塥鄃村原本是海盜村,英注是海盜頭子,有三四條小木板船,去不了遠海隻能在近海打轉,原本同樣有著一張小白臉的狗頭軍師死掉了,英注迫不及待的拉張東明入夥,在他粗狂簡單的頭腦中,小白臉就代表著聰明詭計多端。
河中島嶼的夜靜悄悄的,入海口也很平靜,渾黃的河水推開湛藍的海水,湧入無邊無際的大海中,似乎是在訴說自己的最後的悲壯。
一輪明月遍撒銀灰,波光淋漓中恍如鬼魅,一艘懸掛著兩爪惡龍的黑色海船緩緩的駛入河道,相鄰河中島不遠的地方下錨,很快七八條小船從海盜船上放了下來,每條小船上都坐著六七個凶悍的大漢,無聲無息的向著河中島駛來。
詔安或者從良的海盜村是不設防的,張東明作為第一天入夥的軍師級人物,被扔在了一間存滿雜物的茅草屋中,同屋的還有三名村民,他們三人交替休息,名義上是陪伴張東明,實際上是監視他。
海盜頭子英注不知道為什麽對數數非常重視,在張東明非常流利的從一數到一百的時候,英注眼中閃動著激動的光芒,如果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張東明覺得雄壯如山的英注會給他一個飽滿的熊抱。
安靜的夜色中傳來幾聲不和諧的劈啪聲,從茅屋的縫隙裏看過去,外麵的天空似乎紅彤彤的非常豔麗。
“走水啦!走水啦!走水啦!”
茅屋易燃,一把火就能點燃一座茅屋,劈啪劈啪的聲音更加響亮,猶如年關燃放炮竹,塥鄃村小街道上聚滿了人,眼望著燃燒的大火無計可施。
英注暴跳如雷,“是誰點的火,出來,老子弄死你!”
所有的茅屋都在燃燒,村民自動匯聚到英注的身邊,張東明也跟了過去,依舊渾身酸軟,脊柱僵硬的似乎不會打彎了,隻能直挺挺的站立著。
衝天的火光中終於有人看到了四周圍繞的凶悍大漢,每一人手中都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鬼頭大刀。
“是鬼龍海盜!”
“是鬼龍海盜!”
圍繞的壯漢中走出一人,懷抱鬼頭刀冷冷的看著英注。
強壯凶悍的英注一下子畏縮了,他們不過是在近海騷擾漁民的小海盜,哪裏見過享譽整個海洋的鬼龍海盜。
“給你一次挑戰我的機會,如果你打贏了我,那麽我將賜予你食物,讓你帶著一身武士的榮光死去,如果你失敗了,那麽你必須低下你的頭顱,做我最卑微的奴隸。”那個大漢直視英注,冷冷的說道。
張東明覺的這句話很熟悉,醜陋的小女孩英姆就是這樣說的,莫非這是海盜中流行的貫口!
英注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海盜爺爺,我就是幾個小海盜的小頭目,哪敢挑戰您老啊,我投降,堅決投降!不用挑戰我也願意做您最卑微的奴隸!”
“我來!”頂著一頭亂糟糟頭發的小女孩英姆站了出來,大叫道:“我要挑戰你,請讓我像一個武士一樣死去……”
跪在地上的英注跳起來一腳就把英姆踢進了人群裏,轉頭嬉笑著對站出來的壯漢說道:“我們投降,塥鄃村所有的財物都是大人您的。”
塥鄃村已經化為灰燼,茅草屋燃燒的很快,很短的一段時間,就隻剩下用木頭搭設的屋架還在劈啪劈啪的炸響。
“帶所有的人上船,我們去下一個村。”那個壯漢轉身走了,很遺憾的回頭望了一眼英注,高大的身軀如同一頭深山熊羆,怎麽就跟沒骨頭一樣呢,玷汙了武士的名譽。
英注帶頭,塥鄃村從良的海盜村民還沒有過上良民的日子,就被迫上了另一夥海盜的船。
還在迷茫中的張東明夾雜在其中慢慢的上了一條小船,隨行的還有幾個婦人,這一夜也太過兒戲了,自己剛來塥鄃村,村子就被海盜襲擊了,莫非自己身上籠罩著晦運之光。
英注和十幾個雄壯的漢子擠在了另外三條小船上,連英姆也被拉到了那幾條小船上。
小船坐滿了人吃水很深,所幸河流平緩,慢慢的向著河中的巨大海船靠攏。
嘩啦!一聲響,一條小船翻成底朝天。
“動手!”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接著數條小船劇烈的晃動起來,很快又有兩條小船翻船,十幾條大漢隱藏在水中見船就翻。
七八條小船無法把人一次送到海盜船上,分成了兩批,第一批押解著大部分塥鄃村村民,每條船上隻有三個海盜看押,這給了英注機會。
月光明亮,照耀的河道中一片銀灰,在遍灑的月光中有冷冽的寒光閃過,一聲淒慘的嚎叫,銀光閃耀的河麵上擴散開一團暗影。
張東明坐的小船上坐滿婦人,隻有他一個男子,三名海盜到有兩名在看押他,餘下一人催促婦人們劃船。
小船晃動了一下,一隻小手扒在船舷上,張東明身旁的海盜眼疾手快,舉刀就向著那隻小手砍去。
那隻手張東明認識,醜陋的小女孩就隱藏在河水中。猛吸一口氣,鼓足力量,身子橫著撞在砍人的那個海盜身上,雙腳用力的蹬在另一個海盜身上,抱著砍人的海盜一起栽進河裏。
冰冷的河水刺激的身體一陣哆嗦,張東明載沉載浮,咕嘟嘟的吐出一長串泡泡,在遊泳池裏借助遊泳圈能施展狗刨大法的旱鴨子,掉進流動的河水裏,除了往肚子裏猛灌沒有別的方法。
小女孩英姆的水性比張東明高了不知道幾個檔次,一手托著張東明還能踩水露出水麵,小嘴撅的很高:“你可真笨,我都把住船舷了,你隻要在船上配合我一起用力,就能把小船弄翻,砍我的海盜也會栽進河裏,你跳下來做什麽?笨死了!”
張東明訕訕的不知道說什麽。
小女孩帶著張東明脫不開身,看到海盜船上又放下幾條扁長的快舟,拉著張東明向著河對岸遊去。
張東明在水中用力的抬起頭說道:“不要去對岸,太遠了,我們回塥鄃村,最危險的地方常常是最安全的。”
英姆撇嘴,眼睛望向停在河道中的海盜船,“哪裏才是最危險的地方,咱們躲到海盜船底下去。”
張東明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