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航哥,你來晚了啊。”
楊啟航本來是準備了一大套說辭的。比如懷璧其罪啊,禍福相倚伏啊,小兒持金過鬧市啊,誠懇真摯地勸說胖哥不要被金錢衝昏了頭腦。當然,啟航哥是何等身份,決不會仗勢欺人,更不會巧取豪奪。如果胖哥誠意相邀的話,啟航哥倒是可以勉為其難地指點一番。
沒承想,胖子一句話就把楊啟航堵得死死的。
這些說辭在楊啟航肚子裏醃漬了好久,分門別類地排了順序,準備魚貫而出的。此時出口驀地被塞,全都爭先恐後地往外冒啊,頂得楊啟航嗓子眼直癢癢,不小心就嗝了一聲。
“外麵的軍營,其實是保護軍工企業的?”楊啟航艱難地喝了一口水,饅頭有點噎人的說。
“是啊,如果不是車牌事先備過案,你根本就進不來,我平時也不愛出門的。”胖子貌似也不太甘心的樣子,不自由毋寧死啊,見過這麽胖的金絲雀嗎?
嶽朝陽就在一邊招呼喝酒,楊啟航也是海量,三人共進了一杯。
“這事也怪我,啟航哥說得很對啊,我確實是內心忐忑來著,看來還是做差了。基本上腳前腳後的吧,我把這事透露給了啟航哥,還有另一位來自首都的朋友,這人名叫劉小月……”胖子一邊嘮叨,一邊招呼大家吃菜。
“劉小月?”楊啟航卻是急促地打斷了胖子,呼吸聲很重。
“是啊,特種部隊的軍官,啟航哥你認識他?”胖子一臉的懵逼。
“認識。這人在圈子裏聲名顯赫的,卻不是什麽好名聲。”楊啟航麵露苦笑,臉上更多了些真誠和凝重,“胖哥啊,怎麽說你也是治好了我爺爺的病,按道理我應該向你伸出援手的。但現在看來,我恐怕是有心無力了。”
爺爺一向教訓的是,成大事者謀定而動,雷厲風行,切不可瞻前顧後,猶豫彷徨。
劉小月這廝的動作真利索啊,我卻是失去了一次大好機緣。
楊啟航卻也不是怕了劉小月。假如我動作快一些,先抓在自己手裏,劉小月來咬一口試試?他家裏有個老神仙,大家都給個麵子。但說到底老神仙也不在台前了,還能活多久就再說。我爺爺卻是實打實的國務委員。
奈何劉小月已經含在了嘴裏,楊啟航當然也是咬不得。他家老神仙到底還活著不是?
這事兒,還是怪自己啊!
楊啟航到底青春年少,向來也是心高氣傲的,即使勉力地平易近人,修為還是略嫌不足,心底下有苦自知,難免就浮現到了臉上。
“啟航哥,問題很嚴重?”郎苑的語氣有些急迫,或者是會錯了意。
“是啊!劉小月這廝,吃人不吐骨頭的。苑苑,胖哥,你倆聽我一句勸,該放手時就放手,爭取全身而退,切不可與虎謀皮,更不能玉碎瓦全。”楊啟航認真地看著郎苑,隨後又轉向了胖子,“在這個前提下,我才能搭把手,劉小月沒準兒也能給我個麵子吧。”
最後的語氣也沒那麽自信。
胖子隻管憨笑著喝酒吃菜。雖然他已經吃過一頓了,卻也得陪著客人吧,隻好自己辛苦一點。郎苑瞪了胖子一眼,“死胖子,好好說話!”
郎苑此前一問,未嚐不是一個考驗,雖然兩人是青梅竹馬的交情。
很顯然,楊啟航過關了。
在胖子看來,楊啟航這人謀求萬全,想的太多,以致於失了先機。但到底也是個見多識廣的,拿得起放得下,角色轉換也快。下車伊始時眼底有興奮有欲望,而今卻是眼神清朗,這份心性也是了得。
更重要的是,此人心存善念,不像劉小月那麽沒底限。
“嘿嘿,啟航哥。不管你信與不信吧,劉小月在我手裏翻不過天去。苑苑在現場看著呢,我打斷了他的五肢。嗯嗯,是四肢打斷了五回。”胖子果然好好地說話了,他卻不好好地看郎苑。
郎苑俏臉微醺,咬住了下唇。
記憶實在是深刻啊,卻與劉小月的四肢還是五肢沒有關係。
就是那一夜,先被死胖子抱著從天而降,而後被死胖子背著跑了十多公裏,從此上了死胖子的賊床。
嗯嗯,賊船,下不來了……
“劉小月隻是個使者罷了,他替我聯係趙首長。趙首長親自蒞臨藏馬山,在這一點上,啟航哥不要怪我直說,趙首長的反應速度,是快過楊老的,或者也是職責所係吧。在藏馬山期間,趙首長與我相見恨晚,把酒言歡,談得是賓主盡興。”胖子隨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你跟趙首長把酒言歡?
楊啟航一臉懵逼,嶽朝陽膽戰心驚。
“嶽哥,咱倆走一個!”胖子自顧續了酒,向嶽朝陽邀飲。
嶽朝陽也是一飲而盡,隨後卻滿臉歉意地站起來告辭,“啟航哥對不住哈,我這酒量真是不行了!胖哥,有沒有地方休息一下?”
等嶽朝陽的手機響時,已是下午三點。楊啟航對嶽朝陽表示了感謝,說要乘下一班飛機趕回首都。嶽朝陽連忙下樓上車,既然接來了,當然得送回去啊。
第二天,嶽朝陽接到了郎天策的電話,說楊老通過官方途徑通知魯東省警察廳和滄海市政府,要去藏馬山視察工作,時間就是明天。
嶽朝陽當即趕到了郎宅。郎天策已經到家了,卻是一頭霧水的樣子。楊老的身體狀況,郎天策是很關心的,三五天就打個電話問候。楊老身體很好,精神也爽朗,每回都要誇一聲苑苑嫁了個好女婿。
好女婿徐晃回了藏馬山,郎天策在百忙之中倒是知道的。也知道藏馬山最近正在籌建軍事基地,郎天策卻沒把這事跟好女婿聯係起來。
嶽朝陽向郎天策匯報了楊啟航昨日的行程,以及趙首長親赴藏馬山與胖哥“把酒言歡”的傳聞。
軍地兩條線,尤其注重保密工作,趙首長上次一行並未引起波瀾。
我這女婿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啊!郎天策眉頭皺起,嘴角卻帶了笑。
嶽朝陽又趁機匯報了郎苑調任藏馬山派出所所長事,郎天策果然沒有批評嶽朝陽。
事實上,郎天策壓根就沒注意到這一點。
若郎苑得知此事,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冷笑。
反正郎天策滿腦子都是楊老,嶽朝陽每周往首都送藥來著,楊老也從未說過要回滄海複診啊?
那麽,楊老此來何意?
還大鳴大放地通知了地方,日程是從機場直接趕往藏馬山,而後就直接返京。
這可不是私人度假或者療養!
嶽朝陽卻在關鍵時候掉了鏈子,訕訕地說他當時回避了,因為胖哥要跟楊啟航單獨談談,苑苑倒是在場的。胖哥年紀雖小,做事向來滴水不漏的,楊老此行定有緣故!
這不廢話麽,我知道定有緣故!郎天策沒好氣地瞪了嶽朝陽一眼,嶽朝陽就撓著頭傻笑。
郎天策拿起手機,撥通了女兒的號碼。郎苑的回答很簡單,放心吧郎書記,該吃吃該喝喝,天塌不下來!
好像不是什麽壞事?
怎麽可能是壞事嘛!
次日郎天策神清氣爽地趕到機場時,滄海市委李書記已經等在了貴賓廳裏,滄海市政府張市長也在,兩位大佬卻未帶多少隨行人員。郎書記和李書記同為魯東省委常委,地位對等,把臂笑談離情。張市長雖然也是副省部級領導幹部,卻還是差了一截子的。
這一截就是,郎書記和李書記陪同楊老上了考巴,張市長卻殷勤地上了小車以為前導。
更為前導的是,以肖書記為首的平陽縣委一班人早早地趕到了藏馬山,在常務副縣長劉強的介紹下,集體接見了徐氏集團董事長徐晃。徐氏集團總經理柳萱、總經理助理薛天涯接見時在座。
劉強熱情地回顧了前兩次受肖書記和吳縣長委托,代表肖書記和吳縣長赴藏馬山支持徐氏集團投資事宜,並向柳萱親切地問候了柳氏集團董事長的身體狀況。柳萱禮貌地表示了感謝。肖書記對徐董報效桑梓投資建廠給予了充分肯定,盛讚如此年輕如此成就堪稱青年楷模創業先鋒。吳縣長則誠摯地表示縣裏應該給徐氏集團提供更多更實際的支持。
縣電視台的記者攝像好一通忙活,領導們都在現場,今晚的新聞素材就算是齊活了。新聞口上的從業人員最是敏感,肖書記說徐董是青年楷模,吳縣長答應給予更大支持,那都不是白說的啊!
回頭還得聯係一下徐氏集團,是不是可以做一期專訪?
此時,國務委員楊老應該已經在首都機場登機了吧。眾人來得實在是太早,聊得也就久了些,話題就逐漸地轉向了徐董和柳總這對璧人,實在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雙劍合璧……
古怪的是,雙方會談時,徐氏集團方麵居然還坐著一位女警察。徐董倒是給介紹過了,說這是藏馬鎮派出所所長郎苑。
問題是,藏馬鎮一班人也在現場,但隻有花書記和王鎮長搭邊坐著賠笑,一句話都沒說過。其餘人等都在會議室外麵忙活著呢,哪怕是親自動手修補衛生死角呢。
這位所長她怎麽就老神在在地坐在會議桌對過呢?
她居然還偷偷地撇嘴!
就在肖書記說雙劍合璧的時候!
劉強還注意到,這位所長好像不是跟藏馬鎮一班人一起上山來的?或者是更早就趕來執勤了,也是想在縣領導麵前露個臉吧。
上回趙首長蒞臨藏馬山時,她也在場來著,這麽漂亮的警察也是少見,見了就忘不掉。可我怎麽對她沒什麽印象呢?長得倒是真漂亮。
就是太不懂事了點啊!
回頭得單獨對其進行幫助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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