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月怔愣的看著成子睿,成子睿難得的有耐性,等了片刻,她才說:“那下手的人真夠狠,童玉青那一雙腿都快要被打爛了。要是再晚一點兒,或者是再挨上兩板子,她那條命怕就沒了。”
“你是沒看見那板子……俞翀是個殘廢,現在她也要成殘廢了?”
姿月搖頭,“那到沒有,隻要好好靜養就是了。我已經答應每三日就過去換一次藥,藥材都是王府裏最好的,想必一個月就能好全了。”
成子睿顯露幾分滿意,揮揮手讓她退下。姿月還是站在那裏,怔怔的望著他。
“王爺你,似乎對她太上心了。姿月聽說她就是攔了許家小姐花轎的女人,她得罪的可是許家跟俞家,而現在,王爺不正是想要拉攏這兩家人麽?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把她救下,甚至還要叫姿月去給她醫治?”
成子睿掃了她一眼,“這麽一看不就看出問題了麽,俞翀那病擺明了就是俞家那老不死的下的手。你去俞府看診俞老夫人這麽精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其中意圖。有著今天這事兒,用不著本王去拉攏,俞府自會為本王效命。至於許家,那就更加簡單了。”
姿月聰明,知道有些話該說該問,有些話碰都不能碰。
成子睿揮揮手,叫她退下去。
姿月杵在原地,雋秀小臉兒欲言又止。
“還有事?”
“那童玉青……”姿月一雙眼眸黯淡了幾分,“王爺是想要把她接王府裏?”
成子睿想著那張出塵絕色的臉,有些玩味。“去給我查查,童家上上下下,都給本王查一遍。特別是童玉青,越詳細越好。”
姿月心猛地一沉,低下腦袋悶悶應了一聲就退了出來。
他不是對她做吩咐,可這些話卻是說給她聽的。七王爺成子睿,怕是真的對童玉青有了意思……
俞府。
童玉青迷迷糊糊了好一陣,那雙惺忪的眼睛才完全睜開了,而俞翀不知道何時端了個小凳子坐在她的跟前,一眨不眨的正看著她。
“水。”
俞翀順手提起腳邊的小茶壺,滿滿給她倒了杯恰恰好的溫開水。童玉青接過一口喝幹,又把喝空的被子遞了過去。
“你幫我換個大碗,那個喝著才爽快。”
俞翀被她逗得一樂,“你還當這是酒了?姑娘家家的,怎麽一點兒矜持都不講。”
童玉青咬牙切齒,“矜持有個屁用,再矜持我也是被人算計的命。”
盡管身下的軟塌墊了再厚的墊子她也還是覺得太硬了一些,動了動趴到僵硬的身體,終於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突然她猛地把頭又抬了起來,剛剛才活絡的身子瞬間又變得僵硬無比。她死死盯著俞翀,那張小臉兒上好不容易才緩過來的血色瞬間褪得幹幹淨淨,“我這雙腿,廢了?”
聽著她變了調又帶著哭腔的聲音,俞翀抿唇笑,“沒有,已經有人給你上了藥了。”
“撒謊!你會這麽好心給我找大夫?那老不死的這麽見不得我,巴不得我早早死了,能讓你去給我找大夫?”童玉青越說越激動,眼淚再忍不住的往下流。“我這一雙腿肯定是廢了,不然我怎麽一點兒痛都感覺不出來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還用手狠狠往大腿上錘了兩下,竟沒有任何的感覺!她顫抖著手揪著大腿上的皮兒使勁兒一擰,依舊毫無感覺……
心一下子就沉到了底,她這腿,真的被打廢了吧……
剛來俞府的她看不起殘廢的俞翀,而現在她也成了殘廢。成了殘廢,她還怎麽報仇,她還怎麽鬥垮俞府!
她頹喪的把腦袋悶在軟塌上,猶如一隻喪家犬。俞翀掛著笑,張口想要告訴她這不過就是他心疼她的傷口,怕她醒來會疼得特別難受,又找來難得的好藥給她塗了一遍。怕是兩種藥起了作用,讓雙腿有些麻木失去了感覺而已。
“青兒?”
他柔聲的喊了兩遍,童玉青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動作,也不怕就這麽悶死在軟塌上。他輕笑一聲,伸手想要去把她的臉托起來看著自己。
就這麽一眨眼的功夫,童玉青快速的摸出一隻發簪,準確無誤的朝著俞翀的太陽穴刺了過去。俞翀腦袋往旁邊偏了一寸,尖銳的發簪隻劃破了他的耳尖,沾了細小的血珠。
童玉青沒想到他的速度能有這麽快,竟然這麽輕易的就避開了她的襲擊。她反手又將發簪刺了過來,這回直擊他的心口。
俞翀穩穩截住她的手,輕巧的就取走了她緊握的發簪。
童玉青驚了一下,下意識的想要逃跑。可她忘了現在她那兩條腿根本就動不了,一個翻身,差點兒就從軟塌上掉了下來。
“你以為用這個就能殺了我?”
她狠狠咬牙:“毀不了你們俞家,難道我還不能殺了你這個殘廢?”
俞翀那雙好看的眼睛危險的眯了一下。“毀了俞家?童家隻是敗落而已,又不是被滅了滿門,你這麽仇恨我們俞府幹什麽?”
童玉青臉上閃過一抹悲戚,她磨著後牙槽一字一句滿是恨意的仇視著麵前的男人,“你們俞家,沒一個好人!”
俞翀緊皺著眉,默默的看了她良久,冷不丁的就開口說了一句:“你根本不是童玉青。”
她的心瞬間被提了起來,兩隻手緊握成拳。“我不是童玉青是誰?”
他眼眸幽深,如一潭深泉,掉進去就永遠出不來了。
俞翀就坐在那小凳子上又默默的看了她好久,看得童玉青後背發涼,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一顆心惴惴的等著他說下文,沒想到他竟然把那隻發簪給揣進了自己的衣服裏。
“七王爺派人來給你看了診,也上了藥。慶安把人送出去的時候特地問了,人家說你這是正常的反應。你那雙腿,還在得好好的。”
見童玉青根本就不信他的話,俞翀又把放在腳邊的小藥瓶塞進了她手裏。“我怕你痛,又給你上了遍我自己的藥。上藥的時間不長,那藥膏現在應該還沒幹透,你可以用手摸一摸,看看是不是跟瓶子的一模一樣。”
聽他說完最後一個字,童玉青也顧不得他在不在場,直接就把手往大腿上摸了一把。
那是一種有著淡淡香味的綠色藥膏,觸手清潤,一點兒也不會叫人覺得粘膩。也不知道她剛才是碰到了哪裏,明明當時不覺得疼的大腿,現在卻疼得她差點兒喘不過氣來。
俞翀見了她難看的神情,一把將她手裏的瓶子搶了過來,起身走到她的身邊坐下,直接掀開她的衣服,扒了她的褲子,又把藥膏用竹片挑出少許至手心上,動作輕柔又熟練的抹在她的傷口處。
冰冷的手指輕觸在她的肌膚上,激得童玉青打了個寒顫。
“住,住手!”童玉青連連喊停,扭著身體瞠目結舌的望著正在給他上藥的男人,“誰準你扒我褲子的!誰準你給我上藥的?俞翀你是不是人,我都這樣了你還這麽欺負我!等我下了地,你看我不挖了你那雙眼睛!”
俞翀停了手,抬起那張一本正經的臉。“不脫褲子怎麽上藥?夫妻本是同林鳥,夫妻本該就是相互照顧,你是我的妻,怕什麽?”
童玉青氣結,就算在青樓裏也沒見過直接上來就把人褲子給拔掉的男人!
簡直禽獸!
俞翀的動作不僅輕柔,速度還很快。冰涼的手指抹著清涼的藥膏,叫她灼熱的刺痛立馬就消散了。
一直偏著腦袋惡狠狠盯著俞翀那雙眼睛的童玉青在他上完了藥之後便快速的提起了自己被他扒掉的褲子。剛提了小半截,她的手就被他給抓住了。
“大夫說你這……傷還是別總悶著。這屋裏就我們兩個人,要不……這傷口你就這麽晾著吧。”
“你再說一遍!”
童玉青氣得腦門都突突直跳,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要是傷在別的地方就算了,這可是在大腿上!難不成真的要叫她把原本白花花,現在被打的開了花的大腿就這麽敞開著讓別人看。
傻了吧!
“該見的剛才就見過了,怕什麽?大不了等你好了,你想看我哪裏,我給你看就好了。”
“俞翀我要殺了你!”童玉青崩潰大喊,“你別死在我前頭,等我這傷好了,我定叫你後悔!”
他伸手把遮住她小臉兒的發絲給別在了耳後,“兒女情長咱們先放放。你大仇未報,我也還有事情沒做完,我怎麽能這麽輕易就死了呢。”
“爺?”
聽到吵鬧動靜的慶安直接就闖了進來,因為軟塌比較靠外,慶安很容易就能看見她被打開花又被晾在外頭的地方……
俞翀快速的把放在一邊的裙子給她蓋上,沉聲斥道:“莽莽撞撞的,幹什麽?”
慶安掃了一眼一整張臉都被漲紅了的童玉青,疑惑道:“我聽見……你們這裏挺熱鬧……”
俞翀冷冷睨他一眼,用手指著自己的床榻。慶安會意,走到他身邊要將他扶回床榻上躺著。他搖頭,依舊指著自己的床榻。
“去把我的被子抱過來,我今晚,跟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