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翀走出房門,目光直接就落在了牆下臉色難看的童玉青身上。子華聰明的讓開,走過他的身邊時,突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頭。
他停下腳步,回頭去看著早已走遠的子華。剛才若是他沒看錯,子華抿著的唇角竟能看出幾分苦澀。
他把目光收回來,卻見童玉青已經朝著自己走過來了。
“好一句翀哥哥,好一聲鈴妹妹。”看著麵前這張妖孽俊美的臉,恍惚的又想起了剛才鈴公主撲進他懷中的樣子。
童玉青眼底布著寒霜,心裏冒著怒火。
俞翀抿起唇角,似笑非笑。
“人家哪有喊她鈴妹妹。”
“你現在就喊了!”
俞翀唇邊笑意漸深,“青兒你吃醋了?”
童玉青磨牙切齒,都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思跟她玩笑?
她冷了臉色,輕嗤一聲。“我不過就是個端茶送水的丫頭,能吃二爺你哪門子醋……”
看著那張不染而紅的唇一張一合,誘心又誘人。俞翀眉梢一揚,一把將她拉進了懷裏,以吻封緘。
童玉青越發惱怒,雙手推搡著想要從他的懷裏出來。俞翀哪兒能如她的願,直接抱著她的腰身,讓她貼在牆上。又想著她懷了孕的身子怕是不能著涼,又把她往懷裏帶了帶。
可從始至終,他都從未想過要放開她。原本隻是想要蜻蜓點水般的吻卻一發不可收拾……
子華並未走遠,他把目光收回來,艱澀的扯了下嘴角,悄聲的就離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不舍的放開了她。她的唇越發的紅潤,叫他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的浴火又燎原了一場。他暗啞著聲音,把熾熱的唇送到她的耳邊,“青兒……”
童玉青在了俞翀的懷裏,早已亂了的呼吸被他這一聲撩動的越發不像樣子了。
“青兒……”
她把手抵在他的胸口,剛想要說話,臉色卻驟然一變。俞翀眸心一緊,“怎麽了?”
她猛地把他推開,彎腰就嘔了起來。明明什麽都吐不出來,可她就是覺得難受。五髒六腑像是被攪和在了一起,一定得要吐出點兒什麽東西來才能舒服一些。
俞翀那一張臉算不得好看,總覺得,她是在嫌棄自己……
心裏是這麽以為,可是看她難受的那個樣子,俞翀瞬間又緊張了起來。
“子華!”
俞翀往小院兒裏掃了一眼,根本就看不見子華的影子。他臉色微沉,攔腰抱著她就進了屋裏。
俞翀的身上全是別的女人的味道,不用想不用猜都知道,那是鈴公主的味道。皇家的公主大約都是用香泡出來的,都這麽長時間了,這味道還沒消散。剛才被俞翀吻的七葷八素,更是被他霸道的奪走了呼吸。這會兒被她攔腰抱著,她很直接的就聞到了這個味道。
心裏頭抗拒的想要從他的懷裏下來,可是這會兒的童玉青哪裏還有力氣,隻能厭惡的把臉轉到一邊去。
俞翀眼眸暗了暗,“一會兒我把這衣服扔了。”
童玉青充耳不聞,隻覺得這個香味兒把她才緩過來的惡心又勾了出來,五髒六腑又攪和了起來。好在俞翀走的快,趕緊的就讓她躺在了床上。剛沾上床的她推了他一把,趴在床邊上又惡心了一陣。俞翀看著心都揪起來了,想要過來幫她拍拍背,卻見她擺了擺手。
“你那邊站著,別過來。”
俞翀當著她的麵直接把外衫都脫了扔在地上,脫了之後又覺得不夠,又當著她的麵直接把裏衣也脫了。童玉青看得是瞠目結舌,心裏明明還有氣,可這會兒又突然有些好笑。
“你們……”
子華杵在門口,看著俞翀的樣子就像是白日裏見了鬼一樣。
俞翀光著膀子,眸色幽冷。“幹什麽去了?青兒不舒服,你過來給她看看。”
子華神情微妙,他們那會兒都那樣了,自己還不能避避?
“不用了。”童玉青別扭的翻了個身,“懷孕的女人都這樣。”
“什麽樣兒?”子華一頭霧水,莫非懷了身子的女人總喜歡看別人脫衣服光膀子……
俞翀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臉上的情緒有些意味深長,眸子裏的幽冷,瞬間轉為柔情。
子華冷不得的打了個寒顫,莫非這是他們的閨中之樂……
“那也看看,總這麽難受這不是辦法。”
子華眼眸閃了閃,走上來直接抓了她的手腕,診起了脈。俞翀則是轉身到屏風後,又是窸窸窣窣的一陣,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出來。
他出來的時候,子華已經診好了脈。他來到童玉青身邊,心疼的為她順了順額前的碎發。“如何?”
子華淡然道:“脈象平穩,沒什麽問題。”
俞翀眼底的神情緩和了些,“可她一直吐。”
子華愣了愣,去外間的桌上拿了個橘子扔在他的懷裏。“這個有用。”
聞見橘子淡淡的清香,童玉青還真的有些饞了。她翻身起來,剛要伸手去拿,俞翀就直接給剝開了。
恍惚間她像是又回到了蘭初救了她的青樓裏,當時有位姐姐懷了恩客的孩子,什麽都吃不下,就愛吃橘子……
蘭初!
童玉青心口一窒,緊緊盯著子華。“那個孩子,幫我把他救出來!”
俞翀有些不悅,他倒是聽說了那個孩子的事情,但是這種事情,她為什麽不來找自己……
“那孩子跟你又沒關係,你惦記他做什麽?”
她渾身一震,“她姐姐因我而死,我不能再害了他。”
“放心。”俞翀握著她的手,“我們走的時候,帶著他一塊兒走就是了。”
……
鈴公主哭著跑出去這件事情把俞府的人嚇得手慌腳亂,立刻就有人把這件事情送到了俞老夫人那邊去。老夫人一聽更是急的不行,撐著一副渾身疼痛的身子要趕過去。聽說公主上了馬車早已不知去向,老夫人又帶著人衝到了小院兒裏。
明明並不算遠的距離,愣是被老夫人多話費了近一倍的時間。許書媛回了娘家,俞文意又在尚書府,張媽也還沒回來,就剩下這一幫丫頭,可誰都知道老夫人的脾氣,也誰也不敢多嘴勸勸。
費了一番功夫,老夫人才終於到了小院兒。
“俞翀你出來!”
老夫人才來到院中就厲聲高喊了起來。
察覺到緊握的小手微微顫了一下,俞翀趕忙像哄孩子一般的在她身上輕輕拍了拍。
往常老夫人來院中都能看見子華和慶安,這會兒非但沒見著俞翀,這兩個下人也沒瞧見。老夫人臉上不悅,心裏頭更是不爽快。前幾日才拿著銀票子收買了子華,叫他有任何消息都得要送到她這邊來,這會兒這麽大的事情他都沒過來知會一聲,簡直就是不把她這個當家主母放在眼裏!
“人呢?都死了麽?”
擔心外頭的呱噪會再吵到童玉青的休息,俞翀隻能起身走了出去。老夫人一見他出來,當即就罵了起來。
“你要童玉青,我給你童玉青。公主好不容易來一次,你竟然還給人氣走了?人家金枝玉葉,你算是什麽東西!”
“我?我隻是被鈴公主看上的人而已。”
俞翀一句話就把老夫人塞得啞口無言,老夫人來時肚子裏一盆火,這會兒就這麽被他這一句輕描淡寫的話給熄的一點兒火星子都沒了。她的臉色變幻幾番,剛要開口,就見自己院中的人匆匆跑來,說鈴公主又回來了。
老夫人麵上一喜,“鈴公主又來了?”
她立馬吩咐俞翀,“不管之前你怎麽把鈴公主氣哭的,這會兒你馬上跟我走,好聲好氣的給我把她哄高興了。否則,這童玉青……”
“老夫人。”小丫頭唯唯諾諾。“鈴公主說隻見你一人……”
老夫人愣怔了片刻,又狠瞪俞翀兩眼。
“走!”
俞翀微眯的冷眸縮了一下,鈴公主去而複返,又隻見老夫人一個人,到底是為什麽?
來時老夫人固執的要自己走,差不多就耗盡了這把老骨頭的力氣。怕鈴公主久等會遷怒整個俞府,老夫人趕緊叫了個家丁來,背著自己就趕了回去。
本該在前廳等著的鈴公主卻不客氣又毫無規矩教養的直接進了老夫人的屋子,所以才是老夫人院兒裏的人去報的信兒,老夫人在路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心中惴惴。
回了屋裏,老夫人一眼就瞧見鈴公主坐在自己最常躺著的軟塌上,心裏驚了驚,麵上卻不動聲色。
“見過公主。”
鈴公主都沒抬眼看她,隻是開口說:“本公主都快要到宮門口了才想起來要問問俞老夫人,翀哥哥屋裏那個女的,是什麽人呐?”
老夫人不禁抖了個激靈,這會兒的鈴公主,怕隻要有雙眼睛有雙耳朵就能知道,皇帝最疼愛的公主,怒了!
“翀哥哥為了那女人可是不惜頂上莫須有的罪名,本公主實在好奇,女人到底是誰?不過本公主看老夫人這等模樣,好像很是為難。”
鈴公主掛著與她往日的天真截然不同的陰狠,“若真是這麽為難,沒關係,本公主能求得一封聖旨讓你們俞家光宗耀祖光耀門楣,自然也能讓京城再無俞家!”
老夫人眉心一跳,沉聲道:“她就是童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