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困在天羅陣裏的觀自意,卻看著身上開啟退卻的鎖拷,輕笑起來,那垂下的眼眸裏如同陰雲將至,晦暗一片。
隻見他十指一張,指尖爆射而出漫天靈絲,如蛟龍似蛇尾,向著那逼近的妖獸纏繞過去。
隻一個照麵,就將那些妖獸如同蠶繭般捆縛起來。
觀自意一挑眉角,看向樸南、絳眉藏身的地方,“你們,可要看好了才是……”
隻見觀自意五指微微一攏,那妖獸的四肢如同豆腐一般,被靈絲輕而易舉的切割而下,切下的創口光滑整齊的如同鏡麵一般。
見那妖獸四肢被切下,觀自意徒自一笑,手指如同奏樂一般微微跳將起來,那堅韌的靈絲在指尖漸漸收緊,深深勒進妖獸的皮肉之中。
血雨揮灑殘肢滿地間,夾雜著那些妖獸淒厲的哀嚎聲,觀自意眯著眼眸,仿佛在欣賞一場優美的歌劇表演。
好半響,觀自意才似厭倦了這種無聊的遊戲,這才十指一合,寬宏大量的結束了這場堪稱慘烈的酷刑。
隻見他合住手掌時,那被靈絲縛住的妖獸突然炸裂,飛舞掉落的血肉漫天灑下,卻未有一滴濺落在他的衣角。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場血腥的表演,正對著絳眉、樸南藏身的方向。
單單隻是看著那畫麵,燕九就覺得一陣腥風迎麵撲來!這觀自意簡直比燕管家還要凶殘狠厲百倍。
誰知,還沒待那些血肉掉落完畢,地上的血肉就集合於一點,漸漸凝成了七、八塊寫有數字的四方黑色木牌。
燕九掃過那些木牌上的號碼,還好,觀自意手上沒有自己想要的那麵號碼牌,她可一點都不想和觀自意這個變態對上。
觀自意一揚指尖靈絲,那掉落在地的木牌就被靈絲如同釣魚一般,收斂而起,隻是觀自意沒有用手直接拿,而是將他們懸浮在自己的掌上。
燕九見此,心中暗道:看來,這觀自意也記的望淵說過的話,任何修士隻能拿碰到的第一塊牌子!
阿精見觀自意一個照麵就收獲了七、八塊牌子,更是興奮的難以自持!
“燕九姐姐我們出去獵殺妖獸吧!這一塊塊的牌子,就是一件件靈物啊!”
“此時欲望祭台裏必定都是妖獸與修士,我們如果出去,可能還沒等遇上想要的牌子,就已經精疲力竭了。”
燕九看著精力旺盛的阿精,語裏話裏夾雜著一瓢冷水直接澆上。
“那要什麽時候出去?那望淵不是說隻有十二個時辰嗎?”阿精癟癟嘴,一副受打擊的模樣。
“那望淵還說過,每次出去的修士不得超過二十人!”清硯麵容冷峻的看著那水鏡,“等到最後,在這欲望祭台裏肯定會有一場惡戰!”
“沒錯,因為誰都不想死……”燕九看著那水鏡裏,已經與觀自意對上的樸南和絳眉,低聲說到。
心中卻在暗自質問自己:若是真到了生死關頭,若是真到了要與修士對決的時刻,我能拿起手中的劍嗎?
能用那把劍刺進對方的心髒?
那顆與自己一樣,鮮紅的,會跳動的,活生生的心髒?
我,能麽?
生平第一次,燕九陷入了迷茫……
而此時的水鏡裏,在血腥的表演過後,一場大戲才剛剛拉開帷幕。
樸南、絳眉與觀自意分峙兩邊,觀自意毫不掩飾眸中殺機,而絳眉與樸南也緊盯著對麵的觀自意!
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場麵,戰爭毫無懸念的一觸即發!
那朵無垢白蓮,停滯於絳眉胸前不斷旋轉,一波波水紋自無垢白蓮上蕩漾而出,呈防禦之勢將絳眉的身影罩在身後。
反觀一旁的樸南也將三張符篆,緊捏在手上!在那三張符篆上,隱有寶光閃爍其上,一看就來曆非常。
其實樸南也不願拿出這三張用以保命的符寶,這是自己出門前用所有的宗門貢獻點,兌換的保命符寶,幾乎可以說這是自己身上除天羅陣以外,最重要的寶貝了。
可惜天羅陣之前已在觀自意麵前用過,觀自意早就有了提防,想要再次得手就不那麽容易了。
想到此,樸南不露聲色的看了身邊的絳眉一眼,那朵不斷旋轉中的無垢白蓮上。
那朵無垢白蓮上,此時還有四片花瓣,若是都用來抵擋觀自意,應該也能拖上一時。
自己不若借著絳眉與觀自意相鬥時,借機脫身!寶物雖好,可也要有命拿才是。
想到此,樸南暗自傳音給絳眉:“絳眉師妹,我這裏還有一件師父贈予的法寶,隻是費時有些長,還望師妹將這觀自意拖上一拖。”
絳眉聽此,心中更是不屑,這個草包,莫不是把所有人都當傻子一般耍弄,這種拙劣的謊言,誰會相信?
絳眉麵露懼色,毫無痕跡的退到樸南身側,這才裝作謹慎的模樣,對著那樸南傳音。
“師兄盡管放心,這觀自意交於我拖延就好,還望師兄快些拿出那法寶來。”
樸南聞言,心中不由自得一笑,這洛神閣的女修當真是“菟絲子”,隻能依附男人而活,自己不過幾句言語,那絳眉就乖乖上鉤。
“隻是……”絳眉臉上似有些難以啟齒的遲疑之色。
“隻是如何?”樸南疑惑的看向絳眉。
“隻是還需師兄的性命一用!”
絳眉說罷,直接撕下一片無垢白蓮的花瓣,將之含在唇間,右手聚力,一掌擊向樸南背心!
將樸南狠狠擊向觀自意的方向,而自己則借此脫身,向著身後的濃霧遁去!
樸南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破裂的胸口,怎麽可能!
這一掌竟然直接震碎了自己的心脈,這絳眉怎會有堪比金丹的實力?
可樸南已不會再有時間去想了,就在剛剛,他隻覺得自己頸上一涼,緊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等他能再次看清時,所見到的最後一幕,就是一具沒有頭的屍身在半空中爆開的場景。
那是自己?
噴灑而出的血肉,澆在那怒睜的眼瞼上,觸目驚心……
而觀自意奔勢未停,殺意未減,向著那逃跑的絳眉追去……
“原來那無垢白蓮還可以吃?”阿精驚歎的看著那水鏡,“卻是不知味道如何。”
清硯卻看著那絳眉遁去的影像說到,“這無垢白蓮本就是天材地寶,能用來服用很是正常,隻是這藥未經過煉製,就被這絳眉直接服下,想必這絳眉也好不到哪去!”
“想必她也知道這無垢白蓮太過霸道,隻是將之含在唇間,借上一絲藥性而已。”
一談到這“吃”,阿精不由的想起來燕九遞給自己那隻“甜筒”來,沉默如季風都開口了,怎的燕九姐姐反倒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