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認識!
燕九看向這如同老友一般烹茶抬盞的兩人,隻是,幽天,天梵這又都是些什麽名字?
燕九還未想透,就見那仙帝幽天再次將其中一隻杯盞推出,隻這一次,那茶杯卻是落到了燕九的桌上。
“很高興你能再次來到仙帝墓。”燕九聽到那幽天仙帝這樣說到。
這下,燕九更懵了,這說的是我?
燕九正想著,就見一旁的小八伸手取過了那隻杯盞,對著幽天的方向遙遙抬手。
“承蒙仙帝不棄,反倒是該晝夜敬謝幽天仙帝才是。”
燕九隻覺得腦袋裏“轟”的一聲,小八是晝夜!
還沒等燕九從“我的靈寵來頭很大!”中回神,就見那幽天卻是舉著一隻杯盞,從案幾後麵走了出來。
舉步落腳間雖然器宇軒昂無比,可那垂落下的長袍卻是紋絲未動,幽天一直走到燕九身前,才定下身形。
幽天俯身,在燕九的短案上放下杯盞,被一仙帝如此對待,燕九本該受寵若驚,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讓燕九隻剩下“驚嚇”!
幽天放下杯盞後,非但沒有離開,反而直接盤膝坐下,與燕九隔案而坐。
“能再次與你相見,我很歡喜。”
!!!
燕九很難形容那一刻的內心之複雜,翻江倒海、五味雜陳,不足以形容其中之萬一。
燕九麵上卻是不顯,她淡淡道:“我與仙帝見過?”
那幽天持杯而笑,“自然。”
燕九心中疑惑更重,我怎麽不知道自己還與一位傳說中的仙帝認識?
可是,又一聯想到自己穿越而來。
難道說,與幽天認識的不是自己,而是“燕九”,原來的那個“燕九”。
但是就連望淵都能看出自己奪舍而來,這堂堂仙帝又豈能看不出?
總不會,這家夥和望淵一樣,同樣與自己穿越而來吧?嗬嗬,會這樣想的我,顯然有點瘋魔了。
所以,這真是讓人費解啊。
燕九摩擦著那杯盞的杯沿,拇指大小的杯子裏,清亮的茶水一眼就能望到杯底,可是剛才燕九卻是看的清楚,那水衝撞下去時,茶杯內分明是混濁黃褐色。
“這茶好香,不知是什麽茶?”燕九把玩著茶杯看似隨意的問道。
“這茶加入了碾碎的曼珠沙華和一小撮息壤,再佐以忘川之水衝泡,我為它取名忘憂,不過也有人叫它孟婆湯。”
燕九撫弄茶杯的指間募的一僵,孟婆湯?
幽天說著,卻是頗有興味的看向燕九,“是否覺得這話熟悉?”
確實,幽天說的這話與前世自己看過的那些關於幽冥地府的傳聞,很是相似,可是幽天又是怎麽知道的哪?
難道真如自己想的那樣,幽天也是穿越的?
“因為這正是你告訴我的啊,燕九。”
燕九聞言,瞳孔驟然一縮,怎麽可能!
幽天話音一落,周圍場景突遭變換,八角涼亭,七孔玉橋就連身邊的晝夜、了緣都瞬間不見了蹤影。
莽莽天地間,隻餘下身邊的幽天,還有一麵巨大的青銅古鏡。
“燕九,你是不是以為你從那個遍布鋼鐵水泥的世界,到這雲仙界,真的隻是偶然。”
燕九眉頭一皺,戒備心起,“你究竟是誰!”
那幽天端著茶杯,放在唇間輕啜一口,“想知道嗎?答案就在那麵鏡子裏。”
燕九看向那麵橢圓形的巨大青銅古鏡,原本布滿銅鏽的黯淡青銅鏡,卻是波光一轉顯出畫麵來。
朱欄玉砌的繡樓裏,描眉點唇的女子羞澀的笑著,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巧手的丫鬟正在為她整理發髻。
“這是……”
幽天伏在燕九耳邊,聲色卻是無比的空洞,“這是可觀測人前世今生與來世的——三生三世鏡。”
三生三世鏡?燕九想著,卻見那三生三世鏡裏的畫麵一下轉變,有侍女跪在繡樓之外慌忙稟報。
“說。”原本正在戴著鳳冠霞帔的小姐,卻是有些緊張的捏住了袖口,“可是他來了?”
那回話的侍女,就連聲音都是顫抖的,“東邊亂起,四皇子領命奔赴戎邊平亂……”
還沒等那侍女說完,刻有栩栩如生鳳凰展翼的鳳冠,卻是“哐當”一聲掉落在朱紅色的嫁衣上,原來是身後拖持鳳冠的小丫鬟一時失手。
她會怎麽做?燕九看著那收拾妥當的小姐暗自想到,手指不由得緊張的攥起來。
卻見那小姐彎腰拾起了掉落的鳳冠,對著銅鏡,給自己細細的戴好,然後讓喜娘給自己蒙上了繡有鴛鴦比翼的大紅蓋頭……
“這是你的前世,你生在相府,貴為千金嬌兒,”幽天的聲音在燕九耳邊響起。
“奈何新婚之時,與你自幼訂婚的夫君上場殺敵,那一年,你十五歲,孤身一人上了喜堂,一人拜的天地,因此你受盡世人嘲笑,此後更是等了那人十年……”
燕九已是聽不真切幽天的話語,她靜靜的佇立在三生三世鏡前,看著另一個女人的一生。
寒來暑往,轉眼十年以過,那位孤身拜堂,獨自成親的小姐已是留起了婦人發髻,她足不出戶,終日呆在府內繡著一副《將軍歸來圖》。
隻是此間十年,她卻是從未見過他的夫君,終於,那座終日寂靜的府宅終是被人叩響,隻是來人不是他的夫君。
那前來扣府的,乃是宮裏的內侍,剛一見她就戰兢兢的俯首在地。
“說,”她繡針未停,頭也未抬,這些年來枯坐秀房卻是讓她練就了一身沉穩的氣質。
“回四王妃的話,四王爺他……他……”
“說,”聽到那內侍這樣說,她已經做好了夫君戰死沙場的準備,又或者說,從她知道要嫁給一名將軍時,就已經做好了這種準備。
隻是,她看向手下繡著的花卷,可惜了這副《將軍歸來圖》,她原本是打算送給凱旋而來的他的,眼瞅著,再有幾針就要完成了。
可是,舉起的繡針卻是紮進了她的指腹。
“你說什麽!再說一次!”她厲聲問向跪著的內侍,聲音裏是與她身份不符的尖銳。
“回四王妃的話,四王爺他出家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