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花盆放下!我看著眼暈,慢著點,慢慢蹲下!”
馬老四麵目猙獰地盯向了小李師傅,槍口也有所側重。其實這種土槍也不分什麽重點非重點的,打出去就是一團花,完全籠罩著四米之外的三個人。但黑洞洞的槍口指著自己,總是不如指著別人好些――剛才一直指著胖子呢……
“啊?”小李都要哭出來了,原來我特麽一直抱著兩盆花?我特麽得多貪財啊,我特麽不要了好不好?我特麽什麽都不要了!
前麵小李一通忙活,卻也沒虧待了自己,君子蘭和蝴蝶蘭都是他精心挑選出來的,準備放在駕駛座的後麵,別放後箱裏顛壞了。沒承想,活兒幹完後,小李剛抱起了屬於自己的兩盆花,就有不速之客闖入。
老馬主任及其兒媳跪地苦求時,小李兩眼直放光,今兒可是撞見熱鬧了哎,胖哥真牛叉!馬老四的槍口指過來後,小李的魂都嚇飛了,臥槽,牛叉上了天容易摔著!
老莊孫子說過的,貪小便宜吃大虧。我特麽好好地呆在駕駛室裏睡覺行不行啊……
“小心啊,慢慢蹲,輕輕放!這可都是你自己挑的哈,摔壞了我可不給換!”胖子還在一邊說著風涼話。
“嗯嗯!”小李哆裏哆裏哆嗦地蹲了下去,果然是輕搬輕放。並且蹲下去就沒再站起來,兩手抱在了後腦勺上……
“你,別特麽給老子耍寶!趕緊打電話,把我哥放出來!”馬老四重新盯向了胖子,兩腮的醬肘子都顯得特別鮮亮,槍口當然也調了回來。
敢情你哥是被老子關鳥籠子裏了?
胖子無辜地看著老馬主任,“你們這不欺負人嗎?我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事情是由你而起的,證據也是被你拿走的。你就別說些沒用的了,這兒可是馬家莊!”老馬主任推心置腹地勸說道,“別逼我們走最後一步!打死你們,我家老四可能也有點小麻煩,但你們三個,可就一條命!”
有九條命的,那特麽是貓。
胖子探手入口袋,馬老四的槍口紋絲不動地瞄著胖子的胸口。不過,胖子並沒有掏出手機,而是凝神聽了聽,“好像有警笛聲?”
“你老這樣,有意思嗎?”老馬主任很無奈地拍了拍腦門,你很過分哎,你再這樣我可就保不住你了!
說實話老是沒人信啊,胖子也很無奈。
不過這時看熱鬧的人群突然騷動,兩個壯漢排眾而出,走到馬老四身後,“四哥,有警車過來!山貓和二愣子特麽的跑了!”
胖子剛才一直沒有動手,就是發覺人群中還有埋伏。一個馬老四一條土槍,還是好對付的,兩個花盆都富裕著。要是人群中再伸出幾條土槍呢?這玩意兒雖然殺傷力有限,可是沒法躲避啊!
這兩條壯漢,手裏各有一把土槍!槍管比馬老四的短些,但更粗!
都特麽不是製式的,幹活也太隨心所欲了點。
“老炮,棒槌,你們兩個,怎麽不跑?”馬老四兩眼通紅,與醬肘子臉相映成趣。
其實,這是動手的最好時刻。馬老四有所分心,雖然槍口還指著這邊,眼睛卻很外行地看到了別處。而被稱為老炮和棒槌的兩條壯漢,土槍還提在手上,槍口衝著天,大概也是沒把胖子放在眼裏――一個不知死活的二貨而已……
可是,警察真的馬上就要到了啊!
認識郎苑以來,胖子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國家號召的是見義勇為,法製社會不需要大俠!大俠是沒有好下場的,還真以為你就天下無敵了?
是不是天下無敵,胖子並不清楚。這一年多來,或者是活動空間有限吧,胖子並未見過什麽高高手,低高手也沒見過。
再說了,胖子對此也並不熱衷,天下無敵又如何?哥隻想知道誰的肚子裏還有種子而已,孤獨是可恥的,未知很可怕。
從小就想當一個行俠仗義的大俠之說,也就是哄哄張校長罷了。別說從小了,肚子裏有了種子,身體素質超強之後,胖子也沒想過要行俠仗義!
那麽,這事還是交給專業人士好了。
好吧,麵對二把刀的槍手,以及不靠譜的土槍,胖子能夠保證自己完全無恙,基本上可以保證馬大寶和小李沒有生命危險。
也就是說,馬老四的土槍還是會響的,打中了誰,那可就不好說了。
依著郎苑的說法,這恐怕也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惹下了麻煩,回頭又要讓郎苑費心,費心之後她還費嘴……
再說了,警察來得還挺巧的。
從馬主任進門起,也就二十分鍾吧。從鎮上開車過來,至少需要二十分鍾,派出所當然是在鎮上的。終不是馬主任先報了警,然後才持槍強闖民宅的吧?此事必有蹊蹺啊!
“四哥!我這條命,就是你的!這些年好吃好喝的,哥們兒也賺了!”老炮一臉的橫肉,滿不在乎地說道。
“四……四哥!老炮……炮說的……”棒槌還是個結巴棒槌。
“老炮說的就是你要說的,對不對?”馬老四是相當的善解人意。
“對!”棒槌使勁地點了點頭,憋在嗓子眼裏的話被人替著說了,就跟自己說了一樣痛快。
“士為知己者死啊!”胖子挑著大拇哥讚歎。馬老四還豢養了死士,至少養了四個,事到臨頭跑了倆,好歹還剩下倆缺心眼的。
“別特……特麽廢……廢話!老子一……一……”棒槌還是個勇於向命運挑戰的主兒,不肯向自己的缺陷低頭。
“老子一槍崩了你!”這回是老炮善解人意了。
“對!”棒槌又痛快了,土槍被平端起來,對上了胖子。
胖子果然不敢廢話了,讚美別人是一種美德,這都不懂。
“老四!別莽撞,要不你先躲躲?”老馬主任這回是真勸了,神色很焦急,跳著腳往外看。
警笛聲越來越響,恐怕已經進了村。
“別特麽廢話!我哥要是出了事,全家都特麽完蛋了!這些年,養了多少白眼狼,也得罪了多少紅眼狗!大嫂,你給我站起來,別特麽跪了!”馬老四眼裏布滿了血絲。
看來,急性間歇性精神病,還不一定完全是事後丸。
剛才一直哭天搶地的豬臉婦,果然聽話地站了起來,目光凶殘地盯著胖子。
哥這冤枉的!胖子隻好摸了摸鼻子。就衝這狗鏈子和狗眼戒指,這婆娘也不是個無辜的,更別說這吃人的凶光了。
“老四你這句話說的,有見地!”胖子還就是改不了讚美別人的美德,哪怕是被兩支土槍瞄著。
“今天不把我哥放出來,誰特麽也別想跑!”馬老四目光陰狠地盯著他爹。看來他也和他爹一樣,都是跟馬友仁更親。
老馬主任居然蹬蹬後退了兩步,有點難以置信的樣子――老四,你玩真的?
警笛聲在門前爆響,看熱鬧的人群自動分開了一條路,三個警察走了進來。
“馬老四,把槍放下!”前頭的警察緊盯著馬老四,右手按在腰上。後麵跟著的兩個警察,看上去神情比較緊張。
“姓朱的!現在輪到你這個二貨裝叉了嗎?你不過是我哥養的一條狗罷了,也敢在馬家莊咬人了?”
馬老四的土槍還是穩穩地指著胖子三人,隻是兩眼又很不專業地移開了。
代為補充的是,老炮和棒槌的兩條土槍,都指向了三個警察。
胖子撇了撇嘴,有豬,有狗,還有馬,六畜得其半了……