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他們冤枉我……”
陸青雲癱坐在地板上，渾身顫抖如篩糠。郎苑也不著急抓他，反正已與死人無異。聽陸青雲這麽一說，郎苑才想起來，死胖子好像一直沒有提供證據？今晚的一切，全是憑了死胖子的道聽途說。
不過呢，死胖子從未讓我失望。
今晚，還真是一波三折……
柳徽音神色從容地走向沙發，坐下後轉身，靜靜地看著一眾小輩。柳萱蹬蹬蹬跑上樓，取了一件薄毯下來，披在了柳徽音的身上。
“證據就在車上。”胖子說得無比篤定。到底在哪輛車上，卻是沒有提及。
“他們栽贓我，一定是他們栽贓我！姑姑，我是冤枉的啊！”陸青雲卻立即換了說法，並且連滾帶爬地靠近沙發。
柳徽音冷冷地看著陸青雲。陸青雲抱住了柳徽音的腿，癱在沙發下麵，就像一團爛泥。
良久，柳徽音才長歎一聲，語氣中頗多蕭瑟，“胖哥，我們柳家的男孩子，差不多就是這樣了。青雲從小跟著我長大，資質平平，卻是自視甚高。往常也鬧出了不少笑話，卻也沒闖出多大的禍事來。本來我以為，我能這樣養他一輩子的。”
“青雲，這次你錯得離譜！”柳徽音揪起陸青雲，“啪”的一記耳光。
陸青雲抬手捂著臉，嚶嚶地啜泣，卻是不敢分辨。
“胖哥，青雲愚蠢而不自知，或者是受了壞人的誘惑。我可以保證，他以後再也沒有這種機會。”柳徽音抬起頭來，神色複雜地看著胖子，終於推心置腹地說道，“其實，他對你沒有任何威脅。過去沒有，今後更不會有。請你放過他吧，就當是養了一條狗。”
老太太的腦洞還挺別致，端的是看慣了世態人生，經曆了波雲詭譎。
胖子卻是直墜冰窟。他製毒販毒，關我什麽事啊？
我抓他，其實是為了讓柳氏集團不至於墜入泥潭，我說的都是真的啊！
嗬嗬，畢竟是我帶了警察進來，這算是大義滅親了？
嗬嗬，我處心積慮要幹掉陸青雲？
嗬嗬，居然是合情合理的。
“媽媽，你不要亂講話。”柳萱也是急了，這不添亂嘛！媽媽你這麽說出來，就算陸青雲不該死也是要死了，陸青雲確實該死……
柳徽音卻不是別人所能左右的，而且她的話還沒說完，“其實呢，我對你的做法，也並無惡感，反倒是欣賞的。男人立世，所謂無毒不丈夫。未雨綢繆，料敵先機。不出手則已，出手則無懈可擊。萱萱的爸爸，就做不到這一點。”
老太太好像是在誇我呢吧？
胖子傻傻地笑。
這一通說法，鬧不好陸青雲都相信了。
尼瑪，我也是信了。
柳徽音對胖子的反應很滿意，看向郎苑時，臉色已經恢複了平和，“郎警官，你如此年輕，已經頗有成績，想來也是不凡。為了保住青雲的命，我不惜任何代價。今天現場並無外人。即使外麵還有什麽首尾，想必郎警官也有能力擺平。但花費肯定不會小了。”
“我沒理解錯的話，你這是要收買我？”郎苑隻是冷笑。
“郎警官，請你理解一下，這是一個老年人的舐犢深情。我可以保證，郎警官今天的收獲，比當一輩子警察的報酬，還要多得多。而且，沒有任何後遺症。這件事情，完全就沒有發生過。”柳徽音又是一聲歎息。誠懇且鄭重，也是煞費了苦心。
“胖子，你怎麽說？”郎苑大概是氣瘋掉了。有錢，真的了不起。
胖子臉皮飛起。問人家這種問題，真的好嗎？
我隻是個打醬油的啊，我怎麽說，很重要嗎？
柳徽音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也覺得勝券在握了。其中的關竅，果然就在胖子身上。這個小警察，已經在找台階下了。胖子倒是還有些難堪，需要加重一些砝碼。
“胖哥，青雲隻是我的侄兒。萱萱卻是我的女兒。這一切，早晚都是你倆的。留下青雲一條命，可好？”柳徽音麵色淒楚，語調哀婉。
留下胖子一條命，可好？
胖子捂著臉就蹲下了，好大的一坨。
人生下來就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是死。每個人都知道這一點。但死時還是會痛苦，永遠也沒有做好準備。
也是，隻有真的死了，才會輕鬆。
答案，居然就這麽莫須有地揭曉了。
柳萱隻覺得六神無主，卻也不能抱怨媽媽，就像她無法阻止媽媽一樣。胖哥你不要這樣。郎苑你怎麽不去會扶起胖哥。我去扶的話，是不是不太好……
郎苑卻是滿臉的慘笑――就這麽隨意地說出來，真的好嗎？
嗬嗬，終究還是直麵。
死胖子，我不想給你壓力啊，你為什麽就不肯騙騙我……
今晚，我也不想進來，如果有的選擇。在車庫時，其實我可以躲起來啊，真的。
好想一直這樣戀愛下去，而不需要有個結果。
死胖子，你一直說我是個小傻妞。你知不知道，你是個大傻瓜啊。
你想要我，我也想要你的，你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啊。
其實這沒什麽的，上個床而已嘛，對不對？
我可以這樣認為，你也可以這樣認為啊，對不對？
今晚，我真的打算給你，要你啊，什麽事情都不去考慮，就當是一次豔遇好了。
我卻失去了這個機會。
好吧，我隻是有點驕傲，不屑於這種先手。
但你是男人嘛，對不對？
從進入這棟柳宅之後，從靠近這個小區時，死胖子，你就完全是一個大傻瓜啊！
哪怕你有平時一半的發揮呢，你也可以找到理由避免這種結局的發生。哪怕你說你肚子疼，疼得要死了，我也會帶著你離開。
現在好了，我再也無法欺騙自己……
郎苑木然地靠近了些，把胖子的腦袋挪在自己的腿上，扶著。
“我一早就知道。柳萱也一早就知道，對不對？現在大家終於公平了，也好。”郎苑仰臉望著天花板，就像是在喃喃自語。
這是怎麽回事？
柳徽音目瞪口呆，遠超過知道陸青雲涉毒犯罪時的反應。這個郎警官，居然也是胖子的女朋友？萱萱和她，還一早就知道對方的存在？
柳萱卻從背後抱住了柳徽音的腦袋。她需要找個扶手，或者是不想讓媽媽看見自己的臉色。
“胖哥，你需要做出選擇。”柳徽音畢竟是一位冷靜的成功人士，瞬間就厘清了思路。陸青雲之死活，反倒是小事情了。
無論如何，胖子是個難得的好女婿。
沒人搶的男人，算是什麽男人。
柳家的女孩子，怕過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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