?”
見她光著腳麵,俞翀心疼又擔心,重新伸出兩隻手想要給她抱進屋裏去穿上鞋子。
童玉青擋開了他的手,後退兩步。“你要墮了我的孩子?”
俞翀眸心一縮,目光放遠,落在站在遠處的崔揚身上。
“回答我。”
俞翀動了動唇,冰冷的吐出一個字。“是。”
童玉青本就難看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和絕望,俞翀同樣不好受,他想要解釋,臉上卻已經挨了她揚手而來的一記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