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擊,拿下城門!”
一見到城門倒塌,拓跋山野自不敢稍加耽擱,緊趕著嘶吼了一嗓子,早已調集上來的四千步軍立馬聞令而動,嘶吼著戰號,紛紛發足向城門方向狂衝了過去,於此同時,第一旅火炮營開始全力轟擊城頭,壓製吐蕃軍一切可能之反擊,而第一旅的三個團也在前移的同時,輪番向城門樓處全力開火,掩護己方步軍的奪城行動。
“老哥,這城怕是守不住了,怎麽辦?”
赤裏河讚手下部眾盡皆疲憊之敗兵,幾無一絲一毫的戰力可言,自是對**的大舉進攻無奈得緊,加之本心裏便不怎麽想死拚到底,自是就此萌生了去意,隻是其生性謹慎,並不想帶這麽個頭,這便裝出一副惶急狀地問了阿素古次仁一句道。
“他娘的,不守了,撤,到西城去!”
阿素古次仁已是被**的凶狠火力給嚇住了,實在不情願拿手下的兒郎之命去填城門那個無底洞,加之自忖有兵在手的話,也能跟李顯好生談談價碼,自不想再戰,這便毫不含糊地給出了答案。
“好,那就這麽辦了!”
有了阿素古次仁的話,赤裏河讚自是心安得緊,這便一閃身,打算召集手下諸軍撤離城頭。
“慢著,老弟不妨派人將英王殿下的信給德諾布與俄鬆結布兩位老弟送去。”
沒等赤裏河讚下令,阿素古次仁突然又叫了聲停,眼珠子轉了轉,提出了個曖昧無比的建議來。
“嘿嘿,老哥放心,這信小弟我是一早便已送去了的,**已將進城,再不走可就遲了。”
一聽阿素古次仁如此說法,赤裏河讚巴眨了下眼,露出了個陰險的笑容,壓低了聲音應答道。
“奶奶的,你小子!走,往西城撤!”
阿素古次仁實是沒想到赤裏河讚會暗中來上這麽一手,先是一愣,接著便笑罵了起來,可也不敢再做耽擱,與赤裏河讚一道衝出了城門樓,各自喝令手下諸軍沿著城牆向西城頭也不回地鼠竄了去。
“葉茹”與“約茹”的兵馬這麽一撤,**的進城行動幾乎沒遇到甚像樣的抵抗,除了城門處數十名沒接到撤退命令的吐蕃士兵枉死在**的屠戮之下外,整個北城徹底唱了個空城計,而**竟也毫不理會其中是否有詐,除了留下五千餘步騎把守西城之外,其餘主力盡皆沿著長街長驅直入,浩浩蕩蕩地向著內城衝殺而去。
“大相,大相,不好啦,唐賊殺進城啦,唐賊進城啦!”
自打昨日戰敗開始,赫茨讚接連狂逃了一日半,在**的瘋狂追擊下,愣是沒合上過眼,早已是疲憊得不行了,回到了邏些城,也隻是強撐著草草安排了下防禦任務,便即打著保護幼主的名義貓進了王宮,其實卻是找了個安靜的偏殿呼呼大睡了起來,哪怕是外城處的激戰也不曾將其吵醒,而宮中諸人都知曉赫茨讚殘暴無比,自是無人敢輕易去打攪其之酣睡,直到**殺到了內城處,這才有人壯著膽子衝進了偏殿的寢室中,惶急無比地叫嚷了起來。
“嗯……”
赫茨讚實在是太累了,這才剛睡了不過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盡管被人喚醒了過來,可頭腦卻是昏沉沉地,壓根兒就沒聽清對方究竟在嚷嚷些甚子,隻是漫不經心地搖晃了下腦袋,發出了聲不知所謂的吭嘰。
“大相,唐賊進城了,已到了內城外,您趕緊拿個主意罷!”
來報信的是內城的守禦大將莫布次仁,這一見赫茨讚還在那兒犯迷糊,不由地便急了,可又拿赫茨讚沒辦法,隻能是按捺著性子,再次出言稟報了一番。
“啊,什麽?怎會如此?赤裏河讚何在?說,快說!”
被這麽一鬧,赫茨讚總算是徹底醒過了神來,一聽**已殺至內城,登時便嚇得麵色煞白無比,跳將起來,一把揪住那名將領的胸甲,氣急敗壞地便嘶吼了起來。
“不清楚,末將隻聽到外城處跟打雷似地響個不停,隨後便見**殺進了城中,末將已下令緊閉了內城四門,請大相明示行止。”
莫布次仁的防區隻在內城,沒事自然不會派人去盯著四門,自是想不到**能如此快地殺進城來,被赫茨讚這麽一問,還真不知該咋說才好了,無奈之下,也隻能是斟酌著語氣胡亂地應答了一番。
“混帳,廢物,快,派人去尋救兵,讓阿素古次仁、德諾布、俄鬆結布各率大軍前來救駕,快去!”
事到如今,赫茨讚又能拿出個甚章程來,也就隻能是罵罵咧咧地咋呼著罷了。
“回大相的話,末將早已派了人去了,卻沒能等到援兵,如今四門皆已被**封鎖了,出不去了啊,大相,您還是趕緊上城去看看罷。”
一聽赫茨讚如此說法,莫布次仁的臉當場就苦了起來,無奈至極地應答道。
“廢物!”
眼瞅著無法從莫布次仁的口中問出甚名堂來,赫茨讚雖是惱火異常,卻也沒得奈何,隻能是氣惱無比地罵了一嗓子,一把將其推開,胡亂地穿上了戰甲,急匆匆地出了王宮,領著一眾親衛,策馬向內城牆衝了去……
**雖已是將不算太大的內城圍困得水泄不通,可卻並沒有發動急攻,隻是好整以暇地在四麵城門處擺好了攻擊陣型,至於李顯本人則親率主力進抵北城門下,端坐在馬背上,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內城中心處的布達拉宮,當然了,此時的布達拉宮並不叫布達拉宮,而叫紅山宮,且其建製與後世赫赫有名的布達拉宮也大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兩宮都是規模巨大的宮殿群,充分顯示出了吐蕃人雄踞高原的野望,而今,這座紅山宮即將成為**的囊中之物,而吐蕃王朝也終將成為曆史,再也不可能有死灰複燃的那一天,一念及此,縱使李顯早已修煉到喜怒不行於色之地步了,可還是忍不住露出了絲自得的微笑。
喲,老夥計來了,嗬嗬,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到了!李顯自得歸自得,卻不會自得到忘形之地步,一雙眼在欣賞著紅山宮的壯麗之同時,也沒忘了關注一下內城牆上的動靜,赫茨讚方才鬼鬼祟祟地從城碟處探出半個腦袋,李顯便已察覺到了,一見其那副怯弱的小樣子,李顯不禁為之莞爾。
“赫茨讚老哥不必躲藏了,孤已在此,還請出來敘話好了。”
李顯絲毫沒將內城牆上擠擠挨挨的一眾吐蕃士卒們看在眼中,施施然地單人獨騎行到了陣前,揚聲招呼了一句道。
“嗬,嗬嗬,見、見過殿下,某家,某家在此有禮了。”
被李顯這麽一揭破,赫茨讚的臉上自是有些子掛不住了,沒奈何,隻能是硬著頭皮從城碟後探出了身子,尷尬萬分地朝著李顯拱了拱手,有些子不知所謂地幹笑了幾聲,胡亂地見了禮。
“嗯,一別多年,老哥還壯碩如昔,不容易啊,唔,這麽說罷,孤念及當年相交之情分,也不願催逼於爾,這樣罷,孤給你指兩條路走好了,其一,老哥可以死扛到底,若是敗了,那隻好怨老哥命不好,孤雖不忍,也隻好砍下老哥的頭去領些許功勞了,至於其二麽,也很簡單,老哥若是肯將讚普一家老少盡皆交出,孤不單可以饒爾一命,更可表奏爾為烏茹之國主,待遇與阿素古次仁等四大將一般無二,何去何從,爾大可自擇,然,且記住,孤隻給爾一炷香的時間,好自為之罷。”
以**此際的兵力,要想攻下內城,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罷了,不過麽,李顯卻並不打算急著如此行了去,畢竟一來不戰而屈人之兵乃是上策,二來麽,這紅山宮李顯還另有妙用,也不太希望此宮就此毀於戰火,至於其三麽,自然是為了徹底**吐蕃王朝,正因著有如許多的算計在,李顯雖甚是不屑赫茨讚的為人,可還是耐著性子給其開出了投降的條件。
“阿素古次仁?他們,他們都已降了?這,這,這不可能!”
如今的吐蕃讚普杜鬆芒波傑年幼,軍陣大權全都掌握在身為大相的赫茨讚手中,他已可以算是實際上的吐蕃讚普,故此,對於李顯開出的所謂烏茹國主之條件,赫茨讚的興趣並不算大,然則一聽到阿素古次仁等四大將盡皆將為國主的消息,赫茨讚的臉色可就立馬煞白了起來,驚恐萬狀地瞪圓了眼,如同被狠踹了一腳般地驚呼了起來。
“他們目下可都好好地在西城呆著呢,爾若是不信,大可派了人去,看看能否搬得到兵,不過麽,一炷香的時間不變,過了時辰,就休怪孤不念舊情了!”
李顯不在意地揮了下手,隨口解說了一句,而後也沒管赫茨讚是怎個表情,徑直扭轉馬首,轉回了本陣,喝令手下一眾親衛就地擺上了香案,點燃了一炷香火。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望著香火燃處青煙嫋嫋升起,赫茨讚整個人都已是傻了,麵色灰敗地念叨著,如同入了魔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