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兩隻手被抓住扣在頭頂,俞翀微微壓下身子,淡淡的藥味兒和溫熱的鼻息擾得她心亂一片。
俞翀因為剛才與她的糾纏而顯得有些氣喘,蒼白臉上帶著不尋常的紅色。童玉青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磕在地上的時候撞傷了腦袋,明明是一眼就能看出的病態,竟然覺得這病秧子長得實在好看。甚至心裏還特別不要臉的想著,如果他不是俞家的人就好了……
俞翀察覺到她的出神,鬆開一根手指,輕佻的撓了撓她柔白細膩的手背。他的手指略顯得冰涼,觸在她的手背時把她激得差點兒跳起來。
“你幹什麽!”
“你不是問我能幹什麽?我現在就幹給你看。”
“你敢!”
俞翀饒有興致的盯著她驚惶的雙眼,手指若有若無的撫過她精致雋秀的小臉兒,他輕輕一挑眉,“你說我敢不敢?”
唔……
童玉青趁著他不備奮力掙脫開一隻手,朝著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十分爽快的打了一拳,俞翀沒料到她還能有這手,毫無防備的挨了這麽一拳,痛的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滾開!再不滾下去我就殺了你!”
俞翀痛的直不起腰,聽了她這話更是幹脆直接就倒下來壓在她身上,腦袋好巧不巧的就靠在她的肩窩上,呼出的溫熱氣息盡數灑在她的頸邊。
“我本來隻是雙腿有疾,現在怕是都要被你打成殘廢了。既是殘廢,我還怎麽起得來。”
童玉青這才發現看似病弱的俞翀竟然這麽沉,她伸手推了兩下,身上的人絲毫未動,反倒是還曖昧不明的哼哼了兩聲。
感覺到有個東西咯著自己,童玉青心頭惱怒,“把你的手拿開!”
俞翀抬起埋首在她頸邊的腦袋,啞著嗓子說:“我手在這呢。”
童玉青在心底咒罵了一句,掙紮著要把他咯著自己的手給揪出來。誰知這一抓竟然就抓到了……
腦子裏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童玉青驚慌的把手給縮了回來,“你你你……滾下去!”
聽見動靜的慶安跑進來,神色莫辨的看著糾纏在地上的兩個人。俞翀撐起身體扭頭冷睨著慶安,沉聲喝到:“出去。”
慶安張了張口,還就真的乖乖出去,順手還給兩個人拉上了房門。
童玉青隻覺得一陣羞憤,張口咬在他的肩頭。
她用了足夠狠的力氣,但俞翀也隻是皺了下眉,竟然一聲都沒哼過。
等她鬆了口,俞翀才開口說:“這有什麽好害羞的,你我既是夫妻,以後這種事情可是再正常不過的。”
童玉青氣得臉色都變了,磨著後牙槽,一字一句道:“你能活到以後再說吧。”
俞翀扯了下嘴角,“幫我一把。”
最後一個字才剛說完,他的身體又重重的壓了下來,兩個人的腦袋還撞了一下,把童玉青疼得是齜牙咧嘴。
她抬手推了兩下依舊是沒什麽效果,想要開口叫慶安過來幫忙,又有些不願意讓人看見這麽羞人的場麵,心裏一急,眼眶就這麽紅了。
俞翀吃力的繼續撐起自己的身體,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動作間他的唇似是無意的掃過她的眼,童玉青心口一窒,就這麽怔住了。
“你要不快點兒,我可就撐不住了。”
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把她的神智又給拉了回來,她幫著俞翀先把壓著自己的腿給弄下去,又用力一推將他推倒在自己身側,動作漂亮一氣嗬成。
童玉青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打定主意的要往門口跑。誰知她才剛剛站起來就被人給重新拉了下來,一個趔趄,又摔在了他的身上。
“現在還是白日,夫人怎麽這般急切……你我既是夫妻,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童玉青愣了一下,才後知後覺的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一把扯過被他拽在手裏的裙角,“我還是那句話,你能活到以後再說。”
俞翀眼眸變得有些黯淡,“我以為在這府裏頭,我們夫妻倆還能是個依靠……”
童玉青身形一震。說的好聽是依靠,其實就是在提醒她,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更是再威脅她,她能留在俞府,全靠著給他做衝喜媳婦兒的身份。
如果船翻了,死了的那個人隻會是她。要留在俞府,就隻能認命了。
穩了穩心神,緩了緩情緒,她把俞翀扶起來送回床上躺著,“我叫慶安進來伺候,你好好休息吧。”
俞翀咳了兩下,虛弱的點了點頭。
她出門找了一圈也沒看見慶安的人,剛要準備回自己相中那間房的時候,就見慶安從院子外頭回來了。
“你家二爺叫你進去伺候著。”
說完這話,童玉青轉身就要走了。慶安順口問她要去哪裏,童玉青氣哼哼的說了兩個字:“回房!”
慶安指著俞翀的屋子,“二爺說你以後都跟他誰一間屋子,這院子裏的所有空房,二爺都叫我給鎖上了。”
童玉青氣結,心裏恨得要死,偏偏又反駁不了。看來俞翀這個病秧子也是個有脾氣的,要想留下來,難不成還得哄著他?
一個時辰後。
俞翀懶散的靠坐在床榻上,一掃窗外正在爬樹的女人。
慶安順著他的目光望向窗外,頗有些不滿。
“先前我還覺得她與你相配,現在我看著,她怎麽這麽招人嫌。這一會兒爬樹掏鳥蛋,弄得院子裏全是樹葉和斷枝,一會兒又要下水抓魚,把池子裏的水都給攪渾了。就剛才她還砸了我兩把鎖……你就不想管管?”
俞翀聽完之後竟扯開嘴角的笑了一下,這俞府確實安富尊榮,遇上節日更是熱鬧,但隻有他這個院子清清冷冷,甚至沒幾個外人知道府裏頭還有他這麽一個人。
寂寞太久冷清太久,突然來了個這麽能折騰的人,他心裏倒是挺高興的。
“由她折騰吧,我這裏,好久沒這麽熱鬧過了。”
“可老夫人那邊……”
俞翀把目光收了回來,聲音冷得像冰。“遲早是要鬧起來的,你去盯著,隻要人沒死就不用管。”
小院子裏有小廚房,可裏頭除了藥渣之外就什麽都沒有了。童玉青餓了一晚上外加一個上午,早已饑腸轆轆,餓得都流清口水了。她揣著掏來的鳥蛋和抓到的錦鯉,幹脆在地上生了火,就這麽烤了吃。
慶安看見廚房裏的濃煙以為走了水,嚇得拎了桶水要滅火。隻見童玉青一手端了個盤子,見他傻愣愣的站在那兒,還把其中一個遞了過去。
“你們都是神仙,不用吃飯呐?你家二爺再不受寵也不至於連口吃的都沒有啊,你們家老夫人的心怎麽這麽狠呢。”
見慶安不動,就這麽傻傻的看著她,童玉青歎了一聲,把其中一個裝著鳥蛋的盤子遞給了他,又順手從盤子裏抓回來兩個。
“吃吧吃吧,都餓傻了吧。”之後又端著另外一個盤子朝著屋裏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她把盤子放在那張八仙桌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瞥見俞翀好奇的目光,又站起來端著盤子坐到床邊,順手給他剝了顆鳥蛋,又順手塞進了他的口中。
“我們是夫妻,要相互依靠的嘛。”
俞翀眉眼裏露出淡淡的笑意,嚐了嚐被她塞進嘴裏的東西,塵封已久的回憶又湧上了心頭。童玉青當他沒吃過這種鄉下孩子吃的東西,笑得眉眼彎彎的問他味道怎麽樣。
他煞有介事的想了想,隻回答了兩個字。“很香。”
童玉青又揪了塊魚肉,挑了裏頭的刺,吹到半涼了才遞到他的嘴邊。
“嚐嚐這個。”
俞翀眉梢一挑,“慶安說你下水摸魚,難道你把我的錦鯉也給烤了?”
“你又看不了,還不如烤了飽腹。”
看著她撚起魚肉的蔥白手指,俞翀心神一動,張口連手帶肉的給含在了口中。童玉青快速的把手給收了回去,在心裏暗罵一句登徒子,十分嫌棄的把沾了他口水的手指往他蓋著的被麵上擦了擦。
“你這人……”
俞翀有意想要戲弄她,又怕會再次惹惱她。目光移到那燒的熏黑卻又格外誘人的烤魚上,也學著她的樣子,揪了魚腹上的一塊肉送到她的嘴邊。“這沒刺。”
童玉青怔了一下,有些別扭的用手接過他的好意,送進了嘴裏。
這一夜童玉青就歇在了他屋裏,先前來有防備的她實在是沒忍住瞌睡,竟然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醒來之後才發覺,好像昨晚上一整夜都沒聽見俞翀的咳嗽聲。
仔細看看他那副樣子,虛弱又氣短,咳得要是要把昨晚上的都給補回來。
童玉青有些過意不去,特地去廚房燒了壺水,給他遞了杯溫水。
“老夫人叫你過去。”
她回頭,見還是昨天老夫人院子裏的那個丫頭。她站在俞翀的床前,有些為難的看著那丫頭。“我夫君腿腳不便,要是事情很急的話,就隻能麻煩老夫人親自過來一趟了。”
小丫頭明顯的愣了一下,指著童玉青就說:“老夫人傳的人是你。你好大的膽子,還想讓老夫人親自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