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伯伯,此藥來源神秘,極其珍稀。其作用機理是從分子層麵清除垃圾和毒素,提高細胞活力,促進細胞分裂。這瓶藥物在人體內的有效期限為二至三年。在此期間,人體細胞健康有活力。在此之後,逐漸恢複此前的細胞環境,人體也就逐漸恢複到了服藥之前的狀態。這麽說您可能不太好理解,比如,我們把抽煙機徹底清洗了一遍,同時進行了潤滑保養。從理論上說,至少可以讓您健康延壽二至三年吧。”
柳萱娓娓道來,臉上帶著恬淡的微笑,很有未來生物學家的學術範兒。
更確切地說,是生命科學家。
“那麽,我可以參加體檢嗎?”趙首長鄭重地問道。
其語氣卻非質疑藥效,而是擔心泄露了秘密――匪夷所思,駭人聽聞,後果實在是太過嚴重……
高級領導幹部,都是配有專職保健醫生的,更需要定期進行全麵體檢。其身體狀態也有專家班子跟蹤,製定保健方案並隨時進行調整。
“三天之內,您要以靜養為主。一周之後,此藥就被完全吸收了。正常體檢看不出任何端倪,卻會發現您的身體狀體比實際年齡要年輕,至於年輕了多少,目前樣本量太少,我還無法提供具體的數值。”柳萱科學嚴謹,儼然是美貌與智慧融為了一體。
“樣本量有多少?”趙首長盯住了柳萱那雙秋水凝波的大眼睛。
樣本量有多少,實質上是知情人有多少。
柳萱微微側臉,見胖子無謂地點了點頭,這才輕鬆愉快地繼續說下去,“胖哥和我都有飲用,但六十歲以上的老年人,您是第一位。”
呃,樣本量還真是夠少的……趙首長點了點頭,沉吟不語。
劉小月一直戰戰兢兢的,使勁地捂著嘴,以防牙齒磕碰的聲音影響了在座三人。待趙首長有意無意地看過來時,劉小月終於挺不住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我什麽都沒聽見,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爺爺年紀大了,我願意永遠呆在藏馬山,不接觸任何人……”
思路倒是蠻清晰的,或者是曾經服用藍色藥劑的緣故。
趙首長沒有理睬劉小月,胖子和柳萱也沒有。
劉小月把腦袋埋在兩腿間,隻有牙齒磕碰的聲音傳出來。
“胖哥啊,此事需要特別慎重。”趙首長一聲歎息,語重心長,“在生命麵前,人是沒有底限的,各種手段可能接踵而來。神仙水,未必能給你帶來榮華富貴,更可能的是帶來災禍,甚至涉及家人。說句露骨的話,胖哥啊,我可能根本就沒有能力保護你。”
“趙伯伯啊,我要賣三十平方公裏,您卻隻給了三平方公裏,等於給您打了個一折。剩下這些,我隻好再找幾個客戶了。”胖子一臉的憨笑。
“三十平方公裏我是沒有權利給你的。”趙首長麵色複雜,貌似內心惆悵,“但可以由軍隊征用,杜絕商業開發。當然,你作為軍隊特殊人才,可以申請建設有關項目。”
“可是我沒錢啊,怎麽開發。”胖子憨笑如故。
“我前麵說過,金創藥的產權和收益,都是你的。”趙首長成竹在胸。前麵答應此事時,倒是沒有想到這麽多變化。
也算是積善餘慶吧,趙首長突然想到了一些因果……邏輯。
“趙伯伯您高壽啊?”胖子嘻嘻哈哈地問道。
“六十四周歲。”趙首長多少有些納悶,但還是坦誠回答。
“趙伯伯,實話跟您說吧,我完全可以保您再活六十四年。但是,您會退休的啊,我這個人,嘿嘿,就是嫌麻煩!”與趙首長不由自主的嚴肅相比,胖子一臉的不正經。
趙首長沉默下來,屈指輕輕地敲打著沙發扶手。
“胖哥,你看這樣行不行,我給你當推銷員,每年介紹一到兩個客戶給你。”趙首長終於艱難地開口。
“我就聽趙伯伯您的!要說您這推銷員,可比小月哥上檔次多了。”胖子隨口就應了下來。
一直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的劉小月,聞言就像被電了一下,“胖哥,我也有用的!趙伯伯,有些事情,您總不好親自出門,我可以幫您跑腿的!您放心,我隻有腿,沒有耳朵和嘴!”
當然,他沒敢站起來。
休息室裏再次沉默下來。胖子終於嘻嘻哈哈地笑道,“趙伯伯,您帶槍了嗎?”
“我不帶槍,但李秘書手包裏有。”趙首長不知胖哥何出此問,卻是沉靜地回答。
或者是服藥的緣故,趙首長臉色紅潤,眼神清澈,額頭有輕汗沁出。
“胖哥,胖哥!饒命啊胖哥!此前都是我的不對,我已經悔改了啊!我發誓,今生我永遠為您當牛做馬……”劉小月癱倒在地,掙紮著爬過來,緊緊地抱著胖子的大腿。
“放心吧小月哥,我想弄死你的話,早就下手了。”胖子拍了拍劉小月的肩膀,語氣極其和藹,略帶了一絲戲謔,“真的給我當牛做馬?”
“真的啊胖哥,不管您讓我幹什麽,都行!”劉小月頑強地抬起頭來,雖然是淚眼婆娑,鼻涕邋遢,卻是咬牙切齒,賭咒發誓。
胖子接過柳萱遞來的紙巾,胡亂地在劉小月臉上劃拉,終於不耐煩地把紙巾盒塞到他手上,“擦幹淨,像個什麽樣子!”
劉小月趕緊手忙腳亂地擦臉,還哼哧哼哧地擤了鼻涕,確保擦好後,才腆起臉來,小狗似的看著胖哥。
“去門口,喊李秘書進來。”胖子一臉的嫌棄。
李秘書莫名其妙地快步走了進來,站到趙首長背後。餘光還是瞟了瞟劉小月,臉上分明有一條鼻涕渣渣?
趙首長語態平和地吩咐道,“小李,把你的手包給我。嗯,你出去吧。”
李秘書回了聲“是”,就把手包放在茶幾上,又莫名其妙地出了門,輕輕把門帶上。
“小月哥,把槍拿出來,我們做個試驗。”胖子沒好氣地吩咐道。
“啊?”劉小月的情緒剛剛有所穩定,又“噗通”一聲跪在胖子跟前,“胖哥,不能啊!趙伯伯位高權重……”
“你想什麽呢?”胖子無奈地踢了劉小月一腳,“才剛說幹什麽都行!”
“讓你拿你就拿著!”趙首長又好氣又好笑。
劉小月艱難地爬起來,狐疑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終於顫抖著打開手包,取出手槍,利索地子彈上膛。
殺趙首長是絕對不可以的,那會連累整個家族。
殺胖哥也是絕對不可以,沒準兒殺不死他,同樣會連累整個家族。
人固有一死,實在不行,我就吞槍自殺吧。
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很疼……
劉小月槍口垂地,可憐巴巴地看著胖哥,靜候下一步吩咐。
還別說,這廝打定主意之後,身體居然不抖了。
“對準那邊窗戶,那兒會有一頭猛獸出現,你立即開槍打它,把子彈打完。聽明白了嗎?”胖子站起身來,拍了拍劉小月的肩膀。
“哦……哦!”劉小月依言舉槍瞄向了窗戶,外麵會有一頭猛獸跳進來?
胖哥說有,那就一定會有。
嗯,至少不是讓我殺趙伯伯……
劉小月精神一振,微微含腰,右手持槍,左手掌托右手腕,摒氣靜心地低頭瞄準,特種部隊軍官到底是有個樣子!
柳萱靜靜地站在胖子身邊,挽著他的胳膊。
趙首長也疑惑地站了起來,默默地看著窗戶。今天似乎被刷新了世界觀,老革命遇見了新問題,思路很難理順,後麵的事情還需要慢慢思考。
咦,老寒腿好像輕鬆多了?
趙首長輕輕地跺了跺腳,感覺敏銳至極,慣常的麻木和酸脹感居然消失了!
“準備好了嗎?三!二!一!”
胖子話音未落,但見一頭牛犢子大小的銀灰色猛獸驀地出現,落地瞬間就向劉小月這邊猛撲過來,幾乎劃出了一道虛影!
“砰!砰……砰!”
一連串槍聲爆豆般響起,窗上的鋼化玻璃粉碎落地!
可是,沒等子彈打完,那猛獸已經撲到了劉小月麵前,張開腥臭的大嘴咬向了他的脖子!
劉小月連恐懼的時間都沒有,倒地的一瞬間,對準猛獸腹部扣發了最後一粒子彈!
吾命休矣!
也好,比自殺強了太多……
咦,猛獸呢?
撕咬並未如期而至,身上的壓力也是驟然減輕,劉小月仰麵朝天倒地,還保持著雙手持槍的狀態。
“嗵嗵嗵!”
混亂的腳步聲驟響,房門被砰的撞了開來。李秘書首先衝入,隨後是七八名彪悍的軍人或便衣,迅速地分散開來,雙手持槍以不同姿勢瞄準了現場眾人!
其中兩人瞬間衝到趙首長身邊,卻是愣在了那裏。
“嘩啦!”
剩下的那扇窗戶被子彈打碎。玻璃落地的同時,兩個窗口各有一名戰士團身飛入,落地的同時就蹲式瞄準,搜索可疑目標!
而後二十多名海軍戰士從兩個窗口連續飛入,迅速地散開,衝鋒槍從不同角度瞄了過來,入眼全是黑洞洞的槍口!
“死胖子!”
一聲嬌嗔帶著焦躁和惶恐,郎苑持槍從窗洞裏跳了進來,落地時卻被四五指衝鋒槍瞄準!
郎苑身後是鄧光,跳進來時已經舉起了雙手,“警察!我倆是警察!”
“趙伯伯,你可要賠我玻璃啊!”胖子無辜地撓著後腦勺,“我都說了不要檢驗了,你說是那肯定就是!人民子弟兵了不起!比警察強了太多!”
“胖哥兒啊,分明是你在質疑我嘛!”趙首長爽朗地放聲大笑,“同誌們!今天也算是一場實戰考核吧,檢驗同誌們平日訓練的成果!哈哈,孩子們,還不錯!我對你們的表現,是滿意的!胖哥,你還有什麽說的?”
一眾海軍戰士明顯地鬆了一口氣,收起各種戰術姿勢,恢複了挺胸拔背的立正動作,一張張青春的黑臉英姿勃發,洋溢著堅毅,也有一絲絲地驕傲。
近處的兩名安保人員把神魂不屬的劉小月扶了起來,同時也下了他的槍。
另兩名安保則站在趙首長身後,右手一直按在槍柄上,目光冷峻地掃描著胖子和柳萱,也包括眼神呆滯的劉小月。
一言不合,就會毫不遲疑地開槍射擊。
眾多的軍地雙方領導蜂擁而入,臉上驚疑不定,三四十平米的休息室就顯得空間不夠。
“哈哈!剛才進行了一次實戰演練,讓大家受驚了,哈哈!大框架已經確定了,麻煩大家出去稍等一下,我還要跟胖哥再談一會兒。”趙首長臉上略帶了些歉意,顯然是向著滄海地方官員的。
麾下軍人倒是應該時刻保持著戰鬥狀態。
這種檢驗雖然從未有過,卻也並不出格。
不能在各種狀態下時刻投入戰鬥,那還是合格的軍人嗎?
胖哥啊胖哥,你還真是頑皮啊!
最重要的是,趙首長一直眼睜睜地看著,卻不知道那頭牛犢子大小的猛獸,是怎麽出現在窗下的,又是怎麽從劉小月身上消失的……
一眾官員全都恍然大悟地退了出去,很小聲地議論著。
一名海軍上尉打了一個手勢,海軍戰士魚貫地從窗口跳了出去,就像根本沒有進來過一樣,隻留下了一地的碎玻璃。
以及忿怒的郎苑,還有呆滯的鄧光。
“死胖子,你搞什麽?!”郎苑實在是出離憤怒了,死胖子你這要玩死人啊!
姑奶奶我跟你玩不起了!
郎苑轉身走向窗口,踩得玻璃碴子稀裏嘩啦的,就在她躍出窗戶的瞬間,胖子“嗖”的躥了過去,從背後抱住了僵硬的郎苑,硬生生地拽了回來,一疊聲地賠不是,“苑苑啊,我不知道你過來了啊,你聽我說……”
那邊,趙首長還沒來得及重新就坐。恍然看見一條虛影飛走了,下一刻,胖子已經出現在窗下。
呃,這是人能達到的速度嗎?
呃,這個女警又是誰?
呃,她跟胖子是什麽關係?
柳徽音落在最後,正準備出門呢,卻是呆呆地看向了抱著郎苑的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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